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2章 陡生變故
按照剛才沐正颺和司空芸的解釋，天命者和天命王者都是天道衍生出來，為了制衡空間而存在的。
也就相當於天道在大陸上的代言人。
可是，無論是天命者，還是天命王者，也都還是人。
用他們剛才的話說，是人就有七情六慾，就有私心，就有喜好偏頗，那和那些主宰們有神馬區別？
說不定，在「覺醒」成為天命者之前，鬼使神差地和主宰們成了好朋友，連通一氣，到時候就真的精彩了。
沐七夕托腮思考：「就比如像百里連城，對其他人他或許能做到公平公正，但若是事情牽扯到我，他絕對是不講理的，這又怎麼算？」
司空芸和沐正颺對視一眼，嘆息一聲：「這也正是我們剛才正在討論的話題。」
兩人都暫時沒再說話。
司空芸起身去泡了一壺茶過來，倒了三杯坐下，才再次開口：「我們甚至懷疑，他剛才的傷勢是否與這個有關？」
沐正颺端起茶杯送到嘴邊，嘆了口氣，又放下：「說起來，天命者和天命王者都是很厲害的存在，特別是天命王者，更是受人尊崇，橫行無忌。」
「但是從他們誕生的意義上，你就可以看出，他們比一般人更加受到天道制約。」
見沐七夕沒啥特別的表情，以為她沒聽懂，沐正颺又更詳細地解釋道：「比如像天命者，他是受命於天，替天行道的，所以在處理事情的時候，就不能摻雜自己的感情。」
「舉個簡單的例子，假如他接到天道的授命，是要殺掉某人。」
「但那個人又剛好是他的好朋友，這個時候，他就只能封閉自己的情感，執行天道，否則，他自己就會被天道懲罰，嚴重的甚至會神魂俱滅。」
看了沐七夕一眼，他緩緩補充出最後一句話：「天命王者，受到的制約只會更嚴重。」
沐七夕垂下了眸子，沒有說話。
她明白他們的意思了。
他們是想說，連城剛才會那麼嚴重，說不定就是因為沒有執行天道，而受到了懲罰。
「不是。」
思索半響，沐七夕肯定地搖頭：「我問過他了，他說他也不知道，他不會騙我的。」
現在的百里連城，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什麼都只考慮她，而不顧自身安危的百里連城了，他深深知道，想要她好，首先他自己得好。
所以沐七夕無比相信，他不會故意隱瞞「天道」來騙她的。
畢竟，這不可兒戲。
沐正颺卻是嘆了口氣，埋頭喝茶，沒再說話。
司空芸看看沐正颺，又看看沐七夕，視線瞟向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眼底的神色有些閃爍：「七夕，是不是……」
方才，沐七夕來找他們時，沐正颺正和她說著這個事兒，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所以具體的原因她還不是很清楚，此刻有些欲言又止。
沐七夕敏銳地注意到了她的神色和視線，手掌輕撫著肚子，沉默無言。
如果說百里連城真的是天命王者，那他絕對會違背天道的事，就是不計後果地保護她。
關於她肚子里的孩子，這件事一直是個不定時炸彈，她和百里連城都不知道爆發時會如何，但都已經下定決心要一起抵抗到底。
他們曾一起戰勝過命運，而且不止一次，這一次，他們也不會放棄。
然而，現在，陡生變故。
現在，百里連城莫名地成了天命王者，受到天道的強橫制約，他們對抗命運的難度，似乎又更增加了，勝算似乎又更小了。
但是，若要她放棄這個已經三個多月的孩子，叫她如何捨得？
「爹，娘，我先回去了。」
沉默半響，三人都是相顧無言，沐七夕站了起來，轉身要走。
司空芸和沐正颺知道她現在的心情肯定非常複雜，便也沒有留她。
沐七夕走到門口，又忽地站住，沒有轉過身來，只是說道：「爹，關於沐家，有時間我們聊聊可好？」
親眼看到了沐正颺對葫蘆娃七兄弟做的事，她和百里連城都知道其中有貓膩。
即使百里連城沒說，沐七夕也知道他肯定會派人去暗中調查。
比起別人調查出來的，她更希望能聽到沐正颺親口跟她說。
沐正颺沉默，沒有搭腔。
等了片刻，沐七夕自嘲一笑，仍是沒有回頭：「我是你的親生女兒，難道連我也不能相信么？」
說完，她不再逗留，邁步走出了房間。
直到她走出去老遠，才隱隱約約地傳來沐正颺的嘆息：「好。」
雖然這聲嘆息很輕，帶著顯而易見的猶豫，沐七夕卻還是滿意地揚起了嘴角，穿過院子，去看望天一和玄一。
扣扣——
輕輕地扣了兩聲，房門很快被拉開，玄一疲憊的臉出現在門后：「主子，你過來了。」
沐七夕點頭，放輕腳步走進屋裡，看到天一還是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緊閉著眼睛，沒有蘇醒的跡象。
拉過他的手腕把脈，他體內的元力還是在到處亂竄著，左衝右突的，不但沒有平息，反而更壯大了幾分。
「主子，屬下照你說的，慢慢幫他引導梳理，可好像沒有作用，再這樣下去，屬下擔心他的經脈會受損，徹底變成一個廢人。」
玄一的疲憊，主要來源於心累。
沐七夕沒有答話，再仔細地把了會兒脈，觀察一陣，嚴肅開口：「玄一，如果他真的變成了廢人，你會怎麼辦？」
「主子，你的意思是，天一真的……」
一聽她這話，玄一徹底急了，「撲通」一聲雙膝跪倒，「咚咚咚」地連磕了幾個響頭：「主子，求你救救他吧，屬下知道你肯定有辦法的。」
「你先起來，回答我的問題。」
沐七夕說得相當嚴肅，沉著臉，隱有幾分威儀。
玄一看著她的臉色，不敢再多說，苦著臉站了起來：「屬下的心意，主子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雖然屬下自認做不到王爺那樣的情深無悔，不顧一切，但在屬下的能力範圍內，屬下一定是不離不棄的。」
「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就算他像現在這樣一輩子昏迷不醒，屬下也會把他帶在身邊，有屬下的一天，就有他的一天。」
「只是……」
說到這裡，玄一忍不住有些哽咽：「天一對王爺的忠心，主子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他真的廢了，以後不能再追隨王爺左右，屬下怕他不能接受。」「屬下……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