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各懷心思
通過把守森嚴的門崗，走過寬闊、乾淨的樓前廣場，齊浩等人才走進神華公司的大樓，早有一名一身職業裝的前台女孩在提前等候。
女孩引導著齊浩等人向下走過長長的樓梯，直接下到地下二層，樓道里亮著暗淡的應急燈，地面非常乾淨，顯然每天都還有人打掃。
「不愧是大國企，竟然還有電，看這環境、看這這妞，跟戰前沒什麼區別嗎？」齊浩完全不顧前面領路的女孩，大聲評論著。
「齊大哥是第一次來嗎？」領路的女孩臉上依舊掛著職業的微笑問道。
「我以前就是一個小警察，你們門口保安都比我牛！要進你們的門先讓你們門口保安審一遍!」
拐入地下二層，推開門是一個寬闊的大廳，大廳里擺滿了一排排的長條桌，大廳的三面是一個個單獨的小房間，這些房間明顯不是三號倉庫營地那般後來隔開的。
「這裡原來是我們的職工食堂。」女孩邊走邊解釋著。
「跟你們這一比我們哪確實算是老鼠洞了，我說黃文明這小子怎麼整天西裝革履的呢？」
「這邊請。」女孩引著眾人繞過一個「花開富貴」的巨大屏風往大廳西面一間亮著燈的房間走去。
「你們也太黑了，戰前你們就腐敗、搞壟斷，現在你們還想多吃多佔，你們知道現在外面每天有多少人餓死嗎？」一個粗獷的聲音在房間內傳出。
其實不用女孩領，剛才一推開地下二層的門就能聽到房間內傳出的巨大說話聲。
沒用女孩敲門，齊浩一把推開了房間的門，屋裡的人紛紛把頭扭了過來。
這是一間裝修典雅的中型會議室，桌上還整齊的擺放著筆筒、國旗，橢圓形的會議桌旁已經稀稀拉拉的坐了十幾個人。
正對著門的是一個臉色黝黑、身高兩米多鐵塔般的男人，比羅志剛還整整大了一號，剛才說話的也正是此人。
斜對著門口翹著二郎腿坐著的黃文明一見進來的是齊浩，忙笑著起身迎了過來，人未到手先伸了出來，好似多年未見的老友一把握住了齊浩的手。當準備再向齊浩身後的人伸手的時候，見齊浩身後竟然站了七個人，伸到一半的手又縮了回來。
「齊警長，這些人是？」黃文明已經笑得非常不自然了。
「這些都是我營地的進化者，咱們別堵著門說話，到桌上再給你一一介紹。」齊浩對黃文明的尷尬好似渾然不知，徑自找空位拉開一把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羅志剛、遲華也挨著齊浩坐了下來，其他人並未入座，而是站在了羅志剛身後。
「齊警長，歡迎、歡迎，以前總聽黃總提起您，今天終於有幸得見真顏！」正中間坐著的一個年輕女人起身對齊浩等人笑著點頭致意。
「讓宋總笑話了，我齊浩就是個小警察，能見到傳說中的神華公司女神，我才是三生有幸！」
「停！都別在這互相吹捧了，咱們說正事。黃文明你之前說一個進化者算一份，不會有人弄些阿貓阿狗來充數吧。」正對著門口的男人突然出聲打斷。
「劉宗憲，你他媽屬狗的，怎麼逮著誰咬誰啊，你說誰阿貓阿狗呢？」齊浩啪的一拍桌子。
「要是殺得了何文、何武兄弟的人也是阿貓阿狗的話，我們在座的這些人恐怕只能算是老鼠吧？」坐在宋鈺旁邊的一個滿頭白髮的乾瘦老頭忽然慢悠悠的說道。
顯然有些人還不知何文、何武被殺的事情，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哦？我們收到消息鐵血兄弟會被人連根拔了，想必也是齊警長所為吧？」宋鈺也接過話來。
