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絕毒體
東方瑜帶著方澤和蘇榕從上山的石板路一路飛奔,一語不發,方澤和蘇榕自然也沒有多嘴,因為皇甫玉的情況已經刻不容緩,必須立刻找到藥王宗宗主宋思懿。
由於有東方瑜在前帶路,所以一路上藥王宗的守門弟子們也沒有阻攔,像這樣由宗門之人帶路,手中抱著一個昏迷的人火急火燎往山上趕的場面,他們已經見得太多了。
東方瑜的速度一直都控制著和方澤蘇榕相差無幾,大約過了一刻鐘,那條上山的石板路終於走到了盡頭,來到了一個偌大的山間平台之上,平台之上鋪滿了三尺見方的青色石板,最盡頭是一處巍峨聳立的宮殿,宮殿前的匾額上寫著三個大字——藥王殿。
東方瑜帶著方澤和蘇榕一路奔進了藥王殿,進到藥王殿內,方澤見到殿內並沒有多麼奢華的裝飾,只是一些素雅的實木桌椅。但是殿內卻有著不少人,在宮殿最裡面的台階之上,有著一個青色石椅,端坐在石椅之上的,是一名一襲白袍,鬚髮皆白的老者,奇怪的是,這老者的鬍鬚竟然直接長至腰間,但卻絲滑平順,不見一絲凌亂。
此時老者正面帶微笑的看著方澤和蘇榕二人從殿門外走進來,左手輕輕的撫了一下鬍鬚,似乎有著一絲期待。
而方澤還看到在老者兩旁,站著好幾位身著白袍的男子,有老有少,其中一位看起來與老者容貌有幾分相似的青年,站在最接近老者的地方,正一臉漠然的看著蘇榕。
東方瑜走到殿中間,拱手對著石椅上的老者說道:「宗主,貴客已帶到。」
那名老者赫然就是藥王宗宗主,當今安陽國民眾眼裡的活菩薩,醫道武者中的第一人——宋思懿!
宋思懿微笑的開口說道:「辛苦東方供奉。」
宋思懿的聲音低沉中帶著祥和與寧靜,讓人聽了如浴春風一般,即使是長途跋涉,心情激蕩的方澤與蘇榕,聽到宋思懿的聲音,也瞬間就平靜了下來,方澤甚至覺得自己的傷勢都好了一些,氣息也平順了許多,心中不禁暗暗震驚這宋思懿的修為。
東方瑜繼續說道;「宗主,那無痕劍宗的聞人冰念坐在山下,揚言要等貴客下山之時將他們帶走。」
「無妨,不用管她,我們東麟山底每年有多少人長跪不起只求上山一次,不過是一個飛揚跋扈的老婦,她想坐就讓她坐著吧。」
「是,宗主。」東方瑜說完便走到了一旁去站著,把宮殿中央留給了方澤和蘇榕。
宋思懿微笑的盯著方澤看了看,微微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方澤手裡抱著的皇甫玉,眉頭微微一皺,不過轉瞬就恢復如初,最後看向了方澤身邊的蘇榕,眼神瞬間就變得難以捉摸起來。
「貴客臨門,是我藥王宗的福分,不知上我東麟山藥王宗來所為何事?方小文聖。」宋思懿淡淡的道。
方澤心中一驚,他沒想到宋思懿竟然能知道自己的名字,不過依然還是恭敬的回道:「宋宗主能知小生之虛名,小生惶恐不已,這貴客之稱,小生實不敢當,今日前來,是想求宋宗主救下我懷中之人。」
「你懷中之人是誰?」
「安陽國七皇子——皇甫玉。」
此言一出,除了石椅上的宋思懿,其他殿內之人皆是臉色一變,需知太子隕於安華城和七皇子遇刺之事已傳遍了整個安陽,沒想到現在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方澤將皇甫玉遞給蘇榕抱著,然後將皇甫玉身上的黑布掀開,露出了裡面那可怖的貫穿整個胸膛的紫色匕首。
殿內之人見到這紫色匕首,皆是大驚!
