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他,真的已經不認識我了
「丘兄,裡面請!」這個時候,文忠也沒有再拖拉下去,而是輕輕的伸出了一隻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原本他應該是沒有想過要我進入山門的。沒想到現在卻是佔了丘朗的光,能夠進入其中。
茅山的建築非常的嚴謹,甚至每一棟的建築上,都有與之相對應的鎮宅神獸,整體的配合又可以說是十分的協調。
最早的時候,茅山是養鬼,後來道法也逐漸的昌盛。
逐漸的形成了一個大門大派。到現在,歷史也已經是十分的久遠了。這個位置也非常的好,望天而接地,承運而得福!在這個地方建造門派,只要不是當局者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那麼可以說是能夠一直發展下去的。
「這個事情,我需要一個交代!」
丘朗靜靜地坐在大殿的左側,看著文忠,冷聲的說道。
「正如你所想,文秀確實是你的女兒!」文忠嘆了一口氣,然後接著說道:「但是,你也應該明白,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柳兒的意思!」
丘朗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疑惑一樣:「柳兒的意思?為什麼?」
「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們的事情我又不了解!」文忠攤開雙手,有些無語的說道:「說實話,如果不是柳兒懷孕,我根本都不知道你們兩個有染。」
「柳兒呢!」丘朗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非常的憤怒一般,聲音之中帶著一股質問的味道:「她在哪兒?我要見她!」
「柳兒……」文忠的眉頭微微的舒展了起來,看了丘朗一眼,頓了一下之後接著說道:「你來晚了一步!」
「什麼意思?」丘朗的呼吸都在顫抖著。
文忠接著說道:「她已經死去一年了!」
「不可能!」丘朗猛然間拍案而起,眸子之中帶著一股的深邃,彷彿是在想辦法讓自己相信一般:「她的天資我們都知道,可以說是不遜色與我。道行也很高,不可能會這麼快歸去的。我要去見她!」
文忠有些無語,撓撓頭:「也罷,既然如此,我就帶你去見她!」
說完之後,文忠緩緩地站起身來,帶著我們,向著茅山的後山而去,後山相對而言比較陰森。
「她去了之後,曾經叮囑我們一定要將她的屍骨焚燒成灰,然後撒入河中!」文忠搖頭,臉上露出了一股的無奈,接著說:「不過,因為文秀的堅持,我們最後決定將之放入後山,然後用千年寒玉,將她的屍身給保護了下來。」
我感覺到有些奇怪。
隱隱約約的也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很快,就來到了後山之中,這裡看上去十分的陰森,好像是天然就是一個鬼窟一樣。進入其中,就算是我都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左右的看了一下,這裡的構造十分的奇特。
山腹有孔,孔孔開竅。
整個山就好像是成了一塊蜂窩一樣。詭異無比。
我仔細的研究了一下,發現這應該是茅山之中的人刻意擺的風水陣,這裡的山可以說是融風匯水,一陣風吹茅山的主殿。
可以庇佑茅山的平安。
而從另外一方面來說,這裡又成了一個保存屍體最好的地方,不管是煉屍,還是養鬼,這裡都是絕佳的地方。縱然是尋常的屍體,放在這裡之後,想要腐化,也比在其他的地方要緩慢很多。
我們一路行到了山腹之中。
很快,就進入到了一個山洞。
山洞之中,一口棺材靜靜地放置在那裡。我感覺到,丘朗的身體有些微微的顫抖,好像是不敢相信一樣,急忙的往前走了兩步,可是在快要靠近的時候,卻是將自己的身體給停了下來。
好像十分的擔心,那其中的屍體,正是文柳兒一樣。
我往前走了一步。
棺材被蓋住了,但是沒有封起來。我對著棺材輕輕的告罪了一聲,知道現在丘朗的狀態不是很對,在棺材的前面輕輕的焚香,等到香氣浸染到了棺材之中之後,才站起身來,輕輕的將那棺材給推開了。
不過,接下來眼前的一幕,卻是讓我徹底震驚了。
棺材之中,躺著一位耄耋的老婦,看上去年齡要比奶奶還要大上很多。不過,身上的打扮卻還算得上是年輕。
這個時候,丘朗往前走了兩步。
「這是,柳兒?」丘朗的手微微的顫抖了起來,看著文忠,冷哼著說道:「這怎麼可能!柳兒可是比我還要小上一些的!這裡面……」
文忠苦笑了一聲,看著丘朗說:「是和不是,你的俄心中不是早都已經有了評斷了么?你又何必要騙自己呢!對不對?」
丘朗的身軀逐漸的癱軟了下來。
仔細的檢查了一下文柳兒的身體,抬起頭來,輕聲的說道:「百歲枯?」
「不錯!」文忠點頭。
我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百歲枯這個東西我是知道的,這東西不屬於滇術,但是卻是蠱術之中的一種,十分的惡毒,中了這種蠱毒的人,容顏會一日日的衰老,生命也快速的流失,等到如同一個百歲老人的時候,這個人的生命,也就流逝的差不多了。
那個時候,回天乏術!
更殘忍的是,這種蠱術,無解!
師傅留下了無數的資料,也研究過這種蠱術,想要將之轉化成為滇術,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種蠱術,沒有能夠解開的辦法。中之必死,縱然是成神成佛,也沒有辦法解開這蠱術。
因為在傳說之中,這種蠱,是種在心中的!
「她不願意見我……」那一瞬間,丘朗似乎是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一樣,手在微微的顫抖著,身體直接的跪在了那裡,我感覺到,他的情緒好像是近乎崩潰了一樣。
「那個時候,她已經開始蒼老了。那一夜,你醉了,她沒有醉……」文忠深吸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來,你一共來過茅山三百四十七次,每一次,她都在後面看著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不過,後來你來的越來越少,而她,也越來越老,她很想見你,可是,你來的少了之後,她衰老的也就更快了……」
丘朗的淚水奪眶而出。
文忠看了一眼棺材之中的人,接著說道:「你還記得,你前些年來的時候,為你斟茶的那位老婦么?」
丘朗猛然間抬起頭來,看向文忠。
似乎是驚醒了一般,看向了棺材之中的那文柳兒,過了半晌,才聲音顫抖著說道:「那,那人是她?」
「不錯!」文忠看向了丘朗:「只是,她站在了你面前,而你卻不認得她了。我們嘗試過無數種辦法,想要為她續命,可是最後,還是敵不過百歲枯。她也不讓我們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只留下了一個文秀……文秀從小是被我撫養長大的,名義上,也是我的女兒……」
丘朗的眼睛輕輕的閉上。
「所以,你沒有資格責怪誰,更沒有資格來到我茅山來耀武揚威!」文忠看向了丘朗,然後接著說道:「我茅山,也沒有負你。她,更沒有負你。」
丘朗那高傲的頭,緩緩地低了下來。
「你或許不知道,那一日你離開之後,她就好像是丟了魂一樣。」文忠看著丘朗,接著說:「三天三夜,只說了一句話:他,真的已經不認識我了。我可以正大光明的見他了,真好……」
我感覺到丘朗的情緒有些不對,對著文忠輕聲的說道:「前輩,別說了……」
「讓他說!」丘朗的拳頭攥緊,整個人在那一瞬間,好像是衰老了幾十歲一樣。頭髮,竟然也逐漸的泛起了一絲的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