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姑娘深藏不露
21.姑娘深藏不露
翌日早晨,臨安是突然一個激靈嚇醒的。猛地坐起身時,腦子一直懵懵的,看著房間里的布景好半天才想起來自己身處何地。
穿好衣服,扒拉著手梳理長發,微垂著腦袋打開門,對面房間也同時從裡面走出來一人。
那人眼睛瞪得有臨安兩隻那麼大:「陸臨安!」
臨安被他尖銳的嗓音嚇一跳:「……早啊,學長。」
李斯牧震驚的表情漸漸恢復正常,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她,又越過她向房間里探視,床鋪整潔,並沒有看見某人的身影。
臨安一開始沒往其他方面想,只是被他盯得頭皮發麻,直到他神眉鬼眼地往她身後望,像是開竅了似的,頓時血往頭上涌:「學長,不是你想得那樣。」
李斯牧開明地笑:「放心吧,我沒多想。」
「……」真沒多想么—_—!
沙發上的被子疊成豆腐塊安置在一頭,李斯牧瞅了一眼,心裡也就瞭然了。
兩人謙讓著洗漱,最後還是臨安不好意思地先佔用了衛生間。
正在刷牙時,聽到外面傳來關門聲,然後是李斯牧刻意壓低的談話聲,模模糊糊得聽不清楚,但是臨安卻感覺到了耳熱。漱口時眼睛對上牆上的鏡子,發現臉紅得像番茄,接連撲了好幾下涼水才緩和了臉上的這股熱勁。
睫毛上的水珠一顫一顫,臨安看著鏡子里羞面見人的自己,真是無措啊。
踟躕了許久才出去,餐桌上擺放了早餐,有豆漿和油條,也有赤豆糊和雞蛋,還有包子和燒麥。
臨安定在桌前,心裡疑惑,他們早上都是吃這麼多麼?
商策添置好碗筷,喚她一聲:「不知道你愛吃什麼,喝豆漿還是赤豆糊?」
所以,你買這麼多是讓我挑?
臨安抿了下唇,心情無法言說:「赤豆糊吧。」搶過木勺,「我自己盛。」
李斯牧洗漱回來,三人坐著安靜地吃早餐。
他忽然對商策說:「兩個四坡頂的結合處怎麼拉來著,回頭你再給我演示一遍。」
「好。」
過了一會,他又對臨安說:「今晚還來么?」
「……」臨安喝赤豆糊嗆到了。
李斯牧忙問:「你沒事吧?」
臨安接過商策遞過來的紙巾,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看著他的目光有些幽怨:「學長,我昨晚只是過來畫圖而已。」
李斯牧笑得揶揄:「誰說你不是過來畫圖了?」
「……」臨安霎時啞口無言。真是越抹越黑—_—!
她低頭鬱悶,沒有注意到商策表情淡淡地瞥了始作俑者一眼,後者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自覺噤聲。
臨安白天的勇氣明顯低於晚上,商策提出載她回去,被她一口謝絕。
商策抬腕給她看時間:「如果走回去的話,你會遲到。」
臨安淚目,她寧願遲到也不願意遊街。
她的神色太過誠實,商策一眼望穿,斟酌了下,向一旁看熱鬧的李斯牧借了只鴨舌帽。
「戴上吧。」
臨安:「……」
心思被猜中的感覺真是一言難盡呀—_—!
刷卡出了小區。
臨安把帽檐壓得低低的,坐上車后依然是用手老實規矩地抓著車上的某個固件。
商策清朗的聲線隨風飄來:「臨安,前面有個減速帶,坐穩了。」
「哦。」
「手抓牢了么?」
「……」親,你是在暗示讓我抱你么?
「臨安。」
「嗯?」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抓牢。」
臨安緩慢地把手圈在他的腰上,臉微紅:「現在知道了吧?」
「嗯。」
「……」相處越久越覺得他高冷的外表下有顆驕羞的心,既驕傲又羞澀呀—_—!