「是……是玄階紫影匕!這可麻煩了……」
宋思懿卻揮了揮手,朗聲道:「來人!抬問診床!」
幾名藥王宗弟子抬了一張木床到殿中間,木床散發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而且仔細一看還能看到在散發著微弱的青色光芒。
宋思懿道:「方公子,請將七皇子放於問診床上。」
方澤小心翼翼將皇甫玉放在青色木床之上,皇甫玉的身體一接觸到那問診床,蒼白如紙的臉上瞬間就出現了一絲血色,紫得發黑的嘴唇也淡了許多。
「謝宋宗主,小生……」
「你先別急著謝,這問診床非貴客所求治之人不能用,我只是讓七皇子躺在上面,以免傷情惡化,我可沒說要救他。」宋思懿平淡的說道。
方澤聞言,心中一沉,他就知道這藥王宗並沒有傳說中那樣懸壺濟世,慈悲心腸,但是臉上還是依然微笑道:「宋宗主,七皇子的傷勢已經不能再等,再不救治,恐真的無力回天!」
「無力回天這詞,你說了可不算,我說了也不算,只有天說了算。」宋思懿臉上依然掛著一絲微笑,只是這微笑從一開始的慈祥,漸漸變成了漠然。
方澤有些捉摸不透宋思懿為何要先禮後兵,沉思片刻后,道:「宋宗主,既不願救治七皇子,又為何以貴客之道接我們上山?」
「誰說貴客是你了?我說的貴客不是你,你可是個大麻煩,我說的貴客,指的你身邊這位姑娘。」
方澤聞言,心中一動,轉眼眉頭皺起,露出了沉思之色。彷彿在想著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
宋思懿接著說道:「請問這位姑娘如何稱呼?芳齡幾許?」
蘇榕聽到宋思懿說她是貴客,臉色微微一變,拱手道:「宋宗主,小女子蘇榕,今年十八。」
宋思懿聽到蘇榕這話,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感嘆道:「十八歲!十八歲的應道境醫道武者!冬書,你突破應道境的時候多大?」
此言一出,殿內的其他人皆是大驚失色,要知道醫道武者可比普通的武者修鍊起來難了不少,否則整個安陽五萬萬人,也不會就只出了一個洞玄境的宋思懿。十八歲的應道境醫道武者,這在他們的認知中是史無前例的。
站在宋思懿左手邊第一位的青年聞言,眉頭微微一皺,走上前來,拱手道:「父親,兒子不才,突破應道境的時候已二十有四。」
說話之人,正是那日去京州樂寶堂參加拍賣會的藥王宗少宗主,也是宋思懿的獨子——宋冬書。
「冬書,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還要多加努力。」
宋冬書聞言,知道這話的意思是說蘇榕比他要厲害,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聽到宋思懿在眾人面前這樣教育自己,他對素未謀面的蘇榕是有些不服氣的,但嘴上還是恭敬道:「是,父親,兒子謹記。」
宋思懿微微一笑,彷彿看穿了宋冬書的心思,道:「冬書,你不要心裡不服氣,我來告訴你為何我方才要如此說,蘇榕姑娘是抱著七皇子穿過百毒林上山而來的。」
宋冬書聞言,臉色一變,饒有意味的看了一眼蘇榕,有些不敢相信。
「蘇榕姑娘,百毒林,就是東麟山下你們方才穿過的那片樹林,那是我們藥王宗為了防止外敵入侵所布,一般來求醫的人是不會走那片樹林的,你們誤入百毒林,還能安然度過,蘇榕姑娘,好本事呀。」
蘇榕拱手道:「宋宗主謬讚了,是七皇子吉人天相,命不該絕,小女子只是盡一個醫道武者的本分罷了。」
「蘇榕姑娘,百毒林可不是隨便叫的,林中確有著不下一百種毒藥,每一種毒藥的香味聞入體內,不馬上服下解藥都是必死無疑,蘇榕姑娘怕是只憑嗅覺就聞出了所有的毒藥吧?我藥王宗最出色的的應道境弟子也只敢說獨自一人闖百毒林,蘇榕姑娘卻在自己安然度過的情況下還能帶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重傷昏迷,如此手段,蘇榕姑娘就不要自謙了。」
蘇榕聽到宋思懿如此誇獎,面色微紅,因為方才過百毒林時,她只是救了七皇子一人而已,方澤喝了猴兒酒,而蘇榕自己則根本就不需要,正當蘇榕想回話時,方澤卻突然開口道:「宋宗主,蘇榕與小生姐弟相稱,方才大姐過百毒林並沒有如宋宗主所言,小生與七皇子皆服了解藥沒錯,可大姐她自己,卻並沒有服用任何解藥。」
蘇榕聞言,臉上露出了不解之色,她不明白方澤為何要解釋這些。
而宋思懿聽了這話,也是眉頭微皺,道:「方公子,如果如你所說,那蘇榕姑娘是如何穿過百毒林的?」
方澤略帶神秘的一笑,道:「宋宗主,您身為醫道泰斗,難道看不出來嗎?」
宋思懿聞言,眼神漸漸變得集中,盯著蘇榕看了良久,突然,宋思懿眼中爆射出一道精光,彷彿發現了什麼讓他興奮不已的事情,略帶激動的道:「老夫斗膽一問,蘇榕姑娘師承何處?」
蘇榕蹙眉道:「家師曾叮囑小女子,不準透露其名諱,望宋宗主見諒。」
宋思懿長嘆一聲,道:「如此那可真是太遺憾了,能教出蘇榕姑娘這樣的奇才,老夫,自愧不如呀!!」
宋冬書身邊的一名年輕男子悄聲對著宋冬書說道:「少宗主,從我入門以來,可從未見過宗主如此失態的樣子,而且還說自愧不如,這蘇榕姑娘的師承難道比宗主還厲害?」
宋冬書則眉頭微皺,道:「父親的心思不要亂猜,接著看下去便是了。」
果然,知父莫若子,宋思懿接著就說道:「蘇榕姑娘,你可是練成了天絕毒體?!」
此言一出,如驚雷一般炸響在殿內眾人腦海中,眾人皆是大驚失色,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看著殿中間的蘇榕。
而蘇榕也明白了為何方澤剛剛要解釋穿過百毒林的細節,就是為了讓宋思懿看出她的天絕毒體,然後爭取到話語權,這個世界,只有兩種人最有話語權,一種是有實力的人,而另一種,是有潛力的人。
想通了此處,蘇榕也就不再掩飾,淡然道:「是,小女子確是天絕毒體。」
宋思懿喃喃自語道:「沒想到這世上真有能練成天絕毒體之人,天絕毒體,自胎氣未去之時,便要終日泡在萬毒之中,以萬毒養身。胎氣褪盡,便要嘗盡世間各種至毒,再服下解藥,再服下至毒,反覆數年,如此才能練成天絕毒體,免疫世間任何毒素,並且天絕毒體之人的血液,就是世間最毒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