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隨便
小靖沒有回復，她用了五分鐘從場館跑出來，她已經卸了妝，換回了自己的衣服，還是那個清純無比的模樣，牛仔庫，格子衫，扎著頭髮，背著小包，走到曹子揚的面前站定，踹著氣，用疑惑的口吻道：「子揚哥哥，你沒事吧？」
曹子揚語調更疑惑：「我能有什麼事？」
小靖盯著他的臉說：「你臉色不好，很鬱悶似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我保證，估計是在裡面悶著，不愛看，除了看你。」
小靖臉一紅：「我們去吃東西吧，我快餓瘋了……」
曹子揚剛想問去什麼地方？小靖拉著他的手就走，五十米開外的馬路就是公交站，剛好一輛公交停下，小靖把他拉上去，從口袋掏出零錢放進錢箱，接著到後面找座位……
坐下了，曹子揚隨即問：「這車去什麼地方？」
小靖搖頭：「不知道，隨便，想下就下。」
曹子揚無語。
「我經常這樣，不開心了喜歡坐公交車，隨便上一輛後轉車，轉到心情好起來才上正確的車回去。開心了也這樣，坐在公交車裡滿城瞎逛，看時裝店，看廣告，看行色匆匆的路人，是不是特矛盾？」
曹子揚實話實說：「有點。」
小靖笑了笑，看起了公交車側面的線路圖，看了十幾秒后指著其中一個站對曹子揚說：「我們就在那兒下車。」
曹子認識小靖指的那個地方，南湖美食街。
美食街是南湖人氣最旺的一條街，基本上從上午十點到晚上十二點全程十四小時都人頭涌涌，整條街六百米長超過一千個小攤，全國各地的名小食都能吃遍。小靖喜歡吃，她自己就說過自己是個吃貨，一個吃貨到了一個遍地是美食的地方，可想而知是什麼狀態，就好像一匹脫韁的野馬般，露出貪婪的目光，拉著曹子揚走。
「子揚哥哥，你喜歡吃哪兒的東西？我們先去。」
曹子揚說：「都行，先去你喜歡的。」
小靖笑的稍微有點邪惡：「我們去吃新疆串串燒，在街尾。」
曹子揚好無奈，這人山人海的環境，走起來多艱難，不過既然小靖喜歡，亦只能堅持，先讓小靖吃飽，然後他吃小靖，已經等了一個多星期，再不吃就要涼了，關鍵是過完今晚要回農村，換言之今晚不下手不知又要等多少個星期。
過了這村沒這店啊，曹子揚暗暗在心裡對自己說：今晚必須吃了小靖。
人擠人，肩碰肩，經歷了各種口音的道歉才好不容易找到新疆食攤，找到空座位坐下，然而無意中扭頭看了一眼外面，曹子揚立刻被嚇的魂飛魄散。
人生是充滿著相遇的，不管願意與否都會遇到想見和不想見的人，有的在對的時間裡遇見，有的在錯的時間裡遇到。現在，曹子揚就在錯的時間裡遇到了錯的不想遇到的人，他的小學同學林和，白春妮的小叔子。
「嗨，子揚，我以為看錯呢，原來真是你，不是讓你來南湖了找我嗎？怎麼不找？」林和非常高興地拉著一個長的還算可以的女孩走來，不等曹子揚回應已經一臀部坐下了空出的其中一把椅子，然後看了小靖一眼說，「這位美女很眼熟啊，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應該沒有見過。」其實小靖認識林和，見過這傢伙到村裡找曹子揚，但不能承認啊，畢竟是隔壁村的鄰居，以免惹上麻煩，因為同村與同村的男女談戀愛很奇葩，雖然不同姓，一樣會被指指點點，這該死的不開明的農村，不知坑害了多少相互喜歡的年輕男女。
「沒有見過么？」林和抓了抓自己的腦袋說，「算了算了，應該沒有見過吧，我再說有見過我就顯得老套了！哈哈，來，給你們介紹我的女朋友，麗子。」
小靖很大方地打招呼：「你好，麗子，我叫小靖。」
麗子回應：「你好。」
曹子揚也跟麗子打招呼：「你好。」
麗子給曹子揚一個與眾不同的笑容：「你好，曹子揚，我雖然沒有見過你的人，但是我認識你，林和沒少跟我說你。」
林和說：「先不扯淡，去叫點東西吃，我請，子揚小靖你們喜歡吃什麼？」
小靖說：「一樣來一點吧，我都喜歡吃。」
「子揚你呢？」
「我隨便。」曹子揚有個毛心情吃，他就想單獨和小靖呆著，明天就要走了，時間本來就非常寶貴，現在弄出個這樣的事情心裡別提多鬱悶，當然他不討厭林和，那是他最好的同學，只是遇上的時間不對，就好比乾旱已久的天忽然出現兩個太陽，多可遇不可求都變的十惡不赦。
