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不要惦記我
金錢是罪惡的,這本身就是個偽命題。
罪惡的不是金錢,而是見錢眼開的人。
原本僻居大山宛如一泓池水般平靜的武林村,被武德庸這一塊天外流星激起了滔天巨浪,清洗掉了各人溫和的一面,更多的是暴露了人性的醜陋。
不過胡瓜只是一個小村民,他沒有權利和義務去幫助劉玉平宣揚精神文明建設的重要性,對於他自己來說,在這個世界上活出精彩,不枉父母對自己的殷切期望就可以了。
劉玉平的表情不像是表演,他可以從他嫌惡的眼神中看到對自己的鄙夷,劉玉平表示,村裡的老三姓武家唯一的人丁武桂花不在內,剩餘的林家人每個人都是十萬塊,但他胡瓜卻確確實實的只有五萬塊,那麼剩餘的五萬塊哪兒去了?
送走劉玉平,胡瓜就回到了家裡,錢既然不是劉玉平昧下了,那麼就一定出在了那位「承道」的身上,也不知道是武德庸的意思還是他自己的意思。
這兩天谷里的氣溫有些低,回到家裡,他把空調調到最高溫度還是有些不舒服,當然,也有可能是前天高燒好沒好利索的緣故,本來還想著和崔莞莞視頻聊天,順便再看看有沒有香艷的鏡頭可以看到,最後卻意興闌珊地上床直接睡了。
早上七點多一點,李秀梅就抱著郭旭一個人進山,這個時候胡瓜已經挎了個簍子在山坡上開始撿起了雞蛋,因為這些工程機械一整天的轟鳴,如今的這些土雞都不怎麼在谷里的草叢裡下蛋了,而是紛紛跑到山坡上,也沒有固定的窩點,覺得什麼地方合適下蛋就在什麼地方下,簡直隨意的叫胡瓜痛恨非常,李秀梅要把郭旭放在屋裡出來,被胡瓜給拒絕了,「不用了,我這兒已經快好了。」
溫楞四差不多和相里睿麒同時過來的,見今天的雞蛋不少,也詫異地說道,「翟老頭天天跟我抱怨著嫌雞蛋少,怎麼今天這麼多?」
胡瓜笑著說道,「這些雞娃子都跑山上下蛋去了,我從早上五點一直撿到七點半,累得要死,才撿了這麼多。」
溫楞四見他裝的厲害,心道,你那還叫事啊,我還不是五點起來然後就往過來趕?一個月的工資連你半天的收入都抵不上,真是人生寂寞如雪啊。
送走溫楞四,胡瓜也離開了,今天他要去蒙縣辦事兒,第一是找楊羔兒去,問一問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坑劉改芳,抑或是坑自己?第二則是自己托相里睿麒問的事情有了眉目。
回到村裡,他特意地繞道楊木匠的家轉了一圈,卻沒想到大門大敞開著,門口還站著幾個村裡的女人不敢進去,見他的悍馬車停下,都讓開了一些地方繼續朝裡面看著熱鬧。
楊木匠家的窗角前有個人在用個棍子用力地捅著窗戶上的玻璃,不時地傳來一聲清脆的「嘩啦」聲,正是村長夫人。
村長夫人在罵罵咧咧地詛咒著老楊家不得好死,還說找到姓楊的就要打斷他的腿,劉玉平和劉改芳都不在,胡瓜下車進去,拉住了捅玻璃窗的村長夫人,問,「六嬸兒,生這麼大的氣做什麼?」
「姓楊的沒一個好東西,」村長夫人嘴角都是白沫子,直接給姓楊的人下了定論,罵道,「前段時間老楊頭上我家給兒子提親,我看他一家子生活不易,就同意了,哪想到這楊羔兒提起褲子……翻臉不認人,有錢了就跑求了,叫我家芳兒以後怎麼見人?」
村裡人無論訂婚還是結婚,都只是個口頭形式,媒人介紹,雙方同意,然後提了彩禮登門就算認了這門親,再然後雙方挑選個好日子,擺個酒,把親朋好友叫過來一起熱鬧一下,就算辦了事了,至於說領證什麼的,有這個概念的人很少,很多人都是孩子要上學了,才想起自己還沒有結婚證。
所以,現在對於劉玉平一家人來說,其實是吃了個悶虧,楊羔兒和劉改芳的事情沒有任何的法律依據,就像是簡單的情侶分手一樣,村長夫人之所以生氣,更多的還是在於楊羔兒涮了劉玉平的臉,當然,更重要的是,那十萬塊的彩禮錢的好處還被自己給吐了出來,至於劉改芳從胡瓜那裡借的錢,他們夫妻是不知情的。
劉玉平上任以來,雖然有些貪心,但是上一任更貪,村民們也都習慣了,至少劉玉平還算給村裡人辦了些實事兒,不過大家更多的還是幸災樂禍,畢竟看別人家倒霉也算是人生樂趣之一。
胡瓜卻並沒有這樣的想法,別的不說,至少劉改芳對自己不錯,兩人也算有那麼一段的露水姻緣。
於是他一邊拖住村長夫人,一邊說道,「嬸兒,咱們先回家,楊家人雖然離開了村裡,但還在蒙縣城啊,你在這兒砸玻璃也不是回事兒,總得找到人當面問清楚才行啊。」
村長夫人一愣,「對,我這就去東關,找他老白家問個究竟。」又對胡瓜說道,「瓜蛋子,一會兒去哪兒?把嬸兒送路口,怎麼樣?」
胡瓜本來還打算去找楊羔兒的,既然村長夫人這麼做,他就沒了這個想法,不過還是說道,「這事兒你回去最好還是和我叔商量一下再說。」
「不用商量,」這一次輪到村長夫人拖著他走了,「我回去洗把臉,咱們就走……」
村長夫人最終還是沒有走成,回到家裡沒一會兒,屋裡就傳來一陣嚎哭,一直等在外面的胡瓜聽見聲音忙跑了進去,劉玉平不在家,村長夫人拿著張白色的紙條,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著,胡瓜從她手中抽出來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寫了幾個字:爸媽,我走了,你們不要惦記我……
他詫異之下看看村長夫人,見她嘴唇發紫,兩眼翻白,忙使勁地掐了掐她的人中,「呃……」好半天,村長夫人回過氣后,直接喊道,「芳啊,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的地方,你要去尋短見啊?……」
胡瓜看看紙條又看看村長夫人,嘴巴動了動,說,「嬸兒,芳姐應該不是尋短見,她好像只是離開了。」
村長夫人的嚎哭聲戛然而止,然後眨巴著眼睛問他,「你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