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二隻猴子
「小刀，好了，這本身就是我和這位墓主交易的一部分，他給出的條件那麼好，咱們不付出點什麼，也對不起人家的付出。」
我笑著制止了小刀，轉臉看向了那名道骨仙風的老人。
「也是讓你費心了，居然還和小刀一起下來找我。」
「這位先生啊，您說這個可就錯了，您幫我們轟掉了那座天墓碑，毀掉了鎮壓我家主人的風水陣，那就是我們的大恩人，我家主人剛才已經放了話，說要我們水府中的所有武士都出來尋找您的行蹤。」
老者滿眼感激的看著我。
「我家主人，一向都是恩怨分明的人，您幫了我們那麼大的忙，我家主人已經發了嚴令，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要是您真的.……，我家主人也說了，可以把我們附近的一座將軍墓給您騰出來，讓您隨葬。」
「放什麼屁呢，我家主人長命百歲，萬壽無疆，稀罕你那什麼將軍墓嗎。」
小刀惡狠狠的瞪了老者一眼，雙手指節捏的吱呀作響。
「說錯了，說錯了，我們這些石俑，在地下呆慣了，所以都是用這水下和地下的思維在思考問題，總想著身後的榮寵，卻忘記了您還這麼年輕。」
老者滿是歉意的看著我。
「其實你說的並沒有錯，人活這一輩子，所求的無非是生前光鮮，身後榮寵，佛家的人常說，苦海之中，漂浮的唯獨只有名利這兩條船，人世間的所有痛苦，全部都是根源於此的，可是，世人縱然看得破，又有誰不是在為了這兩個字在爭來奪去，日日不休呢。」
我媽原本是信佛的，經常有事沒事的就對我講些佛理，以前我總認為那些道理太過假大空，經過這一系列的生死考驗，卻突然發現，那些佛陀說過的話，的確說盡了人生的至理。
「好啦，現在找到您，老奴這顆石頭心啊，總算是可以放進肚子裡面了。」
老者笑眯眯的梳理著自己的鬍鬚，一副為我擔驚受怕的樣子。
「行了，咱們趕緊走吧，李兄，你還能夠堅持的了嗎。」
我這才想起來，李一因為之前保護我們的緣故，已經被三尾鮺打的奄奄一息，連忙跑過去，無比關切的問道。
李一眼中光芒灰敗黯淡，顯然已經快要到了生命的盡頭，有氣無力的抬起自己的右手，猛然刺破了自己的右腿，將一個沾滿鮮血的木盒遞給了我。 「呃，呃……」
李一已經快要沒有辦法發出聲音，卻還是高高的舉著手，示意要我把那木盒接過去，蠱域娘從已經被小刀砍碎的齒輪組後面鑽出來，抱著李一泣不成聲。
「李兄，都是我無能，沒有辦法保住你的命。」
我心裡同樣無比酸澀，說出來的話里滿是內疚。
李一點點頭，臉上滿是解脫的神色，我心中恍然，自從和司徒一方一起出海遭遇詛咒后，又被三尾鮺關在這裡欺壓了那麼久，死對於他而言，無疑是一種解脫。
眼見他已經快要到了彌留之際，我知道，必須要抓緊時間，免得他還有什麼遺言來不及說，到最後留在肚子里，成為終生的遺憾。
「好的，這東西，我收下了。」
我把他遞給我的木盒接過來，鄭重的揣在懷裡，李一滿意的看著我點了點頭，手指高高的指向了身邊哭的像個淚人一樣的蠱域娘，用盡全力說了句水圖，手便最終落了下去，再也沒有辦法抬起來。
我滿心狐疑的把那盒子打開，發現裡面居然有著一隻用紫銅製成的孫悟空，和之前我和玉鳳一起找到的那一隻一樣，這隻由紫銅製成的孫猴子，面容和姿態同樣兇悍無比，只是姿態和之前那一隻不同，手搭涼棚，似乎正站在雲端瞭望著什麼。
「羅盤.……」
李一呢喃著從嘴裡吐出最後兩個字，身體一側歪，徹底沒有了氣息。
「李哥！」
蠱域娘抱著他的屍體哭的稀里嘩啦，我獃獃的站在她身邊，並沒有去勸阻，在這個時候，任何語言，都不足以讓她停止悲傷，既然如此，不如讓她哭個痛快。
更何況，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把那架池塘里的水車轟隆掉，讓整個獸刑台的機關徹底停止運行。
「主人，那邊有重晶水，是小刀最不喜歡的東西了.……」
見我準備去水塘那邊，小刀有些為難的對我說道。
「那你就留在這裡，替我保護好她，不用擔心我，我手裡有這個，沒關係的。」
我蹣跚著從地上站起來，把裝有炸藥的軍用背包背在身上，將裡面的黑炸藥捲筒取出來拿在手裡，徑自朝著水塘的方向走了過去。
「先生，等等老奴，等等老奴啊。」
白鬍子老者對我大聲的叫喊著，大步的追在我身後，和我一起來到了池塘邊。
「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我有些奇怪的看著他。
「先生，其實老朽只是想說，這裡的這位墓主，並不是一位脾氣很好的人，你們誤入他的地盤，已經算是犯了他的忌諱，所以，咱們最好還是不要毀壞他的東西為好。」
白鬍子老者字斟句酌的對我說著，聽他的意思，這裡的墓主人並不好得罪，而且，他背後的那位主人，也似乎並不願意因為我的關係，和這裡的墓主為敵。
「誤入？去特么的誤入，告訴你，就算這次不進來，等我以後有了機會，也一定會來這裡的。」
如果之前說因為炸毀天墓碑引起洪流而被捲入這裡還算是誤入的話，那麼，三尾鮺的事情，已經讓我徹底和這位墓主人站在了對立面，那傢伙可是實實在在的侵入了蠱域娘的領地，並且在那裡造成了極大的破壞，打狗看主人，這一切自然都得記在這位墓主人的身上。
這且不止，還有李一的事情，這筆賬也同樣都得算在那位墓主人的身上，那傢伙明知道三尾鮺這東西性情凶厲殘暴，卻還要養在墓中，並且替它設置了能夠自由出入水中的通道，讓它自由出入去禍害附近的行船，就憑這一點，我便有足夠的理由把這裡踏平。
「這位先生，俗話說的好，做人留一線，這日後也都好相見，您用不著這麼……」
見我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老者頗為耐心的對我勸慰了起來。
我心中一動，這老傢伙別看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但是，我卻總覺得他應該沒那麼好心，來勸阻我把水車給轟隆掉。
確切的說，這老傢伙之所以會這樣，說不定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說不定就是想著趁火打劫，在這墓穴里哈好的劫掠一番也說不定。
「行了，這是我的事情，你用不著多說什麼，要不是我命大，人也夠聰明，只怕現在我已經成了那東西肚子里的一塊肉了。」
我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頭，目光冷厲的轉向了那座還在吱呀轉動的水車，這東西剛才差點要了我的命，就算不為離開這裡考慮，我也絕對不會放過這座水車。
「先生，您小心，這池子裡頭裝著的，可是用來養妖的重晶水，只要稍有不慎，就可能……」
老者見我說出來的話無比堅決，連忙大聲的朝著我狂喊了起來，話說到一半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連忙知趣的閉上了嘴。
「小先生，不瞞您說啊，這重晶水可是用來養妖的，一旦人進入其中，立刻就要肉爛骨化，最後連一點骨頭渣子都剩不下，您可千萬考慮清楚了。」
「老傢伙，你可別告訴我，你對這重晶水感興趣啊。」
我心中更加確定之前的懷疑，壞笑著對老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