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對談

  要了三碗豆花。一端上來，中年人剛想喝。老頭卻一下把他碗端到了一邊。瞪著他說，

  「你不讓我喝，你也別喝……」


  我在一邊看著覺得好笑。這老頭挺逗的，脾氣有點像小孩兒。中年人愁眉苦臉的看著老頭，哀求說，


  「爸，我早晨還沒吃飯呢……」


  老頭卻倔強的說，


  「我不管，這碗我也要了！」


  說完，就把這碗放到他那側。中年人沒辦法，只好又要了一碗。老頭一邊喝著豆花，一邊看著擼你。他問我了些關於擼你的問題。我一一回答。他一聽擼你是退役的警犬，就朝擼你豎起大拇指，嘟囔說，


  「怪不得這傢伙這麼勇猛，把那個土佐咬的一點脾氣都沒有……」


  老頭說完，他忽然問我，


  「你去尚集團多久了？」


  我告訴他剛去不過半個月。老頭「哦」了一聲，又問，


  「給我講講你對尚集團的印象吧……」


  我有些好奇，這老頭好像對尚集團挺感興趣的。但無論尚集團好壞，我也不可能和一個陌生人講這事兒。就淡淡的說了句，


  「挺好的……」


  老頭見我不肯說。他喝了口豆花，又問我，

  「小夥子，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我隨口回答，「我叫石中宇，老爺子，您貴姓？」


  我本是一句禮貌性的反問。但老頭拿著湯勺竟猶豫了下，才回答說，


  「我姓夏，你就叫我老夏吧……」


  我還沒等說話，旁邊的中年人皺著眉頭看了老頭一眼，不滿的說，


  「爸，你怎麼……」


  老頭立刻瞪了他一眼，打斷他說，


  「你給我閉嘴。再說話這碗豆花你也別喝了……」


  中年人不情願的把嘴閉上，悶頭喝著豆花。老頭的一碗豆花已經喝完了，他拿起紙巾擦了擦嘴，看著我問說，


  「中宇啊，你昨天和我說你在集團的娛樂事業部，那你對娛樂場所應該挺熟悉吧。你覺得集團現在的夜場怎麼樣？」


  我楞了下，看著老頭。感覺有些不對。這老頭不但對集團感興趣，連集團內部的分工也很清楚。我反問他說，


  「夏老爺子，您以前也在尚集團工作過？」


  老爺子一下笑了，他點了點頭說，


  「對，以前在那兒打過工……」


  我「哦」了一聲，回答他之前的問題。


  「夜場都不錯。挺好的……」


  誰知我話一說完，老爺子忽然罵了一句，

  「好個屁。現在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哪兒有我們以前那時候的好……」


  我笑了。一般老人都願意懷舊。我爺爺就是那樣。總對現在的事情看不慣，經常說他們那時候如何如何好。


  我盡量客觀的說，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特點。我以前也總認為什麼東西都是新的好，可昨天我去了一家老式的夜總會。這感受就完全變了……」


  老爺子奇怪的問，

  「現在還有老式的夜總會？你去的是哪兒家？」


  「時尚！」


  我一說完，老爺子竟一下呆住了。就連一旁的中年人也抬頭看著我，表情有些古怪。也就十幾秒的時間，老爺子的臉色恢復了正常。他看著我問，


  「那你給我講講你去時尚夜總會的感受……」


  我把豆花碗往前推了推。回憶昨天坐在時尚時的感受，慢慢的說著，

  「我覺得那不是一間普通的夜總會，它很特殊。因為它見證了整個南淮娛樂業的發展和變遷。甚至見證了整個南淮市的發展。我昨天坐在那兒看著舞池時，腦海里浮現的是當年那些俊男美女、達官顯貴在裡面鶯歌燕舞的畫面。我猜那些翩翩起舞的人都不會是普通人。他們這些人曾經在南淮也都是呼風喚雨、叱吒風雲。而如今，這些人或許如英雄遲暮，早已垂垂老矣。還有可能像明日黃花一樣，早已離開了人世……」


  我一說到離開人世，中年人忽然一聲低喝，一臉不高興的打斷我說，

  「你胡說什麼？」


  他這一聲一下把我的思緒打斷了。我愣愣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不高興。但老爺子卻更不高興了，他不是對我，而是沖他兒子。


  「你給我閉嘴。你要再敢多一句嘴，你馬上給我滾回去。以後都不許跟在我身邊……」


  中年人一下老實了。他尷尬的沖老爺子笑了笑，不敢再說。老爺子看著我，做了一個手勢，

  「中宇，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我尷尬的摸了下鼻子。也不敢再亂說，就簡單的說了兩句。


  「哎，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了。一切都成為歷史了。不過要是再能恢復當年那歌舞昇平的景象該多好啊……」


  我一說完，老爺子忽然也嘆了口氣。他靠在椅子上，像是問我，也像是喃喃自語，


  「是啊，但可能嗎？」


  我隨口接了一句，

  「其實可能的！」


  老爺子眼睛一下瞪的老大，他看著我，著急的追問著，

  「你說可能？在不改變原有裝修的情況下，可能恢復當初那種紅火的局面？我說的可是保留原貌的……」


  我沒想到老爺子這麼急著問。就笑著點了點頭，昨天一下午我和藍羽聊的都是這些事。我倆一致認為是完全能做到的。


  老爺子聽我這麼說，他顯得更加激動，立刻問我，


  「你快說說，有什麼辦法？」


  我剛想說，不過一下意識到我今天說的有點多了。並且說的還都是些不相干的事兒。我搖頭苦笑下，和老爺子說，


  「算了，不說了！說的再多也都是些紙上談兵的事。老爺子，謝謝你今早的豆花，我得回去了……」


  老爺子臉上竟露出幾分不舍，他站起來問我說，


  「中宇，假如給你機會，你真能把時尚做到像當年那麼紅火？」


  我笑了下，淡淡的說，

  「這個倒不能完全保證。一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假如，所以我也沒有這個機會。第二我也不知道當年到底有多紅火。不過我倒是肯定能做到一點，就是不讓它月月賠錢……」


  我一說完，我倆都哈哈大笑。老爺子沖我豎起大拇指，


  「行，小夥子，有前途……」


  他和我說完，又要了我的電話號碼。說以後有時間還要找我喝豆花。


  我回到家，繼續寫我的策劃案。剛寫沒多點。手機忽然響了。拿起一看，我整個人都激靈一下。讓我沒想到的是，這電話竟是上次那美籍華人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