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七章
居然就這樣被人直接踩在頭上,鳳傾不憤怒就怪了。
但是短暫的失態之後,鳳傾還是穩住了。
「倒賣的下家找到沒有?」
雲溪也知道鳳傾是該有多憤怒,畢竟就是她一開始看到的時候,也是絕對的憤怒。
「還在查,不過已經有線索了。」
「順著查下去!別打草驚蛇了!」
鳳傾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心裡的煩躁很快就壓了下去,既然最初的懷疑並沒有出錯,那麼剩下來的事情就變得實際上也不是那麼完全的無厘頭了。
而在這種時候,她最不能做的就是自亂陣腳。
現在對方已經有了察覺,有了漏網之魚跑出去,但是至少他們並不知道是她,所以她其實算起來也還是在暗處的。
相對於她而言,反而是對方處於相對明了的地位。
畢竟,他們肯定猜不到是她這個草包王爺,所以一切還必須按部就班的下去,絕對不能露出絲毫馬腳。
「那些東西,能贖回來的東西就悄悄贖回來,不過不要讓人發現了。」
對方偷盜國庫里的東西,這些東西都是記錄在案的,所以說是不可能在高門大賈之間流通的,很有可能對方也只能偷偷轉賣給一些不明白其中緣由的普通小商販,這倒是便宜了她行事。
「如果對方是要運回.……」雲溪沒有說完,但是她的嘴型鳳傾等人卻都看得清楚——凰京。
沒錯,蘇允文果然不出所料,的確是凰國的探子,真是沒想到,她最初不過是偶然之間的一個設想,居然會是真的。
不過,這也說明了,原來這麼早凰國就已經在開始布置暗樁了……不,不止這麼早,或許還要更久……凰國的野心,一直以來就是整個天下!
鳳傾臉色一緊:「吩咐下去,給本王仔細地查,所有和蘇允文過從甚密的人,統統都要查。還有,那條線也不要斷了,如果還有.……勢必得連根拔起!」
鳳傾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別看她前世做了昏君最後亡了國,但實際上,本質上沒有一個人會真的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國家亡國。
鳳傾也是如此,更別說她本來就是皇室鳳族中人,說得裝逼一點,那就是責無旁貸。
下了這道命令,她又冷靜下來:「至於那些東西,你不必擔心。他們不會在這個時候跟我們撕破臉。」
胤凰兩國自古以來就在這鳳凰大陸各自為政,上千年的歷史以來,兩國自然也是摩擦不斷,就是戰爭也是大大小小打過幾次的,但始終還是能維持一個表面的和平,更別說在這個時候,大陸幾國才剛剛相互交換了質子,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讓凰國挑破這一層窗戶紙,到時候,別說勝負還很難說,就是人言也能讓凰國無地自容。
而最為重要的一點,鳳傾卻是知道的,她去過眠鳳塔,她知道那段真正的開天闢地的歷史——胤國鳳族和凰國凰族,本來就是一對師姐妹!
兩國的開國者鳳祖和凰祖,有一個共同的師父——聖皇。而鳳祖和凰祖在建國之初,是對著聖皇發過誓的,會等到聖皇回歸,屆時天下歸一。
但是鳳傾所知道的也僅限於此罷了,她有種預感,聖皇的來歷才是真正的謎。
而這個已經等了幾千年的聖皇回歸,若不是親眼見過那些塔里的記憶碎片,那些真實的畫面,說不定鳳傾都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但這就是真的。
所以鳳傾也就在這其中慢慢的明白了,為什麼這麼多年來兩國摩擦不斷,甚至連戰爭也打了很多次,但是卻沒有一次是真正的動搖了國家根本的,也就是說兩國之間再有勝負,也絕對不會有出現亡國滅國的事情。所以,完全不用擔心這時候凰國會主動曝出這些醜聞。
畢竟,這不僅是對大胤的諷刺,也是他們自己的不道德。
亡國滅國……鳳傾突然臉色一白。
她前世可不就是亡國了么?
