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跪著賺錢
對視一笑，徐浩風和丁修都各懷鬼胎。
徐浩風圖的就是丁修的投資。
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身為導演，最缺的就是資金，沒有資金什麼都辦不到，演員請不了，設備租不起。
其實在找上丁修之前，徐浩風不是沒有找過投資商，但人家不投他。
只拍過一部戲的導演是沒有說服力的，特別是還是個撲街票房的導演。
在投資商的眼裡，想要錢可以，拿你的過去成績出來，沒有成績免談。
當時被問到的徐浩風撕心裂肺的說：「我是新人導演，哪兒來的成績，你們給我錢我拍出來不就有成績了。」
投資商說：「我們只看成績，要不你介紹一下伱的演員陣容也行，看看有幾個大咖，我們再商量能不能投資。」
徐浩風咆哮道：「你們得給我錢，我才能去找演員啊，高低給透個數吧，不然我上哪兒找演員去。」
投資商：「你沒有演員，我們怎麼敢給你投資？」
徐浩風：「我要錢才能去請演員。」
投資商：「我們要看演員陣容才給錢。」
徐浩風：「WQNMDGB。」
這他媽的成死循環了。
投資商要看成績，但他是新人導演，就導演過一部戲，還是十年前的事了，那部戲還是個大冷門，票房不算理想。
沒有成績人家不給投資，但你不給我投資我怎麼出成績？
OK，接下來還看演員陣容，這個環節徐浩風想罵娘，你他么什麼都不給我，我拿什麼去打動演員。
你問我演員，我說周潤法，劉德樺，丁修，李連節，程龍，到時候把人叫過來了，你他媽的能給錢嗎？
還不是你給我多少錢，我辦多少事。
有一千萬我就花五百萬請演員，在這個階段內盡量請性價比最好的。
你不給我錢，也不給承諾，我到時候把演員談下來了，你這邊一毛不拔，我咋辦？
其實徐浩風也明白，投資方不是不想給錢，也不是不能提前注入資金，前提是人家得插手劇組事務，介入選角，拍攝，後期製作和上映的環節。
說白了就是看導演想站著賺錢還是跪著賺錢。
站著賺錢就是有票房成績，能請得動大咖助陣，這種情況下投資商不用喊，一個個屁顛屁顛衝上去投錢。
跪著賺錢就是你導演只是一個打工仔，負責拍攝就行了，其他的交給資本來操作，包括請什麼演員，怎麼拍攝，怎麼和演員簽合同。
事後票房成績好，給你導演發個紅包，大家皆大歡喜，你完成了拍攝的藝術夢想，人家也完成賺錢的目的。
但徐浩風不想跪著賺錢。
所以投資商才步步緊逼，問他要票房成績，問他要演員陣容，他拿不出來，自然是要被奚落。
最後被逼無奈，跑去找了丁修，結果沒請動人，好在丁修投資了他幾百萬，節約點用，不請大咖，勉強能把這部戲拍下來。
經此一役，徐浩風才明白投資的重要性，這會和丁修打賭，贏了下部戲的投資交給丁修。
到時候他不會再拍四五百萬的電影了，起步怎麼也得一千萬，高低再請幾個咖。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丁修想的何嘗不是一樣，他需要一個好編劇。
秦朝娛樂還有他不缺錢，有錢了也不缺演員，缺的就是好劇本，而好的劇本需要好的編劇。
看看九十年代的電影，場景道具簡單得一批，演員百分之九十都沒上過表演學院，培訓班上三個月就出來拍戲了。
但就是這麼一個組合，拍出了一部部上千萬票房的電影。
拿林正英的殭屍片來說，好多場景都是只有一個院子，有的甚至就是在一個酒店，一棟樓里拍，取景簡直不要太簡單了。
時隔多年，再把老電影拿出來，依舊是看得津津有味，一點都不過時。
很大原因就是劇本好。
情節有趣，人物立體有性格，明知道是假的，大家都能看得哈哈大笑。
秦朝娛樂現在最缺的就是好的編劇。
一個好的編劇在丁修看來甚至要比一個好的導演重要。
