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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九章:朕非暴君

  單獨的召見一位大臣,這種事情很常見,李元吉也經常這麼干。


  但是一口氣召集了四位大臣,這其中的含義就有些令人回味了。


  當四人來到大殿的時候,相互之間望了眼,緊接著便是滿臉的疑惑與不解。


  心中暗暗的揣摩著此次皇帝召見他們的目的。


  召見房玄齡的次數最多,且事物也最雜,幾乎很多事情房玄齡都能插得上嘴,倒是對程知節一次也沒召見過。


  一是兵部並沒有那麼多的雜事,二是有事的話,內閣上三言兩語的也能解決,並不需要單獨的去召見,而且程知節好像也在刻意的避諱著這些。


  各個衙門各司其職,誰有誰的事情,誰有誰的職責,誰也不會去干涉誰。


  但是將這四個在工作上根本就連不上的人召集了過來,這不僅僅是讓四人的心中有些疑惑,連那些沒有被召見的大臣,也是紛紛面露思考之色。


  李承光遇刺的消息暫時還未傳開,甚至連事發地附近的百姓,也僅僅只是知道工地上出了點問題,工人們全跑了,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卻無人得知,只能去一點點的猜測,可這種猜測毫無根據,相信的人也並不多,更多的還是當做飯後閑談一樣的聊著。


  連事發地都是這樣,更不用說遠在千里之外的長安。


  且馬五又是坐著專列一路沒停的直奔長安,就算是八百里加急,在火車開足馬力,擁有一級通過權的情況下,也未必能跑的過火車的速度。


  不過,當四人見到李元吉身邊站著的護衛竟然是馬五之後。


  整個人瞬間愣了下。


  『馬五不是跟著李承光出去了嗎?怎麼會突然間回來?』房玄齡在心中暗暗的猜測著,時而皺眉:『奇怪,馬五的神色為何會有如此疲憊之意?難道是在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才迫使他不得不連夜趕回?』


  「朕且問你等,軍隊可有擾民?工部可有剋扣工錢?政令可有奪其生路?」李元吉當即問了三個問題。


  這個問題即便他不問,所有人也都知道答案。


  軍隊怎麼可能會擾民?職業化軍隊,固定的營區,軍人出入都有嚴格的管理,而且街上的武侯還負責監督那些在外的軍人,發現異常,便可上前詢問其部隊名字,然後上報縣令,由縣令根據其部隊番號,駐地位置來決定是自己去交涉,還是交由上級其交涉。


  軍人在外犯錯,一律嚴加一等,再說,唐軍到目前為止,無論是改制前還是改制以後,負面新聞都不多。


  工部剋扣工錢?


  這就更無從談起了,工錢一律一月一結,無法一月一結的,也會提前言明具體的結算日期。


  像修建鐵路這種大事,所涉及到的人和地區都是龐大的,根本不可能做到一月一結,所以他們那裡是三個月結一次工錢,這個所有人都知道。


  而且經過之前幾年的磨合,百姓對此也並無異議,因為三個月以後,他們必然會拿到約定好的工錢,不會有一分一毫的剋扣。


  政令逼的百姓沒有生路?


  問這個問題之前,最好還是先看一看常平倉的倉庫,在看一看百姓家中的餘糧,順便去錢莊查一下有多少個戶頭,存款在每個範圍內的有多少?


  不敢說大魚大肉,起碼現在可以保證普通百姓一日兩餐可以吃飽,十天半月的,都能見一次葷,這才幾年的時間,難道做到這一點還不夠證明朝廷的努力嗎?


  每一個方面,自上至下,無人對其不滿。


  就算是有些暫時沒有顧及到的方面,百姓對其也並無怨言,相反,百姓對其的期盼倒是比以前更高了些,幾年的時間,足以改變百姓的一些思想,他們相信朝廷有一天會想到這裡的,會改變這些需要改進的地方的。


  生活在這樣的時代下,誰還有怨言?


  殊不見,民間的文人騷客們,為此作出了多少精美絕倫的作品。


  這些問題難道皇帝不知道嗎?用得著這麼去問嗎?

  他當然知道,大臣們跟他說過,監事台跟他說過,暗衛不可能一句也不說。


  多個渠道都告訴了他答案,可他為什麼還是要這麼問?

  或許,答案只有一個,一定是發生了一件令皇帝無比憤怒的事情,而且,這件事情可能與李承光有關,否則的話,李元吉沒必要在這個時間點去召見他們,還一口氣召見了四位實權大佬。


  「既然軍無擾民,工無剋扣,政無迫人……」李元吉本是想修飾一下,來襯托一下自己的憤怒,但話到嘴邊卻又覺得似乎沒這個必要,而且自己還需要去找什麼理由嗎?