林和拉著麗子去叫吃的，小靖聲輕問：「子揚哥哥你不高興？」
曹子揚否認道：「沒有啊。」
「有，我能一眼看出來，你不要騙我。」
自己鬱悶的這麼明顯？曹子揚有點汗：「好吧，遇到他沒心理準備。」
小靖笑道：「那就當是意外驚喜，我覺得挺好，多兩個人一起玩更高興。」
小靖已經這麼說，曹子揚還能說什麼？只能強逼自己進入高興的狀態。
林和非常大方，去了五分鐘叫回來一大堆好吃的，以及四瓶大啤酒，接下來不用說就是一邊吃一邊扯淡。林和很會說笑話，逗的麗子和小靖花枝招展，曹子揚雖然不會說笑話，但冷不防的一句亦來的特別幽默。
不知不覺四瓶大啤酒已經喝完了，林和又去叫了四瓶繼續喝，直到大街慢慢清靜了下來，曹子揚發現已經一點多鐘，連忙對林和說：「一點多了，不如走了吧。」
林和眯著醉眼說：「這麼晚了嗎？」
「對，該睡的都睡了，不該睡的也準備睡了，剩下無聊的。」
「行，有空再喝，你得找我，一定要找。」看曹子揚點了頭，林和對攤檔老闆大吼道，「老闆，買單。」
林和與小麗是出來開房玩樂的，大學生都這樣，他們就在附近找一家賓館，所以買完單就匆匆的告別了，林和酒勁上頭已經有點站不穩，那想說話，曹子揚更不想多說，已經浪費了那麼多時間，剩下每分每秒都顯得非常寶貴。
在街口攔了一輛計程車，把不大清醒的小靖先扶進去，曹子揚自己才進去，向出租司機報了酒店的名稱，總算鬆一口氣，終於可以回酒店，真不容易啊！
深夜的路面就像吃了瀉藥的便秘病人暢通無阻，計程車不多久就開到了酒店門外，曹子揚掏錢付車資的時候，小靖聲音模糊道：「子揚哥哥，我想吐……」
曹子揚還沒來得及回應，出租司機就大聲抗議道：「千萬別吐車裡，我還要做生意，趕緊下車吐。」
想到出租司機也不容易，曹子揚只好照辦，讓小靖忍住，打開車門先出去，然後才把小靖拉出去，小靖忍耐剛好到極限，轉身就吐，酒店裡正有一對男女走出來，女的頓時尖叫連天，曹子揚一邊幫小靖拍背部，一邊說：「對不起、對不起……」
「有沒有禮貌啊，吐找地方吐。」
「對不起。」
女人重重的哼了一聲，拉著男人罵罵咧咧的走開了，隨後到計程車司機開始有意見，打開前座車窗對曹子揚說：「能先給車費嗎？我還得拉生意。」
曹子揚連忙從口袋掏錢包，取出一張二十塊的遞過去說：「不用找了，謝謝你。」
收了錢，計程車絕塵而去，小靖卻還彎著腰吐著，正確來說應該是乾嘔，因為已經沒有東西可吐，而那會兒酒店保安已經喊來清潔工，而因為酒店是星級服務，並沒有好像剛剛那對男女那樣怨聲載道。
從包里翻出紙巾給小靖擦乾淨嘴巴，曹子揚立刻扶著小靖走，小靖一路上都說暈，腳步虛浮無力，並且剛進房間又說要吐，自己衝進廁所，抱著馬桶又乾嘔起來，嘔了一會兒把門帶上，把曹子揚晾在外面。
看小靖進去了十分鐘還有乾嘔的聲音傳出來，曹子揚不免有點擔心，敲門道：「小靖，你沒事吧？」
「沒……沒……」小靖有點說不出話。
又過去兩分鐘，總算聽見沖水的聲音，然後是洗臉、洗手的聲音，不一會兒小靖搖晃著走了出來，曹子揚要扶她，被她一把推開，她自己一晃一晃走近床邊，噼啪倒了下去，半響都不動一動。
曹子揚走近問：「小靖，你沒事吧？」
小靖沒有反應，只有沉重的呼吸，曹子揚心裡別提多抓狂，這樣就醉了，不是什麼事都辦不成了嗎？
後悔和痛苦充斥著曹子揚，上次是被黃素凝入院打擾，這次是被林和打擾，到底什麼意思？
其實醉了也能上，只不過那樣味道就變了，以曹子揚的性格肯定不會，所以抽了兩根悶煙后就去了洗澡，他需要冷水幫助降降溫，別老想著那方面的事情。
洗完澡出來，看小靖還是同樣的姿勢，沒有動過分毫，曹子揚嘆了口氣幫她把鞋子脫掉，期間發現她的衣服吐髒了一片，猶豫了一分鐘才閉著眼幫她脫下來，不是因為不想看，而是看了會忍不住，那可是醉了的人，曹子揚可不願意這麼隨便就要了她，畢竟是天然的，還是等她醒來吧！
把小靖的臟衣服洗乾淨后晾好，又抽了一根悶煙，曹子揚才帶著鬱悶的心情躺到床上，小靖的傍邊。由於用了相當長時間才進入睡眠的狀態，所以鬧鈴響的時候有意識要起床，曹子揚卻最終沒有起，疲憊控制了他讓他選擇繼續睡，直到敲門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