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醒了

  方希悠,沉默不語。


  「你很懂得權術,可是,你忘記了,最大的權術,就是如何讓別人自然而然對你心服口服,而不是用你的權利和手段去壓制脅迫。你身為泉兒的妻子,要時刻在他身邊提醒他,戒急用忍,寬容待人,仁心治國,而不是背著他犯下一個又一個不能原諒的錯。這麼大一個國家,泉兒一己之力能做的很有限,只有你和其他人一起來協助他,來幫助他,在他犯錯的時候提點他,讓他始終正道直行,這,是你的職責,身為妻子的職責。你,明白嗎?」孫首長道。


  「對不起,孫伯伯!」方希悠道。


  孫首長微微搖頭,道:「你也不用再說什麼對不起了。我對你要說的,就這麼多。你是個聰明孩子,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心裡應該清楚。等你靜養回來,迦因也就調到京里了,到時候,你,去給迦因幫忙——」


  給,蘇凡幫忙?方希悠愣住了。


  難道要讓她要和曾泉像霍漱清學習、服從霍漱清命令一樣,向蘇凡學習,服從蘇凡?讓她服從蘇凡?

  她,怎麼——


  方希悠的心裡,無法接受這一點。


  可是,首長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是,我明白,孫伯伯放心,希悠完全,完全接受您的命令!」方希悠抬頭,望著孫首長,道。


  孫首長放下雙臂,站起身,離開窗欄,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說別的了,以觀後效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你們兩個清楚!」


  「是!」曾泉和方希悠道。


  「好了,我還有事要走了,泉兒你陪我一起過去。」孫首長道。


  「是,孫伯伯。」曾泉道。


  「我送您,孫伯伯。」方希悠道。


  於是,方希悠便把孫首長和曾泉兩人送到了樓下,上了車。


  看著車隊遠去,方希悠的心裡,亂成了一團。


  孫首長並沒有真正處理他們兩個,沒有讓她和曾泉離婚或者別的什麼,只是給了他們嚴正的警告。看起來只是嚴正的警告,可是,細究起來,事情並不樂觀。


  讓她去靜養思過這一條,倒是沒什麼。就是讓她離開曾泉,暫時離開。這樣對他們兩個也好,他們兩個的確是需要一個冷靜的機會。


  麻煩的是,首長要讓他們兩個跟著蘇凡和霍漱清學習。


  跟他們兩個學什麼?

  誠然,霍漱清是有很多讓曾泉去學習的地方,首當其衝就是霍漱清處事的冷靜和老辣,這是曾泉欠缺的。當然,這也和曾泉的年齡有關係,畢竟還年輕。向霍漱清學學也沒什麼,只要,只要不因為霍漱清的存在而剔除曾泉。然而,這也很難說。現在首長是這麼計劃的,誰知道將來會怎樣?現在首長是要讓霍漱清先上,為曾泉鋪路,可是,誰知道等霍漱清上去了之後,局勢還在不在他們的掌控之中?如果出了意外,曾泉的路,就斷了。誰都不能保證到時候曾泉還能順利!而霍漱清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畢竟,已經得到的,和預期的是兩個概念。飯,不管好吃不好吃,盛到自己碗里了才有機會吃。


  讓她向蘇凡學?


  學什麼?蘇凡有什麼值得她學的?

  善良之心,忍耐之心?

  是啊,蘇凡,還是有很多值得她學的地方。


  蘇凡有那麼多人喜歡,自然是有她的獨到之處的。


  方希悠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看來,這次的事,算是過去了。曾泉沒有再追究,首長也沒有,那麼,就當這次的事,是一場夢吧,就當做是一個甜蜜又酸澀的夢。


  她,也該從夢裡醒來了!


  方希悠抬頭,望向天空。


  今天,真的是個好天氣!


  走回樓里,方希悠直接上樓,拿起手機,給爺爺打了過去。


  爺爺的秘書接了電話。


  「希悠小姐——」秘書道。


  「我爺爺呢?」方希悠問。


  「哦,首長這會兒正在檢查身體,李主任今天來家裡給首長做檢查。」秘書道。


  「等會兒你跟我爺爺報告一下,首長剛才來了我這邊,已經走了,具體的事,下午我去跟爺爺講。」方希悠道。


  「好的,我知道了。」秘書道。


  首長去了希悠小姐家裡?


  方希悠掛了電話,坐在了剛才的會客室里。


  茶几上,還是新做出來的茶點,放在那裡幾乎沒有動。


  方希悠拿起一塊,放在嘴裡吃了。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了進來。


  首長的心裡,想的是阿泉,永遠都是阿泉,阿泉是第一位的。這一點,她不該再懷疑了。霍漱清能力再強,也無法取代阿泉在首長心裡的位置。畢竟,阿泉,是首長從小看著長大的。畢竟,阿泉,是葉瑾之的兒子!


