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慢走
曹子揚返回客廳,中途又進了方楠的房間,打算碰一碰運氣,翻翻衣櫃。
在方楠的房間,衣櫃翻了一半,突然後面砸進來一塊黑乎乎的東西,衣櫃有鏡子,曹子揚剛好看見,但來不及閃,最後被砸中腦袋,拿下來一看,是一件牛仔布背心,很薄很適用。砸背心的當然就是方倩,但曹子揚看出去,已經不見了人,走出去看,方倩已經返回了房間。
把方楠的衣櫃收拾好,曹子揚拿著背心到方倩房間門口,敲了敲門道:「謝謝你的背心,剛剛心態不太好,別放心裡……」
「滾。」
「跟你道歉呢,其實你也該跟我道歉,你態度也不好,說什麼髒話?是不是又得我提醒你?」
方倩沒有應答,曹子揚轉身走人,才走了兩步,一看樓梯門口,藍凌靠著牆壁臉上露著微笑,這是聽見剛剛發生什麼事的啊,曹子揚冷汗的很,因為說了髒話,頓時臉色尷尬,晃了晃手裡的牛仔背心道:「拿到了,我去弄葯……」
藍凌還是那個微笑,讓曹子揚看了覺得很不舒服:「好的,慢走。」
還慢走?
曹子揚恨不得自己多長兩條腿,走的更快。
跟容姨要了一把剪刀,曹子揚忙碌了起來,把方倩的牛仔背心剪成十塊半個巴掌大的布塊,然後把葯拿出來。葯已經熬到粘起來,那是曹子揚加了特殊用料的緣故,不然也無法弄成膏狀。用風扇吹,把葯吹的半干,曹子揚把巴掌大的牛仔布都攤開,藥膏放到布塊上面,然後拿保鮮紙封住,進一步用風扇吹。
一直在傍邊看著曹子揚忙碌的容姨此時說話了:「曹醫生,你這葯弄的這麼特別,有什麼用途?沖水喝嗎?」
曹子揚想暈,沖水喝要這麼麻煩?而且用牛仔布這麼不幹凈?「不是沖水喝,是貼傷口,你幫我到二樓叫藍姨下來。」
「好的,我馬上去。」
「還有,給我找個乾淨的牙刷,用白酒消毒,再要紙巾,最好是維達,還有冰水,用冰塊泡著。」
雖然不太明白曹子揚要做什麼,要求這麼特別,但容姨還是點了頭,等她走了以後,輪到一直在看報紙的方鴻烈說話了:「曹醫生,你這很忙碌啊,這葯幹什麼用?貼關節?」
曹子揚道:「可以這麼說。」
「這行不行?」
「行的,我幫許多人都治療過,不是拿藍姨來試驗,請放心。」
方鴻烈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藍凌很快和容姨下來,容姨又去找了曹子揚需要的東西來,站在一邊看著曹子揚整理!
整理好以後,曹子揚拿了一把椅子給藍凌坐:「藍姨,你怕痛嗎?怕見血嗎?」
藍凌搖頭道:「一把年紀了,怕什麼?」
「那行。」曹子揚從自己包里拿出一卷醫用膠布,還有一把小刀,把牙刷柄子切斷,問藍凌,「你哪兒關節痛的最嚴重?」
藍凌毫不猶豫回答道:「膝蓋。」
「把褲管拉起來。」
藍凌照做,方鴻烈放下報紙,容姨坐在傍邊,一個個凝神看著,給曹子揚很大壓力,但曹子揚就是能承受壓力的一個人。
「藍姨,我這治療方法是這樣的,用牙刷把你膝蓋兩邊的皮膚刷損,然後貼上藥膏,通常來說要貼七八天,看你的嚴重情況吧,到了第二天會有白色的膿被藥膏吸出來,記得八小時換一次藥膏,而且不能吹空調,可以吹風扇,不過腳要包起來。然後沒有膿了就不需要貼,會有個疤,快則三個月,少則半年才能消失,大概就這樣,你能承受么?」
藍凌看了方鴻烈一眼才點了點頭。
方鴻烈問曹子揚道:「用牙刷刷損皮膚痛嗎?」
「痛,但不是非常痛。」曹子揚對容姨說,「容姨你幫幫忙,用冰水洗一遍膝蓋。」
榮姨立刻照做,曹子揚從包里拿出一瓶帶麻醉作用的藥膏,塗到藍凌膝蓋兩邊的上面,然後等待,過了有十分鐘才洗乾淨開始工作,力度很輕,而且剛開始刷,皮膚還沒有損,不痛,所以藍凌神色如常,而看見她神色如常,方鴻烈和容姨也都神色如常。
隨著刷的速度快了,皮膚損了,血出來了,藍凌不敢再看,咬著牙,方鴻烈和容姨也都緊張起來,但不敢打擾曹子揚。
曹子揚很專業,眼裡只有自己的工作,刷的差不多了才用紙巾把血跡擦乾淨,然後用濕了冰水的紙巾貼上去,接著開始刷另外一邊的皮膚,步驟都一樣,用的時間都差不多,刷完后也用濕了冰水的紙巾貼幾分鐘,才取下來擦乾拿了兩塊藥膏貼上去,用醫用膠布粘起來。