  需要去表示憤怒嗎?不需要,現在自己什麼都不需要,只需要下命令就可以了。


  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人會反對,沒有人會扯後腿。


  直接道:「馬五,你來說吧!」


  「……」


  馬五將整件事情的過程一言一句的說了一遍,與跟李元吉講的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的差別。


  而聽完了整件事情的過程,四人也是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氣。


  李承光出去是感受大唐的。


  何為感受?


  簡單點說,就是為登上太子之位做準備的,想當太子並沒有那麼容易。


  在制度上,李元吉已經給了太子最好的保護,但是就自身而言,太子也需要不斷的學習,不斷的壯大自我,必須要展現出令人眼前一亮的一幕,方可被冊立為太子。


  一個常年待在宮中的皇子,是絕不可能成為太子的。


  無論是什麼朝代,什麼時候,哪怕沒有明顯的記載那些太子常年混跡於宮外,但實際上,每一位太子對於民間,對於國家,都有一定的了解。


  當然,有些時候是例外的,比如說漢武帝劉徹,他就沒有,但那考慮到劉榮被廢,劉徹年紀尚小,在冊立為太子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去做那些。


  但是在之後,該有的流程也是一點沒少的。


  李承光顯然不會只出去一次,但是這第一次就遇到了如此嚴重的問題,這個結果,顯然是所有人都無法接受的。


  李承光雖然年紀還小,但他的聰慧,他的一些優點已經開始逐漸的露了出來,謙虛好學,絲毫沒有身份上的高傲,對待每個人都很平和,但卻又給人一種淡淡的威嚴。


  假以時日,李承光未必能成為李元吉這樣的君主,但其自身的發展,自身的未來,也是不可小覷的。


  至少,大臣們對於這個未來的太子,在當下來看,還是很滿意的。


  而且大唐現如今的發展,雖然有些不足,但如果忽略掉這些,其短短几年內所取得的進步,早已超越了之前上千年的時間,一個美好的,繁榮的,強大的盛世即將來臨,這個時候,別說是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內閣成員,就連普通的官員,普通的百姓,也不希望出現什麼變故。


  眼下,未來太子被刺殺,雖然沒有成功,但是這罪名……


  可是形同於謀反的啊。


  這事不好辦!

  這是房玄齡的第一反應,並不是不能辦,而是涉及的人太多了,要從數萬工人中去進行篩選,況且,現在能不能把那些工人一個個的找回來都是一個問題。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陛下此刻的態度。


  什麼?這種事還要問陛下的態度嗎?難道不是從嚴,從重的去辦嗎?


  當然不是,皇帝的態度,在這個時候還是很重要的。


  如果需要從嚴從重的去辦,那麼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參與了,也不管他們是不是無辜的,都會因此而多少受到一些牽連,雖然不至於牢獄之災,但是日子肯定是比不上現在的。


  如果皇帝只需要嚴懲那些參與的人,這個對於百姓來說是好事,但對於處理此事的官員來說,卻是難事,人太多,不好甄別。


  「朕非暴君,不會去冤枉一個好人,亦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李元吉淡淡的開口說著。


  一句話,就給這次的事情定了性,只懲辦有參與的人,不牽連無辜的人群。


  雖然累了點,但是李元吉的這個態度,還是讓大家鬆了口氣。


  「但是,這件事情也不能就此放過。」李元吉繼續道:「工部派一位侍郎過去,儘快恢復鐵路的修建工作,另外配合刑部對名冊進行查閱。玄齡,知節,行成,你們三位,親自帶人過去徹查此案。」


  房玄齡等人心中一驚,三位內閣成員親至滎陽徹查此案,這可不是個小動靜,另類的三司會審嗎?

  未必,這事應該不止表面上看到的這麼簡單。


  果不其然,李元吉並未讓他們久等,緊接著便扔出了一顆重磅炸彈。


  「人員方面你們不必擔心,此次馬五跟著你們一起去,暗衛會配合你們進行一些暗中的調查,另外,第三軍也跟著你們一起去……」


  第三軍?

  當李元吉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不僅僅只是他們四個,就連馬五也都深深的感到了震驚。


  第三軍是誰?是大唐最精銳的部隊嗎?當然不是。


  顧名思義,比他更精銳的,還有第一軍和第二軍,排列越靠前,就越是精銳,這種命名方式雖然簡單,但卻更利於統計和調度,不會浪費不必要的時間。


  但是,直接從長安調第三軍去滎陽,這麼做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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