  方希悠拿起茶杯,杯子里的茶水卻是冰涼。


  「夫人,我給您倒一杯熱的。」管家在一旁忙說。


  「謝謝。」方希悠說著,身體往後一靠,胳膊壓著靠枕,靜靜望著前方,陷入了深思。


  原來一直以來是她想多了,她把霍漱清當做是對手,把蘇凡當做是對手,真是——在霍漱清這件事上,她是錯了。霍漱清沒有機會取代曾泉,霍漱清,也未必會想著去取代。霍漱清是個很有分寸的人,有分寸又很聰明的人,他絕對不會越界。所以,不必擔心霍漱清。既然首長讓曾泉跟著霍漱清,服從霍漱清,那就讓他那麼去做好了。他的確是有太多需要向霍漱清學習的,他和霍漱清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可是,讓她向蘇凡——


  方希悠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蘇凡——


  方希悠端起茶杯,靜靜地喝了口。


  與此同時,曾泉陪著首長回去的路上。


  「希悠的事,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首長問道。


  「我——」曾泉沒說下去。


  「我理解你的心情,希悠這麼做,的確是不對。只是,事已至此,你自己心裡也有有個想法,往後該怎麼做,你要自己想好。」首長說著,看著他,「泉兒,我不想你一輩子這麼孤獨,你,明白嗎?」


  「孫伯伯——」曾泉望著孫首長。


  孫首長嘆了口氣,道:「瑾之臨走前,跟我說,讓我照顧好你,好好教導你。這麼多年下來,我,不知道自己做到了沒有,不知道瑾之看到你今天這個樣子,會不會怪我!」


  「孫伯伯,您別這麼說,泉兒感激您這麼多年的教誨,事到如今,都是泉兒沒有做好,不是您的錯——」曾泉道。


  孫首長微微搖頭,道:「希悠的性格倔強,不像迦因那麼溫柔體貼,孫伯伯也明白你心裡的落差。如果迦因不是你妹妹就好了,是不是?」


  「都,都過去了。她的心裡一直都只是霍漱清,有霍漱清在,她就幸福,我,只想她這樣幸福一輩子。其他的——」曾泉說著,嘆了口氣。


  「如果你真的是這麼希望的話,怎麼要把瑾之的戒指給她?」孫首長道。


  曾泉,望著孫首長。


  「你別以為你的那點事我不知道,你瞞得住我嗎?」孫首長道。


  曾泉尷尬地笑了下,沒說話。


  「你啊!」孫首長道,嘆了口氣,「有些話,不用我跟你說,你也明白的,別讓自己過的太憋屈了。和希悠的婚姻,不能斷。你需要方家的協助,而且慕白對你也是一心一意。至於怎麼生活,你自己去想去做,只要不出大亂子,沒人管你的,明白嗎?」


  曾泉望著孫伯伯。


  孫伯伯的話,他,明白。這和霍漱清當初勸他的,一樣!

  婚姻,他的婚姻,只是一場政治博弈而已。


  既然是政治博弈,存在著總比沒了的好。至於婚姻之外的——各取所需吧!

  曾泉,點頭。


  「迦因,很不錯,作為女人來說,你們幾個人對她那麼著迷,也是值得的。只是,你現在必須要把這個斷了,否則對你和漱清都不是好事。」孫首長道。


  「是,我明白。我知道怎麼做。」曾泉道。


  「還有覃家那小子——」孫首長道,「我不希望因為他和迦因的那點事,讓你舅舅們對漱清有什麼意見。漱清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們需要他,不能讓他陷入這些無謂的爭鬥當中。」


  「您放心,這件事,我來辦。」曾泉道。


  孫首長點點頭,道:「還有春明書記,他的工作能力還是很不錯的,只是他和你爸之間,多年的隔閡也是個問題。你和漱清兩個人,想辦法從中協調,盡量讓大家可以開誠布公,同心協力。」


  「嗯,我明白,我和霍漱清去商量。」曾泉道,頓了下,曾泉道,「孫伯伯,穎之的事,我,很抱歉!」


  孫首長看著他,道:「是我對不起她,不是你。」


  「穎之她,很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相處的也很好,我,很感謝她這麼多年對我的幫助。」曾泉道。


  孫首長微微搖頭,道:「你放心,我盯著她呢!不會讓她做出格的事!」


  「謝謝您,孫伯伯!」曾泉道,「我,其實,感覺很,很對不起她。」


  「感情的事,誰又能說得清誰對誰錯呢?就這樣吧!穎之她也會找到她自己的方向,她是我的女兒,我相信她!」孫首長道。


  曾泉點頭。


  「泉兒,有件事,你要引起重視!」孫首長看著他,道。


  「您說——」曾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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