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死穴
蘇凡包的餃子不多,煮出來就兩碟子,可是,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做的,這就讓別人很佩服了,畢竟沒有多少時間留給她準備這一頓餃子。
餃子剛端上來,楊梓桐就趕緊夾了一隻吃了,連連稱讚,等餃子咽下去,她才問「小舅媽,你這是一個人做的嗎?全是你一個人嗎?」
這正是霍佳敏想問了來在母親面前為蘇凡加分的,沒想到歪打正著地讓女兒問了出來。這樣更好,顯得更自然!
蘇凡坐在女兒身邊,點點頭,含笑對楊梓桐道:「北方人做這個很快的。」
「哇,那也,也太厲害了啊!」楊梓桐贊道,又夾了兩個放在自己碗里,「小舅媽,我和你說,我舅舅就很喜歡吃餃子呢,特別是薺菜餡這類的。哦,對了,舅舅吃過你做的餃子嗎?一定會讚不絕口吧!」
蘇凡笑了,道:「以前給他做過,只不過我以前做的不太好。」
「舅舅真是幸福啊,能娶到你這麼漂亮、有才華、廚藝這麼厲害的人做老婆,我要是個男生,肯定羨慕死他了!」楊梓桐不停地誇著蘇凡,霍佳敏很是滿意女兒的行為,可是薛麗萍並不認可,只不過她一直沒接話而已。
「哎,迦因,你這個湯裡面放了什麼?味道很特別啊!」霍佳敏盛了一碗湯,問道。
「嗯,放了些牛奶,這是以前江城那邊的一位阿姨教我的。」蘇凡答道,那位阿姨,就是霍漱清以前聘用的那位保姆張阿姨。
「漱清經常喝酒,你晚上給他煲點這類湯對他的胃好一些,那傢伙,根本不去醫院檢查的。」霍佳敏對蘇凡道。
「是,以前他有時候晚上回來晚了,就會喝一碗湯然後睡覺——」她說道,後面的話卻說不下去了。
說不下去不是因為顧忌自己和霍漱清過去的那段見不得光的往事,而是,而是她離開之後的這幾年,他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呢?
薛麗萍看了她一眼,道:「清兒工作那麼忙,四十歲的年紀,身體最容易出問題,你多花點心思照顧他,也是你的本份!」
蘇凡「嗯」了一聲。
霍佳敏見狀,無聲笑了,這一招絕對有效果。當年霍漱清和孫蔓還沒離婚的時候,母親總在說孫蔓不知道心疼老公,總說兒子一個人可憐之類的。對於母親來說,霍漱清找一個對自己知冷知熱、噓寒問暖的女人,母親心裡就會踏實很多,而蘇凡,很明顯就是這麼為霍漱清做的。因此,母親即便嘴上不說,心裡其實已經對蘇凡有所偏袒了。
想到此,霍佳敏才意識到一件事,蘇凡真的值得弟弟等待那麼長時間,值得弟弟為她付出。
晚飯,就這麼在閑聊中結束了。
時間不早了,蘇凡並沒有等霍漱清來接,就帶著念卿同霍家人告辭。
「小舅媽,我什麼時候可以去你們那邊蹭飯啊?我媽簡直太懶了,什麼都不做。」楊梓桐對蘇凡道,「不如,明天下午我過去,咱們和念卿一起做餅乾?你們家裡有沒有材料?沒有的話我買了帶過去?」
「桐桐,你別去給迦因添亂,她還要工作呢!」霍佳敏對女兒道。
「馬上就大年三十了啊!」桐桐道。
「姐姐,沒關係,桐桐明天直接過去就好了。我明天早上就讓保姆把材料買上,你幾點過去?我明天要去一下工廠,下午可以回來,要不我過來接你?」蘇凡道。
桐桐不知道多高興,這個舅媽簡直太好了,哪像以前那個啊,都不陪她玩的!
蘇凡帶著念卿離開,薛麗萍才對外孫女說:「你怎麼越來越沒譜了?跑去你舅舅那邊幹什麼?你舅舅又不在。」
「哎呀,外婆,我才不想找舅舅呢,一點都不會玩。我就是要找小舅媽玩!」桐桐道。
「玩就玩,你跟人家去工廠幹什麼?那是你小孩子去的地方嗎?」外婆批評道。
「外婆,您這又不懂了,這是社會實踐!而且,我還沒見過婚紗是怎麼做的呢,正好現場觀摩一下。以後像小舅媽一樣做設計師也蠻不錯的!」楊梓桐道。
「你坐在那裡怎麼一句話都不說?你這個當媽的就讓孩子這麼到處跑嗎?」薛麗萍見女兒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道。
「媽,跟著迦因去不會有什麼問題,而且讓桐桐早點接觸下社會,才會讓她知道我們這些做家長的賺錢有多不容易,才會知道節約!」霍佳敏說道。
「媽,您終於英明了一次!看來,還是小舅媽的功勞啊!」楊梓桐抱住母親的脖子,道。
霍佳敏瞪了女兒一眼,不說話。
薛麗萍也懶得說什麼了,桐桐得意地吐了下舌頭,拿著手機上了樓。
「媽,漱清都四十多了,他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平和的家庭氛圍,讓他感覺到溫暖和踏實的家,您也看出來了,蘇凡會給他這樣的一個家。過去漱清總是和她在一起,我想,也是因為在蘇凡的身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吧!那樣的東西,值得他為她守候。現在,我們不是應該為他感到高興嗎?因為這個世上,終於有一個人把他放在心裡最重要的位置,這不正是您這麼多年想看到的嗎?」霍佳敏望著母親,認真地說。
薛麗萍深深嘆了口氣,不說話。
帶著女兒回到家,蘇凡望著已經熟睡的女兒,想起今天在霍家的經過,她,會讓薛麗萍改變對她的看法嗎?
