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救命
第十二章 救命
還有一個燈籠在裡面，要是毀了，那二妮子真就沒救了。
「道士，幫我！」
我大喝一聲，古宅已經開始了倒塌，我的速度還是太慢，時間已經不夠了。
清風朝著我打出一道符篆，我瞬間感覺自己的雙腿速度快了十倍不止，只是片刻，就離那血色的燈籠咫尺之遙。
「臭道士，那是我的……你們別想拿走！」
我沒敢回頭，那火焰包裹中的魂魄，不知道做了什麼，我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陣熱流擊中，就要飛出去。
「嘶！」
痛徹心扉，我已經感覺到整個身體開始麻木，失去意識。
「小子，撐住！」
我看見清風道士朝我衝來。
「喝！」
在意識徹底的消散之前，我終於抓住了燈籠，將它死死的護在懷中，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只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這個夢十分漫長，漫長到好像延展到整個生命。
滿地黃沙，天空之中，兩輪血紅色的太陽，死死的盯著我，那分明是一雙眼！
我害怕，恐懼，奔跑，然而無論我如何逃避，它仍舊那麼輕蔑的看著我，我口乾舌燥，在沙漠之中倒下，站起……
恍惚之間，我看見了一雙遮天大手，蒙住了那雙詭異的眼，我驚呆了，然後就感覺我自己的身體，慢慢的下墜，好像落在了大海之中，不斷的沉下去。
過了很久很久，我的意識慢慢蘇醒，一陣疼痛襲上心頭，這是羊角山，寺廟裡面。
「我沒死？」我摸了摸自己身上裹滿的繃帶，有些無奈的自嘲道。
感覺到隔壁有動靜，我掙扎的起身，從門縫中，我看到了師傅，還有道士清風。
「這麼做值得嗎？要是你死了，太平溝的妖邪豈不是……」
這是清風的聲音，我有些疑惑，死？師傅會死？太平溝妖邪又是怎麼回事？
「我們這一脈生來便是如此，生死我早已置之度外，但是蘇九不能死，蘇家一脈單傳，不能讓蘇家絕後！」
「就因為當年蘇守正救了你？你在報恩？還是說，你根本是在將這小子推向絕路？」
「清風，你執著了，該到來的，逃不掉！蘇家自有蘇家宿命，這一點無論是守正大哥還是你我都清清楚楚，我鎮守太平溝妖邪這麼多年，早就該卸任了。」
「你別看我，我才不會幫你，你這老禿驢能在這破廟裡呆住，我可不行！」
「罷了罷了，我時日無多，不願和你鬥嘴，只是蘇九，你必須護他周全，不僅是為了守正大哥，更是為了天下蒼生！」
師傅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只不過話語中蒼老了幾分，好似是妥協，無奈。
我的心裡五味雜陳，師傅救了我的命，我不知道我和天下蒼生有什麼關係，只不過看樣子，為了護我周全，無論是爺爺還是師傅，都願意獻出生命！
怕被他們發現，我趕忙回到房間裝睡，心裡，卻反覆回蕩著師傅的那句「我的時日無多。」
「是因為救我消耗太多麼？」
我喃喃自語，從原本的不樂意，現在也慢慢變的接受，我的師傅，絕對是一位大愛無疆的得道高僧。
要不是他苦鎮妖魔數十載，怎能還太平溝真正的太平！
……
清風道士端著一碗湯藥進了房間，我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緩緩睜開了眼。
「醒了啊，嘿嘿，你小子還真是命大，被炸成那樣還沒死。」
清風道士緩緩說道。
我正要開口，他便笑道：「你那個小女朋友已經恢復了，這小丫頭一醒來就吵吵著要來找你，還真是一往情深，嘿嘿，你小子艷福不淺，這小丫頭長大后肯定也是個美人胚子。」
心裡的大石頭落地，我接過湯藥一飲而盡，沉默半晌道：「師父他，回來了么？」
「嗯，你師父說等你醒來要打爛你小子的屁股，哈哈，沒想到老禿驢也會發怒。」
我心頭苦笑，彼此都在撒謊，有時候，付出就是如此，無聲無息，卻春風化雨。
休息了一晚，見到師傅的時候，我的心再也做不到波瀾不驚。
他好像蒼老了幾十歲一般，整個人就像垂垂老矣的朽木，再也沒有了生機。
雖然他強打精神，我仍舊能感覺到他的無力。
「師…師傅！我錯了，我不該私自下山！」
「知道錯了便好，這一次不懲罰你，下不為例。」說完這話，師傅便轉身離去，步履有些蹣跚，我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流了下來。
這一幕，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在這羊角山上，我每天挑水砍柴，日子也過的悠閑。
身體在每天的勞動之中變的越來越結實，從那晚之後，清風道士就住在了廟裡。
道士住和尚廟，也是一大奇事，而更奇怪的是，師傅竟然讓我這個小和尚跟這個臭道士學道法。
關於這一點，臭道士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妥。
「捉鬼拿妖本來就是道士的活兒，你見過哪個和尚干這些事兒的？再說我的本事你是見過的，你小子不願意學，我還不願意教呢。」
清風道士撇了撇嘴道。
無奈，只能上了賊船，他也沒藏私，直接教我學掌心雷。
這掌心雷可了不得，傳說是龍虎山鎮山絕學，他自稱和龍虎山掌教有些淵源，才能弄到這東西。
不過他更奇葩，教我學道的之前，先讓我學習喝酒！
師傅讓我挑水砍柴是我為了鍛煉體魄，打好基礎，道士讓我喝酒，是為了什麼？
即便不願，我仍舊被「逼上梁山」，白天打柴挑水，晚上坐在屋頂，和道士喝酒聊人生。
月落日升，春去秋來，整整八年，就這麼過去。
十六歲的我足足一米八高，體格健壯，一腳甚至能掀翻一頭野豬，砍柴都不用斧頭，因為連碗口粗的樹在我手上，也一掰就斷……
奇怪的是，每年到我生日的那天，我師父和清風道士都要讓我在盛滿各種藥材的木桶里泡一晚上，所以這些年，我一個正經的生日都沒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