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征人念（上）

  不到一刻鍾，李氏兄妹請纓掛帥的消息就傳遍了南唐都城。劉啟大將軍府和左丞林英玨府都鬧得人仰馬翻，紛紛使盡渾身解數，想方設法想要南帝收回成命，而那兩位始作俑者正在結漪殿後的桃花源，喝的正酣。


  “皇兄果然魅力無限，先是有獨孤玲瓏重金結親，後又有趙淩將軍稱病卸甲……”李歆若小抿了一口醉月桃花，低吟淺笑。


  李宸若不予理會，隻是喝酒，眸底卻帶著一絲疑惑。


  酒過三巡，月上柳梢，夜色漸深。


  “歆若，你有何把握，非要出征？”李宸若看著眼前已經有些醉意的李歆若，終將疑惑說出了口。


  “我們一定能勝，”李歆若言之鑿鑿，卻加上一個讓李宸若哭笑不得的理由：“因為我們不能輸。”


  “歆若，你過得、好嗎？”原本早就該問，可是一連發生了這麽多事，現在才有機會開口。


  “好，”李歆若雖有些醉意，但聽到此話，鼻頭一酸，一句簡簡單單的過得好嗎，自己竟覺得如此貼心。


  聲音有些異樣，或許是為了掩飾，李歆若開口：“皇兄，你已然及冠，此戰過後，也該找個皇嫂了？”


  “我……”李宸若凝視著李歆若輕淺流離的眸，欲言又止，再欲開口時，卻見李歆若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太子，宸妃娘娘那裏已經打點好了。”秋風突然出現，看著李宸若脫下外衫，為已然入睡的李歆若輕輕蓋上。


  “嗯，下去吧，”李宸若飲完手中的最後一杯醉月桃花，貪婪的凝視著李歆若的睡顏，一如五年前歆若離開的那一夜。


  “歆若，”李宸若伸手覆上李歆若額間的青絲，心中滿是苦澀，出身皇室，卻為了自保，被逼裝瞎十五年。


  宸妃娘娘如此心狠手辣，韜光養晦，其野心可見一斑。


  可歆若並無過錯，並為了皇室的鬥爭，生生失去了十五年的光明？


  李宸若的眼眶已然有些迷離，打橫抱起已經陷入昏睡的李歆若，朝結漪殿走去。


  與中吳一戰，凶險異常，自己都無把握全身而退，有怎能讓歆若置身險境？

  五年時光流逝，但李歆若還是從不對李宸若設防，殊不知剛才的酒中早已被下了藥，李歆若喝的不少，足以沉睡三天三夜。


  而三日之後，怕是李宸若已經到達北疆，一切便也無從更改。


  南曆二十五年四月一日


  南唐傾城太子李宸若第一次脫下了翩翩白衫，當他一身黑袍鐵甲出現在南宮和泰殿正前方時，在場所有的女子都陷入了癡迷之態，誰能想到清冷華貴的傾城太子一身戎裝竟會如此的霸氣逼人、風華絕代……


  “皇上駕到，”李宸若躬身行禮，侍從太監章宜的聲音還真是千年不變，沒有一絲溫度。


  “起吧。”南帝威嚴的聲音讓那些原本心還在李宸若身上的官員瞬間清醒了過來，低著頭連大氣也不敢出。


  “今日宸若出征，朕在此祭祀桃神，願桃神保佑，南唐將士早日平定邊關之亂、凱旋還朝。”


  南帝率先登上和泰殿正前方的祭神台，從祭祀官手中接過已經點燃的桃香，麵朝南方莊嚴肅穆的拜了三拜，才將手中的桃香插入麵前的定國金鼎內。


  接著便是傾城太子上前，從祭祀官手中接過燃的正旺的桃香，向著南方依舊拜了三拜，而李宸若身後即是南唐品級在三等以上的文武官員。


  但是李宸若之後，他人手中的桃香都要經由祭祀官的手插入定國金鼎內，從南唐立國開始，能靠近南唐定國金鼎三步之內的除了祭祀官，就隻有南帝以及南唐儲君。


  紛繁複雜的祭禮結束的時候，也就意味著該是李宸若出征的時候。李宸若辭別南帝，縱身跨上戰馬，嫻熟的動作更加顯得男兒霸氣。


  臨近朝歌門時，李宸若勒馬回眸，向著結漪殿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縱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