第188章:當莊主大人被紮成了刺蝟
第188章:當莊主大人被紮成了刺蝟
莊主大人進行第二次療程的時候,風玄子將他帶到一個寒洞前站立。明明是暖風入春的時令,卻讓人感覺周圍總有一股無名的寒氣襲身,氤氳繚繞,冷氣直迫心底。
月流盈是硬要跟來的,這會在洞外探頭探腦,上下打量,感嘆這寒洞之奇妙。
「齊燁,你進去吧,記住,須要在裡邊呆上個一天一夜,明日方可出洞。」
老和尚正經起來倒真有種仙風道骨的感覺,一身白色儒袍,一揮手一揚袖,處處是高人的仙姿正態。
凌齊燁不解:「師父,這寒洞?」
「哦。」老和尚這才記起自己從未提過這件事情,「這個是我這六年間特意打造的,早在你執意下山時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派上用場,便提前準備了。」
凌大莊主抿嘴,朝風玄子無聲地一拱手,後轉身往裡走去。
月流盈也想跟上,卻被老和尚一下攔了下來,「月丫頭,上次我讓你陪著齊燁是情況允許,但這次你可絕對不能進去了。這裡面處處是寒冰秘洞,你站著進去不過一刻鐘便凍得連出都出不來。」
月流盈一聽急了:「那齊燁他……」
「齊燁有內力護體,不必擔心,難道我還能害了他不成?來來來,隨老頭子我去嘗嘗新買的醉蝦。」
被強行拽走,月流盈一步三回頭,直到最後走得太遠實在看不清,才自個兒掰回身子,鼓著腮幫子質疑:「你不是一早就在屋裡搗鼓給齊燁服用的葯了嗎?怎麼還會有時間去買什麼醉蝦?」
老和尚不再拉她,晃著身子活像是發羊癲瘋一般,那些什麼仙風道骨處之泰然的氣質早就蕩然無存,只剩下一身的痞子味。
「哦,我一早讓千暮下山幫我買的。」
嘶——月流盈鄙視的眼光一道道射在老和尚身上,什麼叫濫用職權,什麼叫以公謀私,什麼叫仗勢欺人,什麼叫倚老賣老?
老和尚就是這個中翹楚!
「山路遙遠,可現在還不到午時,千暮怎麼辦到的?」不會是老和尚滅絕人性,讓千暮天還未亮就下山去了吧!
唾棄啊唾棄!
風玄子樂呵地哈哈大笑,笑聲在寬闊無人的山頂上餘音回蕩,嚇得月流盈忍不住一哆嗦。
「我之石含蓄地和千暮那愣小子提了下我喜歡的醉蝦最好是熱騰騰,於是他便一路用輕功下的山,自然快得很。」
也就老實呆板的千暮能上這當,要是換了千絕,哼哼哼,能讓你聞到蝦味就不錯了。
月流盈為千暮打抱不平:「前輩,你怎麼能這麼欺負小輩?」
沒想到老和尚的理由正當得很,竟理直氣壯反駁她:「我這是訓練他的輕功和反應能力,哪能算是欺負?」
月流盈朝天四十五度翻了一個白眼:「您這是蝦吃多了,就只會掰!」
感情莊主大人的腹黑本質和那股奴隸人的領導范是從小這麼傳承下來的!
老和尚裝作沒聽見,一路晃著身子往回走去。
月流盈在他後面使勁做五連拍鬼臉,完了后才負著手一蹦一跳地跟上。
凌大莊主從寒洞里出來已經是一天一夜之後的事了,期間閑來無事的眾人又是以早晚餐野果,午餐烤魚當飯裹腹。月流盈從剛開始的嫌棄到後面漸漸習慣,也不再有什麼意見或建議。
同樣是廚房白痴,老和尚再怎麼樣,烤魚的那技術確實是值得一誇,想來是多年的經驗不斷累積,魚越烤越順,越烤越香,越烤越美味。
第二日清晨,外邊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叫,陽光自窗戶投射進來,灑了一地的碎金。
自從來了這山頂,月流盈賴床的性子就逐漸收斂。沒辦法,大家都是晨時便早早洗漱完畢,然後開始練劍的練劍,練拳的練拳,練輕功的練輕功,修身養性的修身養性。諸事搞定之後就是早膳時間,若是錯過權當自行放棄用膳,廚房是絕對不會遺留下半點可食用的餐點的。
這是凌大莊主和許小倩從小練武習物時就定下的規矩。
旨在提高他們的自我學習能力和自制能力,培養優良學風,樹立良好品質。
在睡覺和吃飯之間,月流盈果斷選擇了後者。笑話,民以食為天,若是三餐不保,又怎能幸福地一覺到天明。
時間過得飛快,老和尚給莊主大人施針那天,是月流盈最坐立不安的一天。
一百三十六根的雪銀針,針針細如牛毛,一排攤了開去,看得月流盈都有些觸目驚心。
這一百三十六根要是通通都扎在凌大莊主的身上,那他不得被紮成刺蝟才怪。
偏偏老和尚很負責任地告訴她,就是這樣沒錯。
「這得扎多久啊!」月流盈指著一大卷的銀針包。
老和尚正在銅盆前凈手,隨口回了句:「不知道。」
「你是施針的直接負責人,怎麼會不知道呢?」
「我此番施針,主要還得看齊燁他的接受能力如何。若是順利,差不多四個時辰便能結束,若是不順利……」
「怎樣?」月流盈受不了他此時此刻還一副磨磨唧唧吞吞吐吐的樣子。
老和尚語不驚人死不休:「那就一直紮下去!」
「……」
扎針的時候到底順不順利月流盈並不知道,因為閑雜人等被風玄子一律擋在了房門前,沒有吩咐不得隨意進去,否則按門規處置。
除了他和莊主大人,其餘所有人通通都被稱為是——閑雜人等!