「順手而已，不值一提。如果沒有人還要質疑的話，我想咱們還是說正題吧。」齊浩表面上毫不在意的輕輕帶過，其實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好，那咱們就說正題。」劉宗憲在齊浩這裡碰個軟釘子，不敢再繼續糾纏，也借著這個台階轉移話題，「首先你們的方案我就不同意，你們拿一半，我們剩下的人拿一半，齊警長沒來之前我能拿一半里的八分之一，現在算上齊警長他們，我才拿相當於你們的十六一。但你們不要忘了我們營地有六百多人，你們才三百多人，都是一個腦袋一張嘴，憑什麼你們神華公司的人要多吃多佔？」劉宗憲敞開大嗓門說得振振有詞。
「劉宗憲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倉庫是我們發現的，要是沒我們你連根毛都得不到！」黃文明指著劉宗憲鼻子說道。
劉宗憲嘿嘿一聲冷笑，「你們發現的？倉庫一天沒打開裡面的東西一天就不是你們的，如果倉庫是你們打開的，你賞給我一口肉我劉宗憲就感恩戴德，但現在你是要我拼著命去幫你們取，那這分配方案咱們就要好好說道說道了。」
「大家都是這個意思嗎？齊警長您的意思呢？」宋鈺看了桌上的眾人一圈后，首先詢問齊浩的意見。
齊浩心裡暗道：「這個女人果然厲害，這麼年輕就能當上這麼大一家國企的副總顯然不是易於之輩，一句話就來了個禍水東引。」
按照現有分配方案齊浩是僅次於神華公司營地的最大受益者，只要齊浩這一方同意，其他人即便反對也占不了優勢。
「我最後到的，還不太了解情況，先聽聽大家的意見。」齊浩畢竟是從警多年的老油條，一句話就把禍水輕飄飄的擋了回去。
「我覺得劉老哥說得在理。」劉宗憲旁邊一個一身工人打扮一直未說話的黝黑男人突然插話道。
「互濟會的石磊，他旁邊坐著的那個叫魯為，兩個人都不是本地人，包工頭出身，手底下帶了一百多農民工，因為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這些人非常團結。」齊浩在底下給羅志剛等人低聲解釋。
「我們夫妻也認為分配方案應該改一改，雖然我們小老百姓沒有你們白領精明，但也不要認為我們好欺負、好騙！」說話的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女人，從著裝看就是一個西北地區的農村婦女。
「花園車站營地的陶曉敏，旁邊是他男人姜威，擺路邊攤的，這個女人可是出了名的潑！」齊浩的聲音更小了，似乎也擔心女人聽見。
「李冬，人是你找來的吧，你負責。」黃文明也沒敢出嘴，而是把李冬往前推。
李冬不得不把話接了過來，「陶大姐，方案我們提前就說好了吧，現在您說我們騙恐怕不太厚道吧？而且江大哥當時也在場。」
江威剛要說話，被陶曉敏狠狠瞪了一眼就不言語了，「李冬，你別跟我一中年婦女玩文字遊戲，當時你沒跟我說另外一半要16個人分吧？你說了嗎？是你一個大經理沒說清楚還是我一個農村婦女沒聽清楚？」
李冬跟黃文明鬥嘴時也是尖酸刻薄的主，現在卻讓陶曉敏幾句話問得，干啊了兩聲也沒找到話反駁。
「曉敏啊，你這個得理不饒人的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剛才說話的乾瘦老頭出言打破了僵局。
「楊老，不是我得理不饒人，是他們有點欺人太甚！您說他們的分配方案是不是太過了！」
乾瘦老頭轉過身來，對宋鈺說道：「宋總，倉庫是你們發現的，而且聽說還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今天能叫我們來分上一杯羹，不管別人怎麼想，起碼我楊宏全領您宋總和黃總他們的人情。神華公司拿大頭我沒意見，看我們今天在這爭來爭去的，有誰是為自己爭的，還不是給下面的人多爭口吃的、爭個多活幾天的機會，這個末世大家能活下來就不容易，您說呢？」
