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夏天明的告白

  突然，眼前大亮，趙言之從思緒中驚醒，嚯然睜開眼。


  夏天明早已鬆開她的手，怔怔地看著她，像是想將她徹底刻進骨子裡。


  「對不起，我又走神了……」


  趙言之滿臉愧疚，想去挽他的手，卻被夏天明一把擁入了懷裡。


  「讓我再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他的眼中滿是傷痛，趙言之看得分明，頓時愧疚不已。


  「對不起……」


  她的耳朵貼在他的胸口，只聽那顆心撲通撲通狂跳不止，但跳動中卻掩蓋不住失望和憂傷，而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對不起……」


  眼淚從趙言之的眼角汩汩冒出，瞬間消失在胸口的衣襟上，化作一大片水漬，她哽咽著，翻來覆去只有這三個字。


  「沒有什麼對不起，言之，還記得那個雨夜我說過的話嗎？」


  夏天明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嗡嗡作響。


  「從頭到尾，我對你的心都不曾變過！我希望你能快樂……」


  「如果不愛他，讓你痛苦，你就去愛吧！我不想看你痛苦……」


  「我要你好好地活著，快樂地活著！」


  趙言之的眼淚流得更凶了，她緊緊抱著夏天明的腰，愧疚和自責再次湧上心頭。


  「謝謝你，天明！原諒我真的沒辦法忘記他，就算明知他在騙我，他在哄我，就算恨他恨得入骨，可我還是沒辦法將他清除……我真是沒用……」


  夏天明嘆息一聲，終是緩緩放開手。


  「他沒有騙你，言之，自從你離開以後，他費盡了心機替趙家洗凈冤屈……」


  趙言之張了張嘴，不敢相信，夏天明卻看著她的眼睛，沒有一絲閃躲。


  「他為了你，大鬧自己的訂婚宴會，公開在媒體面前翻六年前的舊賬，導致歐家盛怒離席，簡家股市動蕩！


  簡全動用家法，打了他個遍體鱗傷，簡夫人以死相逼，逼迫他與歐家聯姻，他都沒有妥協，他為了來找你，不惜與簡家徹底斷了關係！」


  「怎麼會？」


  趙言之不自覺握緊了拳頭，指甲陷在肉里都渾然不覺。


  曾經六年的時光里，簡理對她所有的好，加起來都抵不上這其中的任何一條，反倒是無盡的羞辱和欺騙，像是無數根細刺狠狠扎進了她的心底。


  他們口中那個為了她，不顧一切的簡理，她如何敢相信。


  可是，心底分明有個聲音一直不停地在叫囂，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為什麼偏偏擺到你面前，你反倒不敢要了。


  一想起醫院裡，那個放下驕傲，向她苦苦哀求的簡理，趙言之不由心頭一痛。


  「這一切都是郭九告訴我的，簡理沒有騙你，這一次，他是真的舍不下你，他終於發現，他也愛你這件事情！」


  這句話似乎耗盡了夏天明所有的力氣，他緩緩放下握著趙言之肩頭的手，深深地望著她。


  「言之，這件事，我早在醫院出來之後，就找郭九求證了，我原本應該早一點告訴你，可是我做不到……原諒我的自私，言之……」


  趙言之搖搖頭，早已淚流滿面。


  「謝謝你，天明！」


  「我想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趙言之抹了一把臉，努力揚起一絲笑意。


  不管愛恨兩難，我們之間終歸有個了斷了，簡理！

  「這次，千萬不要跑！言之！」


  夏天明指了指她的肚子，將車鑰匙塞進她的手裡，終於還是揉了揉她的頭髮。


  「去吧，言之！」


  「謝謝……」


  對於夏天明，似乎除了這兩字，趙言之再也想不出還能說些什麼，這個男人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將她從泥潭裡拉出，為了維護她那僅存無幾的自尊心，不惜收起自己的企圖，小心翼翼地待在她的身旁。


  這樣的守護，她又如何配得上！

  對不起，夏天明！這一輩子，趙言之最虧欠的人，就是你！


  在眼淚再度落在之前，趙言之揮手轉身，快步離去。


  「言之，祝你幸福！」


  夏天明緩緩掏出手機，打給助理。


  「替我訂最近的一班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