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對不起

  洛可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以npc的身份和楚佳佳一起散步。


  「梅麗艾露小姐是……妖精？」


  「……是的。」


  「嘿誒，我記得，遊戲，阿不對，尤米西亞大陸上的妖精，似乎是從植物中誕生出來的呢，只是似乎因為妖精的大家形態各異，所以不被算作一個種族？」


  「…………」


  「啊哈哈，我只是有點好奇吶，畢竟梅麗艾露小姐怎麼看都只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子，而且耳朵也沒有像精靈一樣尖尖的，其實我們玩——我們冒險者們很多人都以為妖精和精靈一樣，都會有尖耳朵的特徵呢。」


  雖然一開始面對洛可可這個「npc」，楚佳佳表現得有些僵硬，不過很快，楚佳佳就似乎是接受了自己正在和一個npc聊天說話的設定一樣，和洛可可聊起天來也變得熟絡活潑了許多。


  反倒是洛可可這邊隨著楚佳佳聊開了而變得言談生硬起來，畢竟一個正常情況下沒有觸發劇情模式的npc是不可能有問必答你來我往地和玩家談天說地的，儘管洛可可並不想讓楚佳佳在那裡很寂寞地一個人自說自話，但她還是不得不自己把握好分寸，

  而且，洛可可同時心中也是有些在意，剛才相遇的時候，楚佳佳一個人站在街頭，邊走邊露出的那種寂寞的樣子。


  正在這樣想著，突然間，洛可可覺得耳邊楚佳佳說話的聲音放緩了。


  「……果然，我的話，不行呢。」


  這樣話，從楚佳佳的嘴中被輕輕吐出，洛可可有些不解地扭過頭，看向突然間不知為何又失落起來的楚佳佳。


  黑髮少女並沒有注意到洛可可在看著自己，雖然一路上努力地在跟洛可可搭話聊天，但終究楚佳佳仍舊也只是把現在的洛可可當做是一個npc，所以，一些不想要被人看到的表情，一些不想被被人聽到的話，在「梅麗艾露小姐」面前，卻是能夠毫無顧忌地被釋放了出來。


  「……和npc搭話，獲取情報，只是通過對話就能發現並且觸發隱藏的劇情任務……每次看著可可做這些事情，總是很輕鬆地就能夠做到的，可換成是我自己來，卻根本一點頭緒都摸不到……」


  洛可可不明白楚佳佳為什麼會突然間說起這樣的事情，不過這話很明顯不是她一個「npc」能夠搭腔的，因此儘管困惑，但洛可可也只能沉默著，繼續聽楚佳佳說下去。


  「從遇到可可開始，從和可可成為朋友開始，我就一直在依靠著可可，依賴著可可……沒錯，一直都是我在依賴著可可，一直都是可可在配合著我的無知，遷就著我的軟弱，我以為我對可可也足夠了解，可實際上好像根本就並不是那樣一回事。」


  洛可可很想要插嘴反駁，希望楚佳佳不要這樣妄自菲薄，可礙於npc的身份，她最終還是沒有能夠開口。


  「其實可可她沒有變化的，我知道的，果果姐，寒冰大哥……對於大家來說，可可仍舊是那個可可，在大家陷入困難的時候會挺身而出，又聰明又能幹的可可，所以，大概是我變了吧？嗯，是呢，在現實中見過可可之後，明明我應該知道的，像我這樣的人，其實不應該奢求太多的，我知道的……可是……可是……」


  流著眼淚，楚佳佳似乎也顧不上身邊的「梅麗艾露小姐」是否能夠聽懂，只是一味地說著她自己這段時間以來被壓抑在心中，怎麼也理順不清楚的那些紛亂的情緒。


  看到楚佳佳的淚水，洛可可再也忍不住了，或者說在這一刻，她根本腦海中就已經沒有了再忍耐裝下去的念頭。


  「對不起。」


  楚佳佳感到自己的手被「梅麗艾露」拉住，耳邊又聽到了來自「梅麗艾露」的聲音，她有些驚愕地抬起頭，第一時間映入眼帘的，就是她心中所思念的那雙眼睛。


  「……可，可可？」


  洛可可握著楚佳佳的手差點沒控制住抖了一下，而這幾秒鐘的沉默，也終於讓楚佳佳徹底反應了過來，因為「梅麗艾露」臉上帶著銀面具，楚佳佳扭頭時下意識地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她上半臉部唯獨露出來的雙眼處，看到那雙眼睛與其中的神態，楚佳佳一瞬間下意識地喊出了洛可可的名字，喊出來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應該是產生錯覺了。明明是npc，怎麼可能會是可可？


