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樓劍

  第407章 樓劍

  一路將樓之薇送回侯府,本想再送進去,結果某個護女狂魔往門口一站,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卓君離不動聲色的動了動眉梢,最後還是識趣的退了半步。


  「既然如此,我就不送你進去了。」


  「還是王爺識大體,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在成婚前,還請王爺莫要與小女太過親近,免得污了她的名聲。」


  樓震關表情很嚴肅,還帶了些淡淡的威脅。


  某人頓時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名聲么……


  這個,似乎,也許,嗯……


  想到以後即將面臨的問題,卓君離有些發愁。


  「今天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樓之薇並不是看不出便宜爹不待見這位未來女婿,看來兩人還有很長一段和解之路要走。


  不過這些都是內部問題,以後可以慢慢解決,現在她有另外的事情要做。


  樓之薇辭別二人,獨自回了採薇閣。


  白虹等人早就在門口候著,見她進門,便喜笑顏開的圍上來。


  「大小姐你可算回來了!皇上究竟賞賜了什麼啊?」小丫頭閃爍著星星眼,興奮的圍著她打轉。


  在他們看來,這次大戰的影響非同一般,她又有不可否認的功績,自然應該重賞。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興奮。


  「依我看,肯定賞了黃金是肯定不會少的,你看之前大小姐就得過千兩黃金呢!」


  「對對,說不定還有產業,就像香楓山那座別苑一樣。」


  「你們都錯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暗衛嚴肅道,「我猜皇上一定賞了大小姐成群的美妾……不對,男侍!」


  眾人:……


  在一秒鐘的沉默后,那個說話不經過腦子的暗衛被群起而毆之。


  「你這個豬腦子,大小姐要那些來幹什麼?」白虹氣鼓鼓的哼了聲。


  「別理他,那小子就是平日里跟著阿劍混久了,腦子也一起不正常了。」有年長些的如是說道。


  樓之薇本來要揚起的嘴角就這麼僵住。


  其他人卻渾然不覺,繼續道:「也不知道阿劍那小子究竟跑到哪裡浪去了,這麼久都不回來。」


  「我們在邊關累死累活,他竟然躲起來逍遙。大小姐,等他回來你可一定要扣他月供!」


  「對對對,將他的月供分給我們!」


  眾人越說越歡騰,最後竟鬧了起來。


  若是在平常,樓之薇都會跟他們一同起鬨,可如今所有的聲音都哽咽在嘴裡,連一個音符都發不出來。


  「大小姐,可是出了什麼事?」樓飛性格沉穩,很少跟著他們一起嬉鬧,所以他最先發現了樓之薇不對勁。


  他上前一步,擔憂道:「難道皇上依舊要問罪大將軍?」


  聽了這話,正在歡鬧的暗衛們也紛紛安靜下來。


  熱鬧的院落頓時死寂。


  就在那一瞬,她的聲音溢了出來,虛無縹緲,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阿劍,不會回來了。」


  樓飛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大小姐見到他了?他現在在哪兒?」


  他們自然不會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更不會想到在這之前她究竟經歷了什麼。


  那是最陰毒的計謀,最殘忍的示威,亦是最瘋狂的宣戰。


  這一局,註定她們誰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是我太小看她了。」


  滿招損,謙受益。


  那個人曾經教她的話,沒想到她竟會在這個時候想起來。


  其他人當然不明白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究竟是何含義,只有樓飛皺緊了眉,心中隱隱察覺了什麼。


  「大小姐……」


  「你跟我進來吧。」


  兩人在房間里呆了很久,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直到第一朵黑雲飄到侯府天空的時候,樓飛終於走了出來。


  一滴雨水落在他的眼角,遠遠看去,竟像眼淚般。


  ————


  墨京城連著三日都是陰天,天空中不是飄著綿綿的陰雨就是壓著沉悶的黑雲。


  三日後,侯府舉辦了一場低調的葬禮,出席的只有採薇閣的十餘人。


  沒有人知道去世的究竟是誰,只知道葬禮全程是樓家的大小姐親自送葬,墓地選在一塊風水不錯的地方。


  待其他人走後,樓之薇卻依舊盤腿坐在墓前,似乎根本不在意衣角沾上泥土,也不在意那落在發上的細雨。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款款而來一襲白衣,濛濛細雨中,撐著一把素白的油紙傘。


  「我讓阿飛他們去找戴梓了,應該很快會有消息。」她沒有回頭,只是自顧自的道。


  卓君離將油紙傘斜到她頭上,遮住細密的雨水。


  「還需要人手嗎?」


  「不用。」


  她身前放了一壺酒,封泥已經被拍開,濃郁的酒氣四溢而出,香得醉人。


  「我大概是最不稱職的上級,人家跟了我這麼久,我卻連他最喜歡什麼都不知道。希望他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別再遇到我這樣的人。」


  她站起來,將手中的酒倒在墓前。


  片刻后,一件帶著暖意的外裳披上了她的肩頭,「想知道他最後說的那句話是什麼嗎?」


  當時他被刺穿了胸膛,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也不能再說話。


  但是那唇形,他卻看懂了。


  「他說,若有來生,還願做你的護衛。」


  那聲音輕和如風,飄到她耳邊。


  抬起來,似有什麼從眼眶中決堤而出。


  似癲似狂,似怒似笑。


  「來生嗎?呵……哈哈哈……慕容家……慕、容、盼、雪!」


  切齒的聲音從齒縫中傳出來。


  這一次她們別無選擇,只能殊死相博。


  「她想得到的東西,從來都不擇手段。」這麼多年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她的性子,像極了皇后。


  這就是他為什麼一開始打算娶她的原因。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接近她,接近當年那個真相。


  他曾經認為那是唯一的法子,所以這些年來一直韜光養晦,隱忍不發,只因為那個時候的他無牽無掛,甚至可以捨棄所有去探尋真相。


  可如今,不一樣了。


  敵人露出了利爪,而他們沒有退路。


  「他們就是暗中與北牧勾結,通敵叛國的人!」她咬牙。


  那枚狼牙墜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知道。」


  「可我不明白,如此位高權重,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或許,人的貪婪,本就超過你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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