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看夠了嗎
第346章 看夠了嗎
蕭冠玉很快收回自己的目光。
若蘭低著頭,有些自卑,能吸引公子目光的,應是像花仙一樣的女子。
趙武的媳婦動作很麻利,兩個人各懷心事的時候,重新炒了菜端上來。
菜香四溢。
若蘭的肚子叫了兩聲。
「吃吧。」蕭冠玉淡淡的開口。
「多謝公子。」若蘭餓極了,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優雅那麼一點點,哪怕只有公子的皮毛也好。
若蘭放下筷子。
「靠岸吧。」蕭冠玉說道,他對這些熱鬧的事,興趣乏乏。
「公子這就不看了。」趙武有些可惜,蕭冠玉給了整晚的錢,這麼一走,讓他覺得不好意思。
「嗯,本公子喜靜。」蕭冠玉淡淡的說道。
「既然公子喜靜,不如我划船帶在公子在湖上暢遊,遠處沒有這麼多人和船,也別有一番風味。」趙武說道。
蕭冠玉自然明白趙武是好意,趙武不佔小便宜。
「好。」蕭冠玉應聲。
若蘭眨眨眼,現在心情已經平復了許多。
「公子,我們去船尾坐吧。」
蕭冠玉點點頭。
兩個人並肩到了船尾相對而立。
「公子可介意席地而坐。」若蘭說道。
蕭冠玉坐在了地上。
若蘭也跟著坐下。
趙武划著船,慢慢的離開人群。
花月湖的夜景很美,處處都有蓮花盛開,遠離了人群,多了些許的靜逸。
若蘭從懷裡拿出一個短笛,送到唇邊輕輕的吹起來。
蕭冠玉側眸,曲子悠揚。
一曲已畢,若蘭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吹的不好,讓公子見笑了。」
「挺好的。」蕭冠玉說道。
若蘭有些不好意思。
「花月城每年都會有花仙游湖嗎?」蕭冠玉找了一個話題說道。
「是的,每年都有。」若蘭應聲,微微嘆了一口氣。
「為了嘆氣。」蕭冠玉問道。
「姑娘也是為前任知府的事,難過吧。」趙武出聲道,他過來送茶,正聽見二人最後面的對話。
「是啊。」若蘭的手指收緊,心痛的厲害。
「前任知府,是個好官,花月城原本不是這樣的,沒有這麼多的人來人往,民風淳樸,大家的日子過得都很安樂。」趙武感慨著開口。
蕭冠玉眸光越過湖面,看著遠處燈火通明的畫舫,有些感慨,花月城是人間仙境,確實不該沾染這麼多的世俗。
「前任知府,是意外身亡,總兵舉薦,現任知府才上任,聽說現任知府上任之後,花月城百姓的收入都比過去多了許多。」蕭冠玉說道。
「是收入是多了,東西也貴了,米鹽價格都高的離譜,不使勁幹活真是活不起。」趙武感慨道。
「米多少文一斗?」蕭冠玉問道。
「原來是五文,現在是二十文。」趙武媳婦說道,「之前,我們就平時打打魚,織織布,日子過得滋潤極了,哎,現在啊,農忙的時候白天種地,晚上划船,還經常吃不飽。」
「怎麼會高出如此之多,你們種地,米糧為何不自給自足?」蕭冠玉問道。
「花月城水土肥沃,自己種植的糧食,一家溫飽不成問題,但,官府有新規,糧食必須以兵士為先,每年下來,官府就來收糧,一文錢一斗。」若蘭半晌開口說道。
「簡直大膽!」蕭冠玉冷冷的出聲。
一文一斗收進,二十文一斗賣出,裡外就差了十九文!
「哎,我們這些窮苦人家也都是沒辦法,後來不得不把地給官府的人種,我們收個租金出個苦力,倒是能比賣糧食賺的多一點。」趙武說道。
蕭冠玉眉心緊蹙,離國竟然有如此看似陽光明媚,卻異常黑暗的地方!