似乎看到了希望,卻又觸摸不到那絲希望。
霍漱清回到家的時候,她還在書房裡工作。看著漆黑小樓里那一扇亮著的窗戶,霍漱清不禁微微笑了。
有人為他亮著燈,等著他回家,這才是他心底最想要的,不是嗎?
抬步進了家門,霍漱清關上門。
漆黑的街道上,一輛停在對面的車,緩緩駛離。
轉眼間,除夕就到了。
可是,越是到了這樣的時候,兩個人都忙的不行。原本說要商量一下過年迴翔水的事情,兩個人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這件事便一直都拖了下去。
自從那一天和覃逸飛談了婚禮策劃公司的事情之後,很快的,覃逸飛就找她商談詳情,公司開始正式步入籌措階段。蘇凡提議將新公司就設置在念清旁邊的那個新租賃下來的店面,覃逸飛覺得那樣子地方太小了。
「我覺得我們剛開始還是不要鋪的太大了,先一點點開始,你說呢?」蘇凡道。
覃逸飛看著她笑了,道:「你是對自己沒信心?」
「也不是完全沒信心,因為這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我——」她想了想,道。
「你記不記得當初我們去上海領獎的時候,你也是這麼和我說的,你說你從沒想過自己會真的成為設計師。而現在,你看看你做了那麼多——」他靜靜望著她,「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困難,只要下定決心去做,對不對?」
蘇凡笑了下,點頭。
「所以,加油干吧!這是你的想法,我會協助你,只要堅持下去,總會成功的!」覃逸飛道。
「謝謝你,逸飛!」蘇凡道,「那既然這樣的話,那家鋪面就留下來擴充婚紗店,至於新公司,還是另找地方吧!」
「嗯,這個我已經在著手做了。在過年前你先找裝修公司給新店面做設計,一切都要等到年後才能正式開始了。」覃逸飛道。
和覃逸飛商討完畢,蘇凡就離開了覃逸飛的辦公室。剛上車,就接到了霍漱清的電話。
「我剛接到原老師的電話,說他們昨天到了榕城,我這兩天沒時間和他們見面,你要不給小雪打個電話去一趟他們家,或者請他們吃個飯什麼的。你有小雪的電話嗎?」霍漱清問。
小雪?
天,這麼多天,她真的連一個電話都沒有給小雪打,她——
「我有她以前的號碼!」蘇凡道。
「好像沒有變,你直接打給她。」霍漱清道,這時,門上突然傳來敲門聲,他說了句「進來」,一看進來的人,便對蘇凡道,「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霍大哥!」來人熱情地問候,向霍漱清伸出手,滿臉堆笑。
「坐吧!」霍漱清笑了下,也不和他套近乎,直接問道:「劉銘,你今天來找我,不是來敘舊的吧?」
「還真想跟哥你敘敘舊呢!可你那麼忙,我之前約你幾次——」劉銘陪笑道,可話還沒說完,他就立刻轉了話頭,「聽我姐說,你要結婚了?」
「嗯。」霍漱清應了聲,打開手機翻看新聞打發時間,再過五分鐘他還有個會議要開。
「那你可一定得給我發個喜帖啊!上次你結婚,我都沒能去賀喜,真是遺憾!」劉銘笑道。
「多謝你的心意了,不過,我這都是二婚了,沒打算辦酒席,賀喜就免了!」霍漱清說著,看了坐在自己辦公桌對面的劉銘一眼,「哦,你要喝什麼?我這裡只有茶!」
「不了不了,不麻煩你了。今天,我來是有件事想求你,霍大哥!」劉銘說著,從包里掏出一張紙放在霍漱清面前,那是一張市區的地圖。
「怎麼了?」霍漱清問。
「這一片,聽說要重建了,是嗎?」劉銘弟弟手指,在地圖上一塊地方畫了一個圈。
霍漱清眉毛微微蹙動一下,看了他一眼,笑了下,道:「這只是傳聞,還沒定。怎麼,你要打算競拍了?」
「唉,哥你這麼多年不在榕城,我們家的生意,是大不如前了。老爺子活著的時候,集團上上下下還念著他老人家的恩情,也對我支持一些。可是老爺子兩腿兒一蹬,那幫老不死的,轉眼間就全都撤股,恨不得跟我們姓劉的徹底劃清界限。我這兩年也是累死累活才撐著沒讓集團破產,我姐也過來幫了一些,可是,唉,這生意真是不好做。可好,哥你來了,我就想著,咱們畢竟還有以前的情分在,這不就厚臉皮來求你了嗎?」劉銘說著,趕緊走到霍漱清身邊,從他的辦公桌上拿起筆打開,道,「哥,你就給我劃上一塊,我這些日子趕緊籌錢,到時候競拍還得麻煩你幫幫忙,這不是實在沒轍了嘛!你幫我這一次,我們就翻過身了,弟弟我忘不了哥你的大恩大德,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