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3章 番外之百里悠(1)
要說蘭界國人緣最好,最平易近人的皇子是誰?
百姓們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你:三皇子,百里悠。
要說蘭界國人緣最差,最難接近的皇子是誰?
大臣們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你:三皇子,百里悠。
同一個人,評價卻剛好相反這種事,百里悠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他已經習慣了。
所以,當百里悠聽到貼身侍衛青松來報告,又有人給父皇遞了告狀貼時,他已經麻木了。
三天兩頭就有人跑去父皇那裡告他的狀;
三天兩頭他就會被父皇宣進宮裡訓誡一次;
三天兩頭就有人來他這裡打探消息然後鎩羽而歸;
這種事發生得多了,他不麻木還能咋滴?
「隨他們去吧,反正他們能寫的也就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父皇還能因此而砍了我的腦袋不成?」
百里悠此時正一身粗布衣服,挽著袖子,蹲在花園裡伺候他的花花草草。
對於青松報告的那些「正事」,他頭也沒抬,似乎壓根不放在心上。
青松站在旁邊,心中嘆氣:
「王爺啥都好,性格隨和,聰明隱忍,待下人也極好,從來不會亂懲戒下人,也從來不會亂拿下人撒氣。」
「可就是太隨性了些,對所謂的『國家大事』一點都不關心。」
「整天就知道伺候他的花花草草。」
想著,青松忍不住開口:「王爺,太子昨日又抬了個小妾進門。」
「聽說不日又要迎娶沐左相家的大小姐為側妃。」
「還有二王爺也是,小妾多得王府都快住不下了。」
「還有……」
「停!」
百里悠及時喊停,無奈地站起身來:「青松,您今年高壽哇?」
青松微怔,脹紅了臉:「王爺,你說笑了,屬下今年才三十六。」
「對啊,你是三十六,又不是六十三,咋就這麼啰嗦呢?」
百里悠拍拍手,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美人扇來扇著,神情慵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奶娘。」
整天就操心他的婚事,連他都懷疑,到底青松是男是女。
「我早就說過,寧缺毋濫。」
花園打理得差不多了,百里悠走到一邊去休息,順手接過小廝送來的冷飲:「寧缺毋濫你懂不懂?」
「大道理你不懂,身邊的人和事你該看得到?」
「你看看我父皇,後宮佳麗三千,夠讓人羨慕了吧?」
「然而呢?那後宮里烏煙瘴氣,整天不是勾心鬥角就是你死我活,有什麼好的?」
「還有,就你說的太子和二王爺,弄那麼多女人進府,就像養了十萬隻鴨子,整天吵得頭都大了,又有啥好的?」
興許是說的話太多,口渴,百里悠一口氣喝光了一杯冷飲。
冰涼的感覺順著喉嚨蜿蜒而下,澆息了夏日的悶熱,讓他心情舒爽:「你說沐左相家的大小姐,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
「你是說前幾日她毀容歸來后性情大變的事嗎?」
青松跟著百里悠的時間也不短了,對他的心思稍微摸得到幾分。
看他這明顯是轉移話題的態度,青松只能順著介面,心中卻又是不免嘆息。
他知道,王爺的親娘就是不明不白地死在後宮爭鬥中,所以王爺對後宮完全沒有好感;
可能也是這個原因,讓王爺對人缺乏信任,特別是女人。
也所以,三王府里的丫鬟很少,都多半是小廝。
王爺身邊也從來不帶女侍衛。
但是,王爺都二十好幾了啊,早就過了成親年齡了;
放眼京城中的皇子世子們,誰沒個三妻四妾的啊,就他家王爺還單著。
什麼?你說六王爺,鴆王百里連城也單著?
呸呸,那能一樣嘛?
人家六王爺從小在軍營里長大,這才剛回京城來認祖歸宗不久,還不急嘛。
而且,瞧六王爺那一臉高冷的模樣,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跟他家王爺根本不是一個類型的嘛。
什麼?你說五王爺百里英旬也單著?
這……
青松只能說,他們都比咱家王爺年歲小啊,不能比。
「對,你不覺得這件事很有趣么?」
百里悠搖著美人扇,咧出一口白牙:「這大小姐生性懦弱,任人欺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會忽然就大變呢?」
「若非經歷大事,絕不會有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是現在的她要嫁給太子,本王倒是有了幾分興趣。」
他搖著美人扇,眼睛里熠熠生輝;
青松卻是無精打采:「王爺,你又想去看戲?」
「你可別忘了,皇上的禁足令還沒解除呢。」
哦,對,他現在正被禁足中。
百里悠皺起眉毛,收攏美人扇輕輕敲了敲腦袋:「無妨,本王自有辦法出去。」
沐聖恩那個奸臣,他記得前幾天還在大殿上參了他一本;
現在,他要讓他主動幫他說情,求著他去左相府。
「青松,你來。」
招手讓青松靠近,百里悠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青松聽著,臉上的表情堪稱精彩。
王爺,你這些信手拈來的點子,就不能用在正途上嘛?
若是你在政事上也能這麼積極,太子那位置早就坐不穩了啊。
「去吧,做得乾淨點,別讓人抓住把柄,又去告狀。」
吩咐完了,百里悠擺擺扇子,示意他去做事。
青松無奈抱拳:「是。」
百里悠慵懶一笑,伸個懶腰站了起來,隨性地打個呵欠:「本王困了,先回屋睡會兒。」
「刷」地展開美人扇,一步三搖,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百里悠晃回房間。
可是,在進了屋關上門轉過身的一剎那,他慵懶的表情就變了。
變得嚴肅認真,深不可測:
沐聖恩那個老狐狸,倒是打得一手好牌。
大女兒不受寵,送給太子;
二女兒被看重,不知要送給誰?
明面上,沐聖恩是太子黨,實際上絕對不是。
沐大小姐被送給太子,多半就是顆廢棋,也是個可憐女子。
他想去看戲,但同時也是去看情勢。
如果有機會,他不建議讓左相府更熱鬧點。
站在桌前,他把頭上的發簪抽出來,任由長發披散,輕聲吟道:「呵,愁思萬千,皆庸人自擾,何苦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