月流盈無力地趴在門前的飯桌上躺屍,許小倩多番想和她以聊天方式打發時間都宣告失敗。
「流盈,我拜託你說說話吧,不然我都快撐不下去了!」
沉默中的月流盈終於大開金口:「看不出來平日里你那麼討厭你師兄,關鍵時刻倒是挺關心他。」
許小倩被這麼一說,難得顯露出有些不好意思:「我平日里那樣只是因為師兄老是凶我管我,才不是討厭他。」
「早明白了。」
「流盈,我們談談話,說什麼都行,起碼這樣時間能過得快些。不然這麼一直沉默不語地趴著,好難熬啊!」
「那你說我們聊什麼?」凌大莊主還在裡面受難,現在說什麼都沒心情。
這扎針就好比動手術一般,風險與成功並存,不過是哪個幾率大哪個幾率小的問題。
這番道理即便老和尚不說,她心裡也明白地跟明鏡似的。
許小倩茸拉著腦袋:「不知道,好像沒什麼好談的。」
「那不就得了,繼續趴著吧。」月流盈又開始在飯桌上呈躺屍狀態。
兩人相顧無言。
當然,這是四個時辰以內的情況。
四個時辰后,月流盈和許小倩終於再也坐不住了。
許小倩面如土色:「流盈,這會不會就是師傅所說的那種不順利的情況?」
月流盈冷汗出了一身,整個人呆如木雞,一時間也慌亂不已:「我……我不知道。」
就像那日在寒洞前一樣,這會雖沒有外泄的寒氣,卻依舊手腳冰冷,挪動不得半分。
風還是那麼暖,只是吹在身上確實寒徹入骨。
裡面突然傳出了風玄子肅穆不已的聲音:「千暮,再拿一包銀針進來!」
還拿!
一百三十六針,加了倍數不就變成是兩百七十二針。
月流盈已然短路的腦子現在只剩一個想法:完了,這下莊主大人真的該成刺蝟了。
緊接著蹦出來的想法是:扎這麼多針,莊主大人不會有事吧?
只是,她再怎麼慌亂無措,再怎麼心急如焚,也知道扎針期間就好比是手術室一般是絕對不能亂闖的,否則一旦驚動了裡面全神貫注的人,後果不堪設想。
她是慌,她是急,但她並非傻子,腦子還是能正常運轉的。
在房門前面色焦急地走來走去,可是越走越是心焦,想要湊上去挖個洞偷偷探看裡面的情形,卻猛地想起眼前這間這是茅草屋,哪來的紗窗可以挖洞?
她自個拍自個一個腦瓜子,月流盈,你看看你這笨蛋,關鍵時刻就只能在這裡干著急,什麼也做不了。
剛才她倒也忘記向老和尚問清楚,要是一直紮下去不見效怎麼辦?
啊!呸呸呸,不準烏鴉嘴,老和尚好歹也是江湖上響噹噹的名人,又不是混吃混喝的混賬郎中,他一定是有把握才會提出這個療法的。
「小倩,你以前見過你師父扎針嗎?」
「啊?」許小倩偏首,誠實道:「見過。」
「那他扎針的技術怎麼樣?」
「師父那時頂多扎個五六針,像現在這樣上百針的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啊!」
「現在又過去多久時辰了?」
許小倩看了一眼漏斗,哭喪著臉回她:「半個時辰了!」
半個時辰!月流盈感覺自己都要淚奔了!
她現在已經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麼感覺,希望時間過得快些,可是時間越久不久說明莊主大人的情況越加兇險嗎?希望時間過得慢點,可是時間越慢自己就越是難受,心裡像是被火燒一般,刺疼得難受。
要是自己有透視眼就好了,起碼這會心裡能有個大致的譜,而非無頭蒼蠅一般,到處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