綉春刀還有幾部，接下來他想要讓徐浩風加入進去，弄一個好的劇本出來，所以這個賭必須打。
「丁修，好久不見。」
在丁修和徐浩風聊天的時候，於承蕙老爺子手上提著短槍走了過來。
幾年不見，他的白鬍子又長了，頭髮也是花白，精氣神下降得厲害，和十年前在笑傲江湖劇組第一次見的時候完全是兩個樣子。
「於老師，好久不見，身體還是這麼硬朗，什麼時候有空過兩招？」
「過不了了，身子骨不行，拳怕少壯，我也打不過你，現在是你的天下。」
於承蕙倒是謙虛，不像以前一見面就想和丁修分個高低。
其實他還是想打的，只是自家情況自己清楚，他主修的是劍法，練的外家功夫，越是年輕越猛，年紀越大下滑越厲害。
對付一般人還行，對付丁修這種高手夠嗆。
十年前就曾經被丁修一記倭刀術敗北，現在丁修三十，正是壯年，自己七十，黃土都埋到胸口了，打得過才有鬼。
他可不想讓丁修放水，讓自己幾招。
那樣即便撐下來幾招，對他來說也是個恥辱，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不打。
丁修笑著道：「習武主要是強身健體，身體健康了，其他都是虛的……」
以前他不懂，為什麼那些練武多年的人都說練武是為了強身健體。
上了年紀，有錢了，誰還打打殺殺，當然是開始享受。
再一個是真的無敵了，沒有對手，不想再打了。
丁修眼下就是高處不勝寒，輕易不出手，平時最多就是和兩個保鏢過過手，在外面和人打沒必要，就跟耍猴似的，表演給觀眾看。
他的武道不需要觀眾認同。
聽著兩人的對話，宋陽大呼學到了。
到底是大佬，就是不一樣，人情世故妥妥的，他還以為丁修和於承蕙見面必然少不了一場龍爭虎鬥。
畢竟一個是劍聖，一個是娛樂圈最能打的，沒有之一。
一山不容二虎，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見著了打一架很正常。
結果沒有開戰，甚至一點硝煙都沒有，雙方都給了台階，給了面子，聊得樂呵呵的。
丁修在劇組待了半天，除了和徐浩風，於承蕙聊天，還指點了一下劇組演員的武術表演。
就是明面上的指點。
嗯，糾正幾個動作，然後一頓誇就完事了。
換做年輕時候，他肯定手把手的教他們怎麼握刀，怎麼揮刀，還教他們戚家刀是怎麼劈砍的。
現在嘛，算了。
徐浩風的武打風格真的是不敢恭維，整的跟跳大神似的。
偏偏他還有一套自己的理論，說舊時代的武術就是這樣，沒有內力，沒有飛檐走壁，有的只是技巧和一些發力技巧。
他要用這部電影還原真正的武術。
丁修都不想打擊他。
舊時代的比武要真是這樣就簡單多了，事實上真正的高手是能以一敵十的，特別是軍中，玩長槍，玩戟的才是高手。
胯下配合一匹好馬，身後帶著幾百人，在上千人的陣營中七進七出不是玩笑話。
晚上，和徐浩風吃飯，喝了一頓酒，次日，丁修回到北平，繼續弄綉春刀的前期準備工作。
七月份，綉春刀召開開機發布會，對外宣布演員陣容和定妝照。
海報上，C位的是丁修，身穿飛魚服，腰別綉春刀，兩側是大哥和三弟，分別是王千原，宋陽。
在她的身後有一襲紅衣的劉思思，長槍佇立的聶遠。
除了年輕人，劇組還請了老戲骨助陣。
灣灣演員金市傑。
拿下這位老人家可不容易。
金市傑在灣灣的表演界是泰斗級別的人物，出道三十年，常年駐紮話劇舞台，演技深厚，演什麼像什麼。
輕易不為五斗米折腰。
這一次折腰完全是因為去年剛組建了新的家庭。
娶了一個年輕漂亮的老婆。
一個吃飽全家不餓，這對單身漢來說很正常，只是養活自己的話，進廠打螺絲，餐廳端盤子洗碗都餓不死。
但有了家庭就不一樣了。
你自己不吃點好的，還不讓老婆吃嗎？
漂亮衣服，化妝品，包包，口紅，這幾樣東西對女人的殺傷力有多大，過來人都知道。
這不，把老戲骨都逼得出來拍電影，拍電視劇了。
要不然就演話劇，那一個月幾千塊錢的工資，很難養家糊口。