臨安匆匆趕到專業課教室,夏老師還沒來,狐狸和桃子正坐在一起啃餅乾。
桃子擔憂地說:「安安你不會是在通宵自習室呆到現在吧?昨晚真一宿沒睡啊?」
臨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A君頂著兩隻黑眼圈竄上前來:「陸臨安你也在自習室?你昨晚不是說回寢室么?」
臨安:「……我後來改變主意了。」
A君:「你在哪個自習室,我怎麼沒看見你?」
臨安微笑反問:「你在哪個自習室?」
A君:「第二自習室。」
臨安繼續微笑:「哦,我在第三自習室。」
狐狸奇怪:「安安你怎麼一點也不像通宵不睡的人,看起來不但不憔悴,反而還容光煥發。」
臨安含糊其辭:「嗯……我這是迴光返照。」
「……」眾默。
「迴光返照」的某人由於沒睡夠七小時,接下來的兩天,每晚都早早地爬床補眠。
小胖出院后得知自己的圖得到老師的大力褒獎,高興得手舞足蹈:「安安我愛你。」
臨安有點心虛,笑著掩飾:「么么噠。」
小胖不敢置信:「我不在的一星期究竟發生了什麼,我的安安居然會說摸—摸大了!」
狐狸和桃子直翻白眼,臨安選擇沉默。
小胖涕淚交集:「嗚嗚嗚,你們不愛我了。」
桃子被攪得頭疼:「不管你瘋了還是傻了,我們都依然愛你。」
小胖繼續咬手絹:「嗚嗚嗚,你們只愛我的外表。」
「……」三人念在她大病初癒的份上,忍。
十二月的天已然有了嚴冬的嗖嗖寒意,張遠通知臨安手繪班20號開課,她窩在寢室里捂著水杯發簡訊問:學長,教室里有空調么?
張遠回:有。
臨安放心了。
這是離家在外的第一年冬季,四人一齊外出購置過冬物品。
小胖吵著要買小黃人形狀的暖手寶,被狐狸一陣訓斥。寢室樓限電限壓,暖手寶根本不能用。小胖說找宿管阿姨借電,狐狸說:「你當阿姨是你媽啊,那麼好說話。」
就因為她這句,小胖還真的死纏爛打地跑去認宿管阿姨做乾媽,還給人起了個別緻的昵稱,甜膩膩地叫人家「樓媽」。
11棟整座樓的姑娘們都知道了小胖的大名,315宿舍的習萌同學小小地火了一把。
見她這麼給宿舍丟人,狐狸懊悔得不得了。
寢室里有空調,其實並沒有多冷,她們買熱水袋只是為了晚上被窩裡捂腳,也就小胖買的是暖手寶。
這日,小胖屁顛顛地從樓媽那裡充好電,獻寶似的和臨安分享溫暖。
臨安正要出門,已經穿戴整齊。在毛茸茸的面料上暖了暖手,問:「我去開會,你還沒吃午飯,是你自己去呢,還是等我散會後幫你帶?」
小胖狗腿道:「安安你最好了。」
得,了解了。
臨安嘆氣:「過著八戒的生活,卻想要悟空的身材啊。」
小胖遭受打擊,血淚盈襟。
每個月都會開台員大會,但這次的會議卻有著不一樣的意義。因為,今天要換屆了。
臨安和圓圓坐在一起,商策出現的時候,目光在階梯教室巡視了幾秒,最終鎖定在臨安的方向。臨安四周的人都心照不宣地望向她,圓圓更是在桌底下扯了扯她的衣袖:「我要不要往裡面挪一個座位呀?」
「……」
好在沒等她尷尬開口,商策很快收回了視線,在管理層聚集的首排入座了。
大四的蕭辰向大家做了一個簡單的告別,然後宣告宣傳部的老師已經通過了對李斯牧的任命。緊接著,新任台長李斯牧上台發言,照舊是一番車軲轆話,臨安默默聽著,心情低回。
新人換舊人,總會有離別。
大四的蕭辰和徐悅然都是管理學院的,四年學制,退台理所當然。但是台員們想不通的是,大三的商策是建築與規劃學院的,五年制,為什麼也主動退台?
副台和各個部門的部長需要匿名投票選舉,圓圓詢問臨安選誰當部長,臨安默不吭聲,早已遊魂。
連續兩輪投票后,趁著台上在亮票,台下竊竊私語地熱議,難道商策退台是因為台長不是他?
胡說八道!一幫女生異口同聲地反駁提出此猜想的E君。
E君輕言肆口:「你們這群膚淺的人啊,只看重外表,不關注內在。長得帥的就一定人品好?聽說他倆一個寢室,最近還一起在外面租房住,台長就是在他們兩個當中選的,指不定現在兩人面和心不合呢!」
有男生用眼神指向臨安,示意E君說話悠著點,E君就坐在臨安斜前方,他扭頭看著臨安嬉皮笑臉道:「陸臨安,他們都說你是商策女朋友,真的假的?」
雖然他說的話令眾女生們厭惡,但是一聽到這個問題,周圍所有人都豎直了耳朵。
臨安在E君捕風捉影的時候就迅速回魂,此刻見他明顯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面無表情道:「抱歉,你看著我也沒用,我沒有狗糧給你。」
「……」E狗瞪著眼睛閉了嘴,眾人紛紛驚嘆。
圓圓崇拜地看著臨安:「你看著很好欺負,但其實是深藏不露呀!」
臨安牽了下嘴角,沒有說話。
抬頭看向首排那個筆直的背影,發了條簡訊過去:我能知道你為什麼退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