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會變成最強勁的對手
「她是不會這麼輕鬆就同意的。」霍漱清道。
「你們兩個都是要強的人,就算離婚,也別搞的太難堪,讓彼此下不來台就不好了。不管到什麼時候,家裡都不能亂。」父親說。
「嗯,我知道,爸。」霍漱清說著,向窗戶的方向看了一眼,天已經暗了下來,可是雨還沒有停。
「我媽和桐桐怎麼還沒有回來?」霍漱清走到窗口,看向外面,道。
「你媽昨晚有點不舒服,不過都是小問題,今天已經好多了。」父親說。
霍漱清的心,隱隱有些作痛。
「爸,有件事——」霍漱清轉過身,看向父親,父親的視線掠過報紙,看著他。
「如果我想再婚,您的意見——」霍漱清問。
「和孫蔓先徹底解決問題再說,你要結婚還是不結婚,那都是你的自由!」父親道,霍漱清還沒開口,就聽父親說,「不管你和誰結婚,都不能影響你的前途,這是最根本的!就算你和孫蔓離婚了娶個帶孩子的二婚女人,我都沒意見。」
霍漱清聽父親這麼說,不禁笑了,道:「爸,還沒那麼誇張!」
「這麼說,你是已經有目標了?因為有了一個女人才和孫蔓離婚?」父親問。
霍漱清點頭。
「那就不要讓孫蔓發現那個女人,否則,你別想安安靜靜離婚!」父親道。
說完,父親又想起什麼,道:「有個你們市政府裡面的小姑娘,也在這邊療養,你知道嗎?叫蘇凡的。」
霍漱清的右手,摸了下鼻子,含笑道:「您覺得她怎麼樣?」
「是個挺好的孩子,為人熱心——」父親抬頭看著他,道,「你小子——」
霍漱清走到父親身邊坐下,認真地說:「趙啟明想從蘇凡的身上抓到我,就讓雲城市安全局??????」
父親緩緩放下報紙,神情嚴肅,聽著兒子把最近這些事細細講了一遍,沉默良久才說:「如果是這樣,這個女人??????」
霍漱清的表情,越來越黯淡。
「你讓她來這裡療養,難道趙啟明就不會注意到嗎?還是說——」父親猛地意識到了兒子的想法,眼中閃過錯愕的神情。
「爸,他趙啟明這些年留了那麼多的把柄,如果他再敢從蘇凡身上下手,我也有辦法應對!」霍漱清道。
「拿女人來要挾,根本就是小人行徑,趙啟明就是這樣的人。正因為他是小人,有些時候你根本猜不到他會做什麼。你當然不擔心他拿你的男女關係做文章,可是,你想過沒有,萬一他把那個蘇凡放在孫蔓的眼皮底下呢?你以為孫蔓就會安安靜靜的待著?」父親道。
霍漱清陷入了深思。
「當你的妻子從戰友變成了對手,那就很有可能是最強勁的對手!」父親道。
門,突然開了,楊梓桐和外婆走了進來,霍澤楷便停止了和兒子的談話。
「媽,雨下這麼大,你們去哪裡了?」霍漱清迎上去,接過母親遞過來的雨傘,道。
「就隨便走了走,沒去哪兒。」母親道。
「唉,這裡好沒勁啊!早知道就不來了!」楊梓桐道。
「早跟你說過了,你還非往過來跑!」霍澤楷道。
「姥爺姥爺,我就是這麼說說啊,明天我們去爬山吧,爬山有意思。我今天白天老遠就看見山裡很美了。」楊梓桐抱住姥爺的脖子,撒嬌道。
「爬山?你問問你姥姥再說!她啊,昨天稍微走的遠了一點就不行了。」霍澤楷道。
「你要玩就去找小蘇去,讓她帶你玩。」薛麗萍對外孫女說。
「小蘇?好玩不好玩啊?」楊梓桐道。
「媽,我還有點事,先出去一下,晚上就不過來了。」霍漱清聽著外孫女和父親說話,對剛從洗手間出來的母親道。
「這麼晚了——」母親看了外面一眼,道,「那你當心點。」
「我明天再過來,您早點休息,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我。」霍漱清道,說完,他走到客廳,「桐桐,晚上早點睡,不要吵姥姥姥爺休息!」
「是,知道了,舅舅大人!」桐桐跳起來,道。
霍漱清跟父母道別,拿起一把傘走了出去。
雨水,啪啪打在傘面上,霍漱清小心地走在雨里,一直走向蘇凡住的那個樓。
蘇凡趴在窗前,看著雨水從玻璃上一注注流下去,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來,從什麼方向來。
他,會不會不來了?為什麼一直不打電話?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趕緊抓了起來,一顆心差點從胸中飛了出去。
