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戀狂

  「他跟你說的嗎?」曾泉問道。


  蘇凡點頭。


  「這個霍漱清啊!」曾泉嘆了口氣。


  「你什麼意思?」蘇凡問。


  「他跟你這麼說,是因為愛你,難道你不懂嗎?」曾泉看著她,道。


  「我沒覺得。」蘇凡道。


  「夫妻之間最好的就是坦誠——」他說。


  「你又知道了。」蘇凡道。


  「沒良心的,我就這麼招你不待見嗎?」曾泉道。


  蘇凡對他笑了下,沒說話。


  曾泉雙肘撐在膝蓋上,看著前方,幽幽地說:「如果兩個人在一起連話都不想說,彼此隱瞞,那還叫什麼夫妻?」


  他穿著一件高領的羊絨衫,灰黑色的,平針,沒有任何花紋和其他顏色,看起來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深沉氣質。


  蘇凡看著他。


  曾泉一直都是這樣,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和旁人不同的,從很早之前就看出來了。乾乾淨淨的模樣,哪怕他已經坐到了一省之長的位置,看起來和偶像劇里的男主並沒有什麼區別,完全沒有那種被官場浸淫過的虛偽和圓滑。他就是他,過去到現在,一直都是這樣的曾泉。


  「你看著我幹什麼?覺得我太帥了?」曾泉見她盯著自己,笑問道。


  「自戀狂!」蘇凡道。


  曾泉笑著沒說話。


  「我給你倒點水喝吧!」蘇凡道。


  「白水就行了,我還得早點睡著。」曾泉道。


  「現在已經不早了。」蘇凡笑著說。


  「你這是趕我走?」他看著她,問。


  「我怎麼敢?」蘇凡笑著說。


  「你這裡有酒嗎?紅酒,喝兩杯,我回去就直接睡了。」他問。


  「好啊,我給你找。」蘇凡道,「昨天我才喝了點。」


  「喝了點?你也真是客氣,我聽說你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喝醉了?」曾泉起身,跟著她走到那個專門放紅酒的冰箱邊,打開門取出了一瓶。


  「你真是消息靈通。」蘇凡取了兩個杯子,說道。


  「不過,我能不能問一句,你為什麼要借酒消愁?真是他們說的覃逸飛結婚了,你難過?」曾泉笑問,坐在沙發上。


  「是,你說的都對,我難過,行了吧?」蘇凡道。


  「你成心氣我的吧?」曾泉道。


  「我是難過,可是,不是因為逸飛。逸飛的事,已經那樣了,我也,也和他說清楚了,不會再有什麼。我想,以後不去干涉他的生活,才是讓他找到幸福的辦法。所以——」蘇凡道。


  曾泉微微一愣,看著她。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蘇凡看了他一眼,把開瓶器遞給他。


  曾泉沒說話,打開了紅酒。


  「你不用擔心,有我在,敏慧不敢把你怎麼樣。」他倒出酒,也沒看她,只是這麼說了句。


  蘇凡看著他,沉默了片刻,才說:「敏慧她是你表妹,葉家的人,你,沒必要因為我的事把你牽連進去。」


  「笨蛋,你還是我親妹妹,我要是不管你,誰管你?」曾泉掃了她一眼,把酒杯遞給她,「霍漱清現在沒能力和他們斗,有什麼事,我替你扛著。」


  蘇凡定定地注視著他,心裡一陣暖暖的。


  「得了,別感動了,要是真覺得我對你好,就敬我一杯好了。」曾泉笑了下,道。


  「真要我敬你?」蘇凡問。


  「算了吧,我怕你心裏面咒我。」曾泉說著,主動用自己的杯子碰了下她的,然後就喝了口。


  蘇凡看著他,晃動著酒杯,沉默了片刻,說:「我昨天把自己關起來喝醉,其實,是因為難過。」


  曾泉看著她。


  「不過不是因為逸飛,是,因為霍漱清。」蘇凡說著,苦笑了下。


  「果然!」曾泉道。


  「你又知道了?」蘇凡問道。


  「除了霍漱清,誰能讓你難過成那樣?」曾泉道。


  蘇凡笑了下,沒說話。


  「只是,因為什麼?你們又怎麼了?」曾泉問。


  「他不相信我,不愛我。」蘇凡道。


  「好吧,你啊!」曾泉說著,放下酒杯,看著她,「蘇凡,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我並不覺得霍漱清不愛你。」


  「你總是幫他。」蘇凡道。


  「我說的是真話。」曾泉道,「霍漱清跟你說他和那個女人的事,是因為想跟你坦誠,他不想再騙你,讓你胡思亂想。你在回疆都自殘了,要是他再不跟你說清楚,他也是擔心你這個傢伙萬一被別人騙了,再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怎麼辦?」


  蘇凡,沉默了。


  「你啊,真是一點都不省心。」曾泉嘆道。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他和那個女人——」蘇凡問。


  「我不知道,別問我,難道你老公睡覺的時候我要盯著嗎?」曾泉道。


  蘇凡笑了下,沒說話。


  「你啊,這麼不信任霍漱清,我要是他,都傷心死了。」曾泉說道。


  「可是,他也沒有信任我——」蘇凡道。


  「你們兩個上次去榕城的時候,是不是你偷偷跑去見逸飛了?還讓那個邵芮雪陪著你?」曾泉問。


  「你,怎麼知道?」蘇凡問道。


  「我怎麼知道?我告訴你,不光我知道,霍漱清也知道。」曾泉說道。


  蘇凡呆住了,盯著他。


  「你真是蠢,做這種事叫一個人陪著,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你是打算做給誰看呢?敏慧,還是霍漱清?你以為他們兩個會蠢到以為你帶了邵芮雪去,就會當做是你們三個人見面?」曾泉簡直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服死你了,下次再幹這種事之前,先給我打電話商量商量,起碼我不會給你出這種餿主意。」


  蘇凡不說話。


  「那個邵芮雪,是霍漱清的眼線,你難道不知道?」曾泉問道。


  「她是我的朋友——」蘇凡說。


  「可她跟霍漱清的關係更近,她老公可是靠著霍漱清的緣故,拿下了回疆的大項目的。你以為霍漱清只是照顧晚輩嗎?」曾泉道。


  蘇凡不說話了。


  「我不挑撥你們的關係了,只是想告訴你,以後別干那種蠢事,跑去和情人幽會,還要帶個你老公的眼線——」曾泉道。


  「誰去和情人,幽會了?」蘇凡質問道。


  「不是?好吧,我也不跟你爭了,反正既然你和覃逸飛的事告終了,那以後就別再做那些讓別人誤會的事了。我猜霍漱清肯定以為你是因為覃逸飛結婚難過,借酒澆愁,他才答應和你離婚的。」曾泉道。


  蘇凡盯著他,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你不信?」曾泉問。


  蘇凡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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