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做不到
羅文茵便離開了房間,曾元進拿起茶几上那支屬於妻子的手機,給覃春明打了過去。
而此時,蘇凡和孫穎之已經乘坐飛機離開了那個小村子。
看著一臉失望的孫穎之和蘇凡,警衛連長問道:「孫小姐,我派人再去周圍找,您別擔心了。」
孫穎之卻搖頭,道:「他到底去了哪裡?到底,到底要躲到哪裡去啊?」
蘇凡靜靜坐著。
該怎麼辦?該去哪裡找?她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還能去哪裡?
「這個混蛋,等我找到了他,看我不扒了他的皮!」孫穎之道。
這句話一出來,蘇凡和警衛連長都盯著她。
而孫穎之,雙手扶著臉,淚水從指縫間流了出來。
蘇凡坐在孫穎之身邊,輕輕攬住孫穎之的肩,孫穎之一下子抱住蘇凡哭了起來。
「迦因,他到底要幹什麼?他到底,到底要躲什麼?」孫穎之哭道。
蘇凡不語。
是啊,躲什麼?躲她,還是他自己?還是流言蜚語?
「難道我們這麼多人都不能讓他依靠,非要一個人跑到一個不知道的地方去躲著?到底為什麼——」孫穎之哭道。
蘇凡是從沒見過孫穎之哭的,沒見過孫穎之流淚的,在她的印象中,孫穎之是一個很特立獨行的女孩,很堅強的,可是——
也許,不管男人還是女人,不流淚不是因為不會流淚,只是未到傷心時吧!
「我們,一定會找到他的,一定!」蘇凡安慰道。
「可是我們去哪裡找?現在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還能去哪裡啊?」孫穎之道。
「以珩哥不是派人去周圍找了嗎?還沒有消息,我們再等等,再等等。」蘇凡道。
孫穎之擦去眼淚,道:「他最好就別讓我們找到,要是找到了——」可是,狠話她再也說不出來了,只想找到他,好好的找到他!
飛機,一直飛到了市區的空軍機場。
畢竟是孫小姐到來,軍方秘密接待了她和蘇凡一行,把她們安頓在了部隊的一個特殊賓館。
兩個人都沖了澡,才坐在一起吃晚飯了。
「我給以珩打電話說一下,看看他那邊的情況。」孫穎之吃了口菜,拿起了手機。
蘇凡看了下時間,已經是夜裡十點了。
那麼,霍漱清那邊,就應該才是八點多吧!那麼,他在做什麼呢?今天才到回疆,可能有很多事要忙,還是,還是不要打擾他吧!
蘇凡猜的沒錯,霍漱清的確是很忙,下午連著兩場會議,晚上又和省里的常委們開會,在會議室吃了個工作餐,開完會回到臨時住的酒店,已經是十一點半了。
因為新家還沒有布置妥當,霍漱清暫時住在了官方招待所,而孫敏珺也是一樣住在招待所里。
到了房間,霍漱清換了衣服沖了澡,倒了杯水走到了客廳的窗戶邊。
落地窗外,可以看到樓下噴泉依舊亮著彩色的燈,而遠處,就是城市的霓虹。
抬手看了下腕錶,已經是第二天了。
烏城的零點,在蘇凡的地方,已經是一點多了。霍漱清拿著手機,想要給她打個電話,卻沒有撥出去。
不知道她的情況怎麼樣了,身體好不好,情緒怎麼樣,還有,曾泉的下落——
想到曾泉的下落,霍漱清的心頭就輕鬆不起來。
那份辭職信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什麼人搶了那個,也不知道,根本沒有查出來,現在只有幾個可能的嫌疑人。可問題是,即便是找到了可能性,對手還沒有亮牌,也就只能這樣僵持著。麻煩的是,僵持的時間越久,可能就會越失利。
想到此,霍漱清給蘇以珩撥了過去,不管是什麼事,只要打給蘇以珩就沒有問題了。
而蘇以珩向來都是晚睡的人,即便和妻子顛龍倒鳳,也基本不會很早睡著,常年的軍旅生涯早就讓他的睡眠自動減少了。何況覃逸飛出了這樣的意外,蘇以珩也沒心情和妻子樂呵,連家都沒有回,一直守在公司里。
霍漱清電話打來的時候,蘇以珩正在練習槍法。
助理一看是霍漱清的電話,趕緊接聽了。
「霍書記,您好,珩少正在練槍,我去跟他說一下,您稍等。」助理忙說。
「好的,那謝謝你了。」霍漱清說完,就掛了電話。
等待蘇以珩的時候,霍漱清打開了茶几上給他預備著的平板電腦,瀏覽起今天的新聞來。
果然,他看見了江采囡第一時間以真名發布的那篇關於回疆的文章,看見了他的照片,各種和各界代表握手言歡的照片。
江采囡——
很快的,蘇以珩的電話就來了。
「霍書記,您好!」蘇以珩道。
「以珩,你好,怎麼樣,這麼晚還在練槍法?」霍漱清笑問。
「沒事幹,不想回家,就在公司里待著。您忙完了嗎?」蘇以珩問。
「恩,剛準備休息。」霍漱清道,「以珩,小飛的情況怎麼樣?」
「現在還在昏迷著,敏慧一直在那邊守著,我打電話問過了,一切都還算平穩,沒有出現什麼大的波動。」蘇以珩道。
「恩,那就好,等天亮了我再給覃叔叔打電話問一下。」霍漱清道,「關於小飛的用藥方面,你要派人盯緊了,千萬別出任何的差錯!」
是啊,有蘇凡的前車之鑒在那裡擺著,現在覃逸飛車禍昏迷,怎麼能不讓人擔心類似的情況出現呢?