弄完一隻腳,曹子揚問藍凌:「藍姨,什麼感覺?」
「這藥膏火……辣辣的,好痛。」
「痛就對了,說明非常嚴重,我準備治第二隻腳,你準備好沒有?」
藍凌很痛苦的點了點頭。
曹子揚又開始工作起來,差不多用了半小時才完成,看藍凌的狀況,滿頭大汗很痛苦的模樣,那會兒方倩從樓上下來,準備外出,看見地板上一堆帶血的紙巾,目瞪口呆的幾秒道:「曹子揚你在幹什麼?」
方鴻烈說:「治病呢,別這麼緊張。」
方倩望了一眼藍凌:「媽,你沒事吧?」
「沒事,就有點痛,治病不都痛嗎?還好,如果有效果,不怕試。」
方倩沒話說了,瞪了曹子揚一眼,出門而去,去哪兒也沒有說,更沒有人問她。
把東西收拾了一下,曹子揚對容姨道:「容姨,你明天買一大塊一樣質量的牛仔布回來,葯煲里還有葯,文火熬熱後學我那樣做,把藥膏都放到布塊上面,大小要差不多,你沒有經驗可以找些輔助工具,比如普通碗的碗底,圓形,記住。還有桌子上面那些葯,包好的,一次一包,和給方楠熬的方法差不多。」
容姨點頭道:「好的,我記住了……」
方鴻烈說:「曹醫生你明天沒有空?我怕容姨沒有經驗做不好。」
曹子揚道:「我明天要到省城參加交流會,估計要一陣子才能回來。」
方鴻烈一臉驚恐:「這樣啊?……這個……藍姨不會有事吧?」
「不會,放心吧,就是會出膿,八小時換一次,過幾天我會打電話問狀況。」
「好吧!」方鴻烈很不情願曹子揚去,但那是曹子揚的事情,不方便說什麼。
「沒事我先走了,這麼晚了,你們要休息。」
藍凌道:「坐下來歇歇吧,我看你忙了好久了,歇息好再走不遲。」
「沒事,我不累,回去再休息。」
藍凌對方鴻烈道:「老頭子,你給送送,愣什麼呢?真沒有禮貌。」
方鴻烈尷尬的笑了笑,隨即從沙發起來,曹子揚也拿了自己的包起來,對容姨道:「容姨,這一片髒亂麻煩你打掃了,謝謝!」
容姨說:「不麻煩,這是我應該做的工作。」
方鴻烈對曹子揚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曹醫生,請。」
「不用這麼客氣,我是你家的工人呢!」
方鴻烈連忙道:「別這麼說,你是我們方家的恩人,要是真把老太婆治好,我全家都對你感恩戴德。」方鴻烈這番話說的曹子揚冷汗,倒不是因為這番話是什麼肺腑之言,更不是曹子揚第一次聽,很多病人家屬都說過,那很正常,但就是方鴻烈這種性格和身份的人說出來不太對勁。
第二天早上七點鐘曹子揚就爬了起床,洗漱、收拾衣服,好好的把自己整理了一番,然後背著包匆匆出門去中醫院。那會兒方楠還在睡覺,曹子揚輕輕的拍醒了她,把車鑰匙交給她道:「方楠,幫我一個忙,車是我姨的,她會來拿鑰匙,你交給她。」
方楠接過車鑰匙,揉著眼睛道:「你姨叫什麼名字?」
「黃素凝。」
「嗯,一定辦好,你放心吧,一路順風。」
「謝謝,你繼續睡。」
方楠迷迷糊糊的,哦了一聲又繼續睡了……
曹子揚離開了病房,去醫院接待室,剛好七點半,有一個女人站在窗邊等著,二十三四歲的年紀,穿的很普通,一頭長發隨意束著,上身穿一件粉紅色的長袖小襯衫,下身是一條眼看就知道已經洗過好多遍的藍色牛仔褲,簡約清爽的同時又顯得非常樸素,很有鄰家女孩的味道,她還背著一隻藍色的包,一副出遠門的狀態。
這不會就是助手吧?
曹子揚還在疑惑,那個女人已經看見他,頓時露出笑容道:「曹主任,你好,我是馬如雲,上面安排我跟你一起去交流會,給你當助理。」
曹子揚哦了一聲說:「你好。」
「你準備好可以出發沒有?車我已經好……」
「嗯」曹子揚尷尬的笑了笑,「不過我還沒有吃早餐。」
「沒關係,我幫你買,包我幫你拿吧!」馬如雲走過去準備幫曹子揚拿包。
還熱心了吧?曹子揚連忙道:「不用麻煩,我自己能拿。」
「那好的,請……」
這個女人做事很爽快,不說廢話,該怎麼著就怎麼著,長的也水靈,不知道是那個部門的?曹子揚很有興趣知道:「馬如雲是吧?你那個部門那個科的?」
馬如雲笑著道:「我不是醫生,更不是護士,而是辦公室打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