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還京樂（上）

  “李歆若，你來回答此題，”柳如梅的聲音突然響起，李歆若才發現自己又走神了。 “夫子，”李歆若起身，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頭：“可否請夫子再將題目重複一遍？” “哈哈哈”哄堂大笑，柳如梅卻耐著性子又將題目重複了一遍，此題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表述清楚，待李歆若瞠目結舌時數錯並罰也不遲。 “若你為周朝皇室子嗣，諸侯並起之時，該如何去以己身救國於危難？” “周朝，”李歆若麵上的表情難得嚴肅起來，眾人無不幸災樂禍，剛才夫子可是給了一刻鍾的時間去思考，李歆若這次死定了。 “不破不立，以殺止殺，”李歆若的一字一句的吐出這八個字，擲地有聲，所有的皇室子嗣皆是一臉驚訝，柳如梅更是被氣得吹胡子瞪眼。 當人們無法實現理想的時候，總會寄希望於下一代身上，其實柳如梅並不隻是的儒雅之士，也滿懷一腔抱負，卻報國無門，才進宮做了太傅。 但是既為儒生，總擺脫不了君臣綱常，見李歆若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厲聲喝道：“歪理邪說，一派胡言，既為皇室子嗣，又豈能破國？” “為君者，必定要有胸懷天下之度，天下從來都不是哪家所有，而是天下人所有，即使如此，我若愈破之，又豈有不可之理？”李歆若對上柳如梅，不急不緩：“周朝偏安一隅，民心不穩，君臣不合。國主姬如生於後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雖貴為九五之尊，卻受製於氏族、受控於外戚，即使國主姬如有心改革卻無力回天，周朝何能不滅？” 柳如梅被問得啞口無言，隻見李歆若依舊據理而言：“生於亂世，惟有以殺止殺，才能爭得一席之地，與其被外族占我國土，屠我國民，倒不如我自破之而立，與四國並起而逐鹿天下，而後，才得傲立於世。” “你，你給老夫出去，”柳如梅聲嘶力竭的吼道。 李歆若轉身，沒有一步停留踏出宗學，留下差點被氣死的柳如梅和一大群麵色迥異的南唐皇嗣。 南唐 蘭陵 南歌坊 坊內一位身著素衣的女子，盈盈躬身，向對麵而立、一襲白衣的李宸若微微施禮。 “如姬見過傾城太子，”宛如黃鶯出穀，話語間卻帶著微微的顫抖。 說到如姬，那也是大有來曆的，與其說她是個舞姬，倒不如說她是三國風塵女子的楷模，引無數王公貴族競折腰。 “請起，”李宸若眸光淡然如水，似乎並未對眼前的女子有幾多傾慕。 “不知如姬是否有幸？”如姬微微抬眸，粉黛顏麗，果真氣質清揚，“可以一睹一弦琴的風采。” 如姬眸中有著些許期待，五國之中追求自己的王公貴族多不勝數，自己卻惟獨對素聞謀麵的傾城太子情有獨鍾。 “古有高山流水，宸若隻為知己者奏琴，”李宸若光淡然如水，卻讓如姬臉頰緋紅。 五國之中，惟有傾城太子的一弦琴與自己的冰絲箏齊名，自己精通音律於此，在傾城太子心中竟連知己也稱不上？ “太子，”坊外的秋風突然進坊湊在李宸若耳旁，輕語幾句，便見李宸若劍眉緊蹙，起身向對麵而坐的如姬道：“宸若有些急事，現行一步。” “太子可是為了知己之人？”如姬雖然知道此舉有違禮數，但是李宸若一直榮辱不驚，此刻卻這般焦慮，自己不得不問。 “是，”李宸若幹脆的吐出一個字，轉身隨著秋風離開了南歌坊。 如姬在李宸若離開的一瞬，心字成灰，卻帶著隱隱的不甘，準備了這麽久，卻換了一個連結局都不是的結局，讓自己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