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宰殺
荒野之中，至陽的大日悄悄偏離了正中的方位，荒野中的魔氣濃度也在到達了一天中的最低點后悄然回升。
蟄伏在陰影之中的魔獸們再度發出了嗜血的躁動。
一頭，兩頭……
魔獸再度踏上了覓食和殺戮的路程，滴滴答答的鮮血再度在這片黑色的荒蕪魔土上流淌起來。
……
也就在這時，趙無生臉色慘白，嘴角還有絲絲縷縷的鮮血溢出，半邊身子上被寒霜籠罩。
這位練氣七層的心智過人的散修，此刻竟然像是身負重傷，看他的臉色怕是已經傷到肺腑，而且寒氣已然入體。
這般嚴重的傷勢，縱然練氣七層修士的體質十倍於常人，也非得好好療養一個多月！此時甚至是一個普通人都能輕易殺死趙無生！
而此刻，在他的對面，躍千愁和凌煙羅卻是萎頓在地，渾身氣息法力都被打散，連絲毫的反抗之能都不存在。
趙無生雖然重傷，但目中卻露出了狂喜之色。
」有了你們，黑屠長老定然能恢復如初！「
」我定然能重獲自由，到另一個城市重新開始，說不定還有踏入宗門的那一天！「
他看著仍在地上抽搐著承受噬心丸痛苦的血殺隊員們，目光之中更是現出貪婪之色。
」再加上你們的血氣，黑屠長老定然更為滿意。「
」他老人家有功必賞，定然會賜我一門玄妙神通。「
」嘿嘿，你們的性命能這麼值錢，便是在九泉之下也該心安了吧！「
話音剛落，隨著荒野之中魔氣的濃度逐漸回升，趙無生身上那名為血魂咒的紅色紋路也逐漸亮起。
一個沙啞的不似人的聲音在趙無生的腦海中響起。
「趙無生，事情還沒辦好？！」
聲音之中帶著的震怒讓趙無生打了個激靈，他忙不迭地道：「長老，這次的目標有些扎手，是以才晚了些。」
「小的知道長老您定然等得急了，還特意將手下的豬玀們也收拾了，以作長老的佐餐之物哩！「
」還望長老繞過小的這一回，小的這就將他們搬進去，還請長老您再稍候片刻！「
那個沙啞的聲音冷哼了一聲：」算你有心了，那些豬玀縱然差上許多，也可稍作一補。「
」若不然，單憑你耽誤這幾刻鐘，我定然要叫你嘗嘗血魂咒的滋味！「
」你還等什麼，還不快把他們搬進來？！「
趙無生聽到」血魂咒「三字，登時嚇得魂飛魄散，忙不迭地道：」這就來！這就來！「
說罷，他腳步都不停，徑直向著躺在地上抽搐的血殺眾人走去。
「嗚！嗚！」
「饒命！饒命！」
「隊長！隊長！看在我們效忠多年的份上！」
被他瞧著的幾人瘋了一樣地哭嚎著，一時間對死亡的恐懼竟然還壓過體內噬心丸錐心刺骨的劇痛，血殺眾人扭曲著身體在地上苦苦哀求著趙無生。
趙無生嘿聲冷笑道：「能成為長老無上魔軀的一部分，你們應該滿足才對。」
「你們服侍了我這幾年，我也不是什麼鐵石心腸的人。「
」你們放心，等我重獲自由，成為人上之人，每年都燒幾顆靈石靈丹給你們，讓你們在九泉之下能安穩修鍊。「
」至於現在，還是你們先成全了我罷！「
說話間，他拖著傷重之軀，左手右手分別抓著兩個血殺隊員，頗為費力地將他們在地上拖行，一步步地往那黑黢黢的山洞之中走去。
被趙無生如牲口一樣在地上拖著的兩人瘋狂地嚎叫著，同時連噬心丸那錐心刺骨的劇痛都不管，一個勁地掙扎著，試圖從趙無生的手中逃掉。
先是哀求，再是誘惑，再是恐嚇，然後當那黑黢黢的山洞近在眼前之時，他們崩潰了。
「啊！饒命！饒命！」
「趙隊長！饒命！饒命啊1『
「你饒我這一命，我這輩子都給你當牛做馬，為奴為仆啊！求求你，求求你饒我一命！」
「趙無生！你放了我！你放了我！我知道哪裡有一處寶藏！你放了我我就告訴你！」
「趙無生！你這畜生！畜生！」
「你不得好死！」
「饒了我！饒了我！趙無生，饒了我！」
趙無生漠然地向前走著，近在咫尺的哭號之聲沒有讓他的神色有任何波動。
就這樣，趙無生拖著那兩人走入了山洞，消失在了外面眾人的視野之中。
「完了，完了……」
「我們死定了……」
剩下幾個躺在外面的血殺隊員面色灰暗，目中儘是絕望。
他們奮力地想要在噬心丸的影響下重新掌控自己的身體，但多年來幾乎深入身體本能的」屈服「感，又哪裡是一時半會能驅散的了的？別說是站起來逃命了，此時此刻，他們就連手指頭都動不了一下！
萎頓在地氣息低迷的凌煙羅瞧著血殺眾人的求生姿態，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若是我以前也在噬心丸發作之時選擇磕頭求饒，只怕現在我也和他們一樣，躺在地上生殺由人，自己卻連指頭都動不了一根了。」
「自己的命，終究是靠劍殺出來的，絕不可能靠磕頭來求回來！」
……
此時此刻，山洞之中。
趙無生拖著那兩人一步步地在幽深的山洞之中走著，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更是悄無聲息一片寂靜。
沙沙，沙沙，除了趙無生的腳步聲和兩人被拖行的聲音外，山洞中再無別的聲音。
然而不論是趙無生還是那兩人，喉嚨口舌都彷彿被這片沉重的黑暗裹住了一樣，沒有一個人敢於發出任何聲音，彷彿近在咫尺的黑暗之中有某種天敵一樣的怪物正窺視著他們！
驀地，正前方湧來一陣魔氣，兩點血腥的紅芒在黑暗之中閃現！
儘管已見過不知多少次，趙無生仍然打了個激靈，條件反射一般地跪在了地上。
「見過長老！」
沙沙，沙沙，如同蛇類的鱗片摩擦聲一樣，一個沙啞的不似人的聲音在山洞中響起。
「怎麼就只有兩個？」
趙無生面色蒼白，恭恭敬敬地道：「啟稟長老，小的被那世家子弟的秘寶打中，受了重傷，實在沒有再拖幾人的氣力。」
「因此只能一次帶兩人來此，小的先將這些開胃菜拖來，讓長老開開胃口充充饑。」
「那兩頓大餐就在後面，長老填了飢腸，也好再細細品一品他們血肉神魂的滋味啊。」
那兩點紅芒驟然熾亮了一瞬，似乎是感知到了趙無生蒼白如紙的臉色和凌亂無比的呼吸，感覺趙無生確實傷重，所言非虛，這才又暗淡下去。
「這次你做的不錯，既是為我受了這麼重的傷，手腳慢些我也就不責罰你了。」
「你出去，再去拖人。」
「等我恢復了，自然有你的好處。「
趙無生表露出狂喜之色，聲音發顫地道：」是！多謝長老體諒！「
」小的這就去，這就再去拖人來！「
他晃悠悠地轉身，呼吸粗重著向外走去。
在他走後，那兩點紅芒再度熾亮了起來，猶如嗜血的野獸一樣盯著倒在地上無力反抗的兩人。
咔嚓，咔嚓，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在山洞之中迴響著。
血腥味，漸漸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