  而另一邊，被楚佳佳這一句話驚醒的洛可可，也終於意識到自己剛才差一點就要主動自曝了，雖然她確實不願意欺騙楚佳佳，但由於她擁有npc和玩家的雙重身份這件事背後，實在是牽扯了太多楚佳佳這種普通人所不應該了解的東西，因此最終理智還是重新回到了洛可可的腦海，讓她也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抱歉……梅麗艾露小姐，我都在自說自話……」


  看著臉上仍舊掛著淚痕的楚佳佳，洛可可感覺自己的心臟被揪緊了一般的疼痛，鬆開楚佳佳的手，洛可可強行平靜自己的心情，接著慢慢地卻堅定地開口了。


  「……對不起，楚佳佳小姐，雖然我聽不懂您的煩惱，但是……您和您的夥伴是拯救過海獸族與潔希雅公主的英雄，對於我們來說，你們就是值得敬佩的了不起的英雄，所以……」


  努力地用符合npc身份的詞句組織著語言，洛可可很認真地對楚佳佳開口了。


  「……所以，請抬起頭來，請不要懷疑你自己，也不要懷疑你的夥伴，更不要懷疑你們之間的羈絆，我想，你的夥伴，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如此憂傷。」


  洛可可說完，就看楚佳佳愣愣地看著她，就在她以為自己果然還是有些表現過度，讓楚佳佳對她的身份產生了懷疑的時候，就聽見「噗嗤」的一聲，眼前的黑髮少女儘管臉上仍舊帶著淚痕，卻是一下子破涕為笑了起來。


  「謝謝你，梅麗艾露小姐……果然，剛才不是我的錯覺，梅麗艾露小姐在這種時候，真的和我最重要的那個朋友一模一樣呢……」


  抹了抹眼淚，楚佳佳握拳小小地揮了揮手臂。


  「嗯，梅麗艾露小姐說得對……我還是太軟弱了，明明自己知道這一點卻還是嬌慣自己，我這個人真的是學不乖呢……大家都在努力，可可也在努力，我也不能在這裡因為自己的一些胡思亂想就總是拖大家的後腿！」


  眼看楚佳佳心情好了起來，洛可可這邊也是終於鬆了口氣。


  「梅麗艾露小姐，謝謝你對我說的那些話，嘿嘿，從在諾普拉郡的那時候開始我就這樣覺得了，果然梅麗艾露小姐和其他的那些npc——呃，和潔希雅公主殿下她們都不太一樣呢，感覺梅麗艾露小姐更像是和我們一樣的人呢。」


  聽到心情恢復的楚佳佳笑嘻嘻的話，洛可可頓時又有點緊張，眼看楚佳佳認真地打量著她似乎又要說些什麼，洛可可連忙開口了。


  「楚佳佳小姐，怎麼今天只看到你一個人，你的夥伴們……洛可可小姐去哪裡了？」


  「我的夥伴？哦，今天大家都到了50級，所以用泡泡的遠距離隊伍傳送捲軸直接回蘭卡洛斯城進行職業進階了……啊哈哈，我這樣說不知道能不能表達明白吶。」


  看楚佳佳似乎是有些擔心npc能夠聽懂「級別」和「職業進階」之類的詞，洛可可及時點了點頭讓她放心。


  「嗯，就是這樣，我是因為等級還沒有達到50級，所以暫時不能和大家一起回去進階，可可也留下來了，牧天下的會長牧雲接受可可的邀請來到瑞瓦澤島加入潔希雅公主的陣營，可可和牧雲會長約定等他今天到達島上之後給他講一下風暴內海動亂事件的內部主線情報。」


  聽到這，洛可可頓時心中一動，通過靈魂鏈接給可可妹妹發送了意念信息，很快，她就收到了可可妹妹的回復。


  「是的，本體姐姐，牧雲他和牧天下的船團剛剛到達，哦對了，星耀殿堂也來了，星河現在也和我們在一起，我在給他們兩個說明之前的主線劇情呢。」


  牧雲和星河，牧天下和星耀殿堂，被今世命運眷顧的重生者和被前世命運眷顧的前世遊戲第一人……這樣的陣容，說不定她們有辦法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小的代價結束這場原本不在她計劃之內的玩家內部大亂斗。


  「楚佳佳小姐，能帶我去找可可小姐還有她的朋友嗎？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他們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