「這個我一直在派人盯著,所有給逸飛使用的藥物,我這邊實驗室都拿了相同的樣品在實驗。暫時還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蘇以珩道。
事實上,蘇以珩做這個動作,也是為了震懾幕後黑手。即便是蘇以珩這邊的同步實驗沒有什麼結果,可是他盯的這麼緊,幕後主使想要下毒就有所忌憚,不會再像蘇凡那時候那麼的囂張!
所有的前車之鑒,都會為後面留下教訓!
「那就好。還有,曾泉有沒有消息?」霍漱清問。
「這個——」蘇以珩頓了下,道,「迦因和穎之都去找了,去了他以前工作的那邊,也是費了很多的心思,可是一無所獲,我派去那邊的手下,也沒有發現阿泉的蹤跡。」
霍漱清沉默了。
「我在想,等天亮了直接派人接她們回來,等我的人有消息再說。」蘇以珩道。
蘇凡和穎之還沒有找到曾泉?
霍漱清的眉頭蹙動著。
這個曾泉,到底跑到哪裡去了?節骨眼上,怎麼就一點都搞不清狀況?
「現在連迦因都找不到,我也想不到阿泉會去哪裡。」蘇以珩嘆道。
霍漱清陷入了深思,道:「我也再想想。哦,對了,小飛的事,查到什麼了嗎?」
蘇以珩便把情況和霍漱清說了下,霍漱清並沒有意外這樣的謀殺結論,卻是對最後的「證人已死」的結論感到了深深的厭煩。
每次都是這樣,都是把直接證人給殺人滅口了,這樣有什麼意思?有什麼——
霍漱清真是要氣爆了,可他忍住了,一直在忍著沒有發作。
發作也是沒用的,發火有什麼用?又不能把那些混蛋給收拾了。
「我會繼續追查下去的,絕對不放過他們!」蘇以珩道。
「醫院那邊你們也要多加小心。」霍漱清道。
「是,我明白!」蘇以珩道。
「敏慧呢?情況怎麼樣?」霍漱清問。
蘇以珩嘆了口氣,道:「守在醫院不走,誰都勸不動。我和逸秋姐也說了,讓他們都不要管了,她想待就待著去。」
霍漱清不語。
葉敏慧對小飛的感情,真的是——唉,但願這一場浩劫過後,一切都能回到正軌吧!
和蘇以珩聊了一些其他個事,霍漱清就掛了電話。
靜靜坐在沙發上,霍漱清端起水杯子喝了口,又想給蘇凡打過去,可是,時間——
她可能已經睡了吧,還是,還是別吵她了,這一天奔波的,她也是很累了,而且跑了那麼多地方一無所獲,心裡才是更累。
想了想,霍漱清還是給蘇凡撥了過去。
正如霍漱清所想,蘇凡的心裡,真是難受的不得了。
飛機飛到了榕城就休息了,孫穎之的警衛連長看著兩個女人都累的不行,沒辦法繼續再長途飛行了,就讓她們直接去榕城休息。
而到了榕城,蘇凡也知道嘉漱今天和張阿姨一起回了霍家,可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看孩子,心裡也是亂的一塌糊塗,誰都不想見,被孫穎之拉著去了酒店住了,一個總統套房,兩人每人一間房子,卻是誰都睡不著。
酒店是葉慕辰企業的,蘇凡一來,前台經理就立刻報告了葉慕辰的助理,同一時間,葉慕辰就知道了。
可是,因為蘇凡或者霍漱清都沒和他說過蘇凡來的這件事,葉慕辰也沒有去聲張,只是叮囑酒店方面提供最好的服務,甚至把蘇凡住的那一層都整個清了出來,以及上下挨著的兩層。
孫穎之的警衛方面得知酒店的安排,也是什麼都沒說,心領神會了。
蘇凡卻是什麼都不知道,連泡澡的力氣都沒有,直接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了。
真是亂極了,亂死了。
為什麼都要這樣?一個個都要這樣,都——
蜷縮著身體,緊緊抱著自己,卻還是覺得寒氣逼心。
她什麼都做不到,沒辦法找到曾泉,沒辦法照顧逸飛,什麼,什麼都做不到!
淚水,從她的眼角涌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