「醫藥基地營地的，搞藥物研發的，老頭精得狠那，旁邊坐的據說是後來認得乾兒子、干閨女。」齊浩偷偷給羅志剛介紹。
其實楊宏全這番話可比陶曉敏的那幾句狠多了，老頭隻字未提分配得不合理，卻把宋鈺架到大義上面烤。
宋鈺無奈苦笑了一下說道：「楊老教訓的對，是小女子考慮不周，主要是沒想到來了這麼多朋友，那您的意見呢？」
楊宏全還未表態，劉宗憲提前插話道：「你們頂多拿三分之一！」
「不行！」黃文明和李冬兩人異口同聲，難得兩人意見一致一次。
「要不就一拍兩散。反正我們營地也不急著等米下鍋！」黃文明接著說道。
場面一下子就僵住了。
遲華突然湊近齊浩耳語了幾句。
齊浩故意咳了兩聲，打破這尷尬的局面，「就剩我們了吧，我們遲華隊長有個方案，想跟大家商量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齊浩右手邊的年輕人身上。
遲華對眾人笑了笑，說道：「那我就不繞彎子直接說了，我們同意神華公司的方案。」
遲華話一出口，劉宗憲、陶曉敏的眼睛一下就瞪了起來，楊宏全也皺了皺眉，連宋鈺、黃文明對此也感到非常意外。
遲華不顧眾人的反應，繼續說道：「按照之前的方案我們應該拿8份，但我們願意讓出4份，給其他4個營地各一份，因為考慮到劉老哥營地里要吃飯的人多，希望宋總這邊也能讓出來一份，不知道大家意見如何？」
「我同意這個方案，遲老弟真是高風亮節啊！」黃文明第一個站出來表態，遲華的方案使他們實際只讓出了十六分之一，比他心裡的底線要高得多。
劉宗憲沉吟了一下道：「我也同意。」
其實每個人心裡都有本帳，這裡面只有劉宗憲的營地只有他一個進化者，如果不是和其他人綁在一起，他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到這個份額的。
其他幾個營地也表示對此沒意見。只要自己營地的利益得到保障，他們並不介意多出了的這份利益由誰出。
見眾人都同意了方案，遲華繼續說道：「我認同剛才楊老哥說的話，在座的各位都是給下面的人爭一口飯吃，既然份額已經定了，在後面的過程中即便有人戰死了，活著的人也要負責把他那份送回營地去。」
見無人反對，遲華繼續說道：「那我還直說，我們三號倉庫營地也不是聖人，自然不會平白無故的讓出來到手的利益，我們這裡還有兩個條件，也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有話你就直說。」因為剛才的方案，劉宗憲現在對遲華的好感明顯提高。
「一是在此次探索過程中殺死的變異動物我們先挑，我們說不要的其他營地再分。」
「我當什麼條件呢，不就是幾具動物屍體嘛，你們喜歡就都給你們！」劉宗憲又是率先表態。
其他幾個營地雖然不知道遲華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既然對自己的利益沒有影響，就沒有理由出頭做壞人。
遲華轉向了宋鈺，「宋總，我們的第二個條件是希望宋總能轉讓給我們一套太陽能發電設備，能給這麼大的一個空間供電，我相信宋總不會只有一套設備。」
「遲隊長，這個條件未免提的有點高了吧？」宋鈺臉上仍然掛著職業的微笑。
「如果宋總同意轉讓的話，我們會負責打開冷凍倉庫的大門，另外事成之後送您一個信息。」
「一個信息？」宋鈺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遲華。
「一個如何比其他進化者更強大的信息！」遲華一字一句說得很慢。
所有人都用炙熱的眼神看著宋鈺。
「好，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