「你們為何不上告?」蕭冠玉問道。
「上告到哪裡?離都嗎?」若蘭出聲,「我哥哥就是為了上告,被打斷了雙腿,灌進了啞葯,現在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哎。」趙武嘆了一口氣,「也是可憐人,有一些想出去的上告的人,都被總兵派人給攔住了。」
「簡直,目無王法!」蕭冠玉一身怒火。
「公子,您千萬別說什麼,咱們花月城四處都是總兵和知府的眼線,都說他們手眼通天,跟離都的高管有關係,您想若是沒人撐腰,他們能這麼明目張胆嗎?」趙武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遊玩夠了,就回家去吧。」
若蘭看著水面,眼眶微微泛紅。
「前任知府,是怎麼死的?」蕭冠玉問道。
「聽說是游湖的時候不小心墜湖了,淹死的。」趙武答道。
「仵作驗過屍嗎?」蕭冠玉問道。
「沒有,直接就給埋了。」若蘭低聲說道。
蕭冠玉察覺到若蘭的神色不對,沒再繼續剛剛的話題。
「鹽的價格如何?」蕭冠玉問道。
「原來是一文錢,現在是十文。」趙武媳婦答道。
「鹽商和米糧商這麼做生意,官府的人不管。」蕭冠玉問道,他心裡已然有了判斷,必然是官商勾結。
「聽說鹽商是總兵的妻弟,米糧商是知府的表哥,這中間多少事是說的通的。」趙武說道。
蕭冠玉一身寒氣,「靠岸。」
「是。」趙武應聲,心裡有些內疚,自己這是饒了公子游湖的心情。
若蘭跟著蕭冠玉下了船。
「本公子有個朋友醫術不錯,過幾日,他過來給你哥哥看看。」蕭冠玉說道。
「真的嗎?多謝公子。」若蘭激動的應聲。
兩個人前後回到蓮花園。
若蘭站在門口,身側的手收握了幾次,終於鼓足勇氣跟著蕭冠玉進門。
撲通跪在蕭冠玉身前。
「公子。」
蕭冠玉看著若蘭,「你和前任知府是什麼關係?」
「是,家父。」若蘭眼淚掉了下來。
蕭冠玉伸手把若蘭扶了起來,「坐下說。」
若蘭擦了擦眼淚,「是,公子,若蘭知道您不是尋常人,求您,給父親伸冤。」
蕭冠玉等若蘭平復了情緒,才問起,前任知府的事。
「我父親為官清廉,總兵周程不止一次跟我父親提起過,要打破花月城現有的格局,讓百姓們有賺錢的動力。我父親拒絕了,百姓安居樂業在父親看來,比什麼政績都重要。
周程後來乾脆跟父親直說,他想操控糧食和鹽這些關乎百姓生計的行業,被父親拒絕,他給出巨資誘惑,我父親都不同意,甚至直接跟他鬧翻要上書皇上。
沒等父親上書,父親就出了意外,母親懸樑自盡,乳娘,乳娘知道總兵一定會趕盡殺絕,把我和她的孩子調換送我去了她家裡,她的女兒,後來也失足落水而亡,其實不是,都是周程設計好的,乳娘也跟著去了。」
若蘭說的自己眼淚直掉,她這些年都在贖罪。
蕭冠玉拿出隨身的手帕遞了過去。
若蘭用力的攥著手帕。
「我去的時候,家裡弟妹都小,他們不記得我,但大哥記得,他那時候也在府衙做工,大哥說不能讓我父親和乳母妹妹白死,就要去離都告狀,結果……」若蘭哽咽的說不出話。
蕭冠玉等若蘭情緒平復了才開口,「若是你說的是真的,本公子會幫你父親平反給花月城百姓一個公道。」
「多謝公子。」若蘭正要跪下,被蕭冠玉伸手服了一把。
「公子,您是若蘭的救命恩人,若蘭願意跟著您,用心伺候您。」若蘭說道。
蕭冠玉淡淡開口,「若你說的是真的,總兵和知府勾結欺壓百姓,殺害忠良,這麼多年,是,本公子虧欠你的。」
若蘭聽不懂,她不知道蕭冠玉怎麼會跟這件事有關係。
蕭冠玉也沒解釋。
「你今晚得罪的那個人,也姓周?」
「是,他就是周程的兒子。」若蘭咬牙切齒的說道。
「還真是蛇鼠一窩。」蕭冠玉冷聲說道。
若蘭抬手擦了下眼淚。
「這樣的人報復心都很重,你家在哪,今晚就把你的哥哥和弟妹都接到引仙樓來住。」蕭冠玉說道。
若蘭臉色刷的就白了,「公子……」
「走吧。」
「是。」若蘭急忙應聲走在前面。
蕭冠玉跟著若蘭出門,看見小二,亮出了向晚給的玉牌,「叫你家掌柜安排一輛馬車,派護衛十人,跟本公子出去。」
「是,貴人您稍後。」小二急忙應聲去找掌柜。
掌柜急吼吼趕到,給蕭冠玉行禮,「貴人,不知是貴人,有失周到。」
「無妨,本公子稍後有事勞煩掌柜。」蕭冠玉說道。
「不敢擔勞煩二字,公子吩咐就是。」掌柜正色說道。
蕭冠玉點點頭,那邊馬車準備好,蕭冠玉和若蘭上了馬車。
「公子,您認識引仙樓的人?」若蘭好奇的問道。
「認識老闆。」蕭冠玉想起向晚遞給自己玉牌時候的模樣,唇角揚起,他家娘娘真是未卜先知。
若蘭對蕭冠玉更加尊敬,引仙樓聽說是知府和總兵都不敢得罪的人。
她調查了許久,發現,只有引仙樓的人鹽和米糧是正常的價格……
最初若蘭想,是不是引仙樓跟總兵知府有什麼關係,調查到最近她才發現不是,那就剩下懼怕一說。
蕭冠玉若是認識引仙樓的老闆,肯定可以幫自己伸冤。
若蘭看著蕭冠玉的目光越發炙熱。
蕭冠玉被她看的有幾分不自在。
除了蓮若,只有這麼一個女子敢這麼長時間的盯著他看。
「看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