玩笑歸玩笑，丁修倒也沒有嘲諷人的意思，相反，他很尊重這類人。
明明有能力賺更多的錢，還要老婆孩子跟著自己吃苦受罪，那才是丟人現眼，為的還是狗屁藝術。
讓全家人為了他一個人的藝術買單，吃苦受罪，這種藝術還有堅持的必要嗎？
能放下身段，去做不願意做的事情，以此來養家糊口，這才是真男人。
當然了，要是不用放下身段就能養家糊口，丁修也很佩服。
言歸正傳，開機發布會上，丁修第一次以導演的身份回答記者問題。
「丁導，是什麼讓你發生這種改變，放棄演員的身份跑來當導演？」
「想嘗試不一樣的東西，另外糾正一下，我並沒有放棄演員身份，這部戲里我依舊是主演。」
「那你對自己有信心嗎？」
「當然。」
「我說的是導演能力。」
「我回答的也是，這部電影不會因為導演是我就失敗，相反，因為我是導演，我會更加把控拍攝節奏，武打風格，以及選角……總之不會讓大家失望。」
當演員的，誰還沒有一個導演夢。
演的多了，很多時候都遇到過一種情況，那就是總有天會遇到一個導演，覺得他導的還特么不如我呢。
丁修也不例外。
自己當導演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掌控力強，可以左右很多東西。
只是演員身份的話，劇組裡很多事情插不上話，即便是男一號。
有時候面對投資方強行塞人，改劇本，或者為了節省時間，明明NG一條能拍最好，但人家就是不NG，作為主演，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部戲丁修是投資方，兼顧著男一號和執行導演的身份。
他可以拍著胸脯說，在拍攝過程中，每一條都可以拍到最完美為止。
拍不出來想要的效果就一直拍，一場戲拍三天五天，十天半個月，甚至一個月都沒問題。
……
「丁修也轉行當導演了，不知道票房如何，拍出來的東西能不能看。」
「上一個這麼乾的人還是吳驚，票房還可以，期待一波。」
「丁修本身武打厲害，這次拍的又是武俠片，相信他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大家坐等吧。」
「看過綉春刀，要說了解，沒人比丁修更了解，希望他能還原那個刀光劍影的江湖，拍出小人物的俠義精神。」
「呵，這年頭真的是什麼阿貓阿狗都來拍電影了。」
「什麼時候導演的門檻這麼低了，什麼人都能當。」
「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人的名，樹的影，丁修第一次當導演，有人支持有人罵，一些影評人，導演，都出來陰陽怪氣。
個別的導演沒罵人，但也點贊了好幾條罵丁修的文章，因為這事那個導演當天還上了熱搜，最後說是手滑了。
把丁修看的血壓都上來了，當即對著微博一頓輸出，一點都沒慣著，輸出完還艾特那個罵的最凶的。
不怪他血壓高，罵他的人里，大多是同行。
相反，網友挺支持的，也很理智，在電影沒有上映之前，他們也沒什麼好罵的。
反倒是某些導演，編劇，影評人罵的最凶，果真應了那句話，同行是冤家。
罵就罵了，一個個的還不敢指名道姓，指桑罵槐，陰陽怪氣的。
丁修都納悶了，國內影視市場的盤子那麼大，一家根本吃不完，自己也沒動別人的蛋糕啊，再說，就那些垃圾導演拍的東西，本身網友也不愛看，他們都不配當自己對手，怎麼也不至於犯沖，有利益衝突。
「祝綉春刀，開機大吉。」
罵完了網上，丁修這邊順利開機。
開機儀式當天，他帶著全體工作人員和演員拜神上香。
本來他是不信這一套的，但一想到幾千萬都砸下去了，要不還是拜一下吧。
別看他在網上懟人厲害，其實對票房也沒底。
只是看不慣別人內涵自己，單純罵回去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