「喂——」她強壓著內心的激動,道。
「丫頭,出來,我在路口等你,馬上!」他說。
蘇凡趕緊披上外衣,拿著傘跑了出去。
路口的那個路燈下面,一把傘下面那個頎長的身影,在雨中飄忽不定。
遠遠的,蘇凡看見那個飄逸的身影,心中的波濤一浪又一浪激蕩著,她抿抿乾乾的嘴唇,撐著傘朝著他跑了過去。
路燈的光,在雨中投下幽黃的光暈,而他,就在那一片並不明亮的燈暈之中。
她笑眯眯地站在他背後,輕輕「嘿」了一聲,他轉過身,輕輕抬起傘面,就看見她那張笑盈盈的臉龐。
「傻丫頭!」他輕輕嘆了口氣,嘴角眉角卻是毫不掩飾的笑意。
長臂一伸,他一把攬住她的腰身,將她拉進了自己的傘下,而她那把傘,跌落在雨中。
「想我了嗎?」他低下頭,臉頰貼著她的。
她只是點頭,一言不發。
他輕輕親了下她的側臉,道:「我們走!」
「去哪兒?」她被他摟著往前走,問道。
「去個,好地方!」他看了她一眼,滿眼含笑。
蘇凡感覺得出來,他的心情很好。
不管是什麼事讓他開心,只要他開心就好了。
她什麼都不想,跟著他上了車。
蘇凡很奇怪,這山裡怎麼也有汽車開進去?心裡懷疑著,卻也沒問,估計他想開,還是能開進去的。
雨刷,一刻不停地在車窗上刮來刮去,看的時間久了,感覺好像和心跳的節奏一樣。
她的手,一直被他握著,山路上,車子開的很慢,蘇凡感覺這條路好像沒有了盡頭。沒有盡頭的話,就可以一直和他這樣走下去了。
這樣想著,她歪過頭看著他,他卻看了她一眼笑問:「怎麼?有什麼問題要問我?」
「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你?」她反問。
「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他含笑道。
她覺得自己總是被他一眼就看穿,卻總是看不透他。
和霍漱清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蘇凡總是會有這樣的感覺,不管她有多麼想念他,卻不能聯絡他,只能等著他來找她。他的心裡想的什麼,她總是不懂,他的眼睛里,似乎總是掛著一道帘子,那道看似透明的帘子。
也許,他們的關係從來都不是平等的。
車子,在蜿蜒的山路間前行,等到停了下來,蘇凡才發現自己面前是一個山村一樣的建築群。
為什麼來這裡?她心中不解。
「到了。」他說著,把車子熄了火。
蘇凡依言,剛要下車,就發現他已經拿著傘下去了。她剛推開車門,頭頂一把傘就送了過來。
她含笑說了聲「謝謝」,挽著他的胳膊跟著他走。
不平等的關係又怎樣呢?世上有他這樣一個男人如此貼心對她,還有什麼不滿足?
蘇凡的雙腳,輕快地踩在石板路上,就連那些噼里啪啦打在傘面上的雨水,都如同美妙的樂曲一般,那是愛的旋律,不停地吟唱在她的耳畔。
石板路並不平坦,走一段就是一個上坡的台階,可是一路上都有路燈,即使是這樣的雨夜,也不會有什麼安全問題。
等霍漱清的腳步停下來,蘇凡才注意到眼前是一個獨立的院落,古色古香的,門上掛著紅燈籠。風一吹,那燈籠就在雨中輕擺。院牆上有黑漆漆的一片植物,大概是爬山虎之類的。
他開了門,蘇凡跟著走了進去。
院子並不大,院子里只有很簡單的一座堂屋,還有兩邊的廂房,都是明清建築的風格。白牆青瓦,在雨夜看起來越發的滄桑古樸。
院子里種著幾棵樹,還有一個露天的魚缸,裡面有荷花從水面挺立出來。
站在屋檐下,燈開了,燈光照進了院子,她看見了屋檐上連續不斷流下的雨水。
「進來吧!外面太冷了!」他走過來,從她身後擁著她。
不被說還好,一聽他這麼說,她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趕緊進屋!」他笑著,攬著她走了進去。
堂屋裡的陳設,都是簡樸的中式風,與其說是中式的,更像是日式的內裝風格,簡樸大方,大約是因為日本保留了中式的古風,才會讓人有這樣的感覺吧!
「這,這是什麼地方?」她不禁問道。
「本來想讓你住在這裡的,可是呢,你身體不好,住在療養院的話,有人時刻照料,比這裡方便。」他抱著她坐在沙發上,道。
「你還沒回答我呢,這是哪裡啊?」她歪著腦袋望著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