那麼,最後的天下是被那個人統一了嗎?聖皇歸來,天下歸一……
鳳傾想著,居然有些忍不住恍惚起來。
「王爺?王爺?」雲溪已經聽雲漠的解釋聽明白了,心裡暗想果然是上位者,她家王爺和王君果然是天生一對,這配合默契的,就連想什麼都是一樣的。
作為下人,他們當然是樂於見得此樣的。
她再請示鳳傾,也不過是為了另一件事情。
「嗯?」鳳傾終於回過神來,她在想什麼?她竟然會以為那個女人會是聖皇?就算是那又怎樣?她都重生了,難道一切還會照著前世再來一次嗎?
就算是面對那些不可忽視的預言,她也絕對不會屈服!
就算是天道,她也絕對不會就此認命,逆天而行!這才是她重生回來的真正意義,護住她想要的一切,愛她想愛的那個人,為此,哪怕逆天改命,她也在所不惜!
「舒相公既然要跟翟氏一起過年,那就去了,這些事情不用再來稟報。李延楨那裡,你比本王更清楚,別虧待了她就是。」原來剛才雲溪的話她也是在聽的。
「還有,葉熏那裡他人雖然走了,但是底下那些人也別怠慢了,讓他們照看著點兒,大家都先過個好年。」鳳傾有條不紊地吩咐著,她聽到葉熏居然去了凰京的時候,沒有一點的驚訝,畢竟轉念一想就知道了。
當初葉熏被算計的那麼狠,如果不是自己重生了剛好那樣的情況,葉熏的慘狀簡直是可想而知的。他去凰京,顯然也是已經查到了當初那個女人身上去。
這些事情算得上是葉熏的個人恩怨,鳳傾並不打算插手,而且她也相信葉熏的實力,在這鳳凰大陸血煞樓能走這麼遠,葉熏在其中的角色怎麼可能弱?
所以鳳傾一點都不擔心,只是稍微有一點點煩心罷了,在這種時候,別人都過年好好的,就她還要忙來忙去的,連手下的人也不得消停。
揉了揉眉心,她又交代了一些事情,鳳傾才把雲溪打發走了。
然後,東方煜晞就來了。
「你還真是會抓時間來!」鳳傾才上了一桌菜,準備和雲漠暫時享受一下過年的二人世界,沒想到這個人見縫插針的就來了。
「回稟王爺,屬下有事稟告。」東方煜晞卻是一臉嚴肅。
鳳傾看到她那一副樣子就心裡惡向膽邊生,她不知道這段時間不止她在南疆和雲漠蜜裡調油,就這個東方也是一天到晚的往丞相府里跑,跟慕容青蓮那關係,就差沒大白於天下了。
這蜜裡調油的她不管,但是到了這種時候還來看她的好戲,鳳傾就有些不爽了。
「回稟你個大頭鬼,既然來了,就坐下吃飯吧。」鳳傾沒好氣道。
東方煜晞臉上閃過一絲糾結,鳳傾沒看到,反而是想著既然東方煜晞都來了,二人世界顯然是不成的了,索性就讓緋鶴白鴿又叫了四喜來,這小子跟著赫嬤嬤學了一段時間的規矩,又有這麼久不減自家公子,這時候早就是眼巴巴的了。
不過聽到上桌還是遲疑了一下,畢竟這主僕同桌.……別說他,就是緋鶴白鴿兩個人也都愣了。
被鳳傾命令著坐了下來。又讓廚房再添了菜,把已經下達完命令的雲溪也叫了來。
反正她的規矩早就壞了,在現代的五年雖然不可能改變她的思想,不可能讓她就此覺得人人平等不分貴賤,但多多少少還是有影響的,更別說這段時間在相對開明的南疆生活,那裡並沒有這麼多規矩,像這種一定要講求主僕尊卑的事情上,在她看來這樣子也是無傷大雅。
剛開始緋鶴幾個還有些拘謹,反而是雲溪顯得自然的多。不過隨著吃吃喝喝,而且鳳傾自己雖然在平時會講究一些食不言寢不語,但是在這種其實就相當於是他們的團年飯的時候,鳳傾並不希望搞的那麼肅穆,否則就像宮宴一樣了,莊嚴肅穆的讓人沒有胃口。
所以到最後,反而是熱熱鬧鬧了起來。
鳳都的這個年雪還沒消散,熱熱鬧鬧的吃了飯,一行人又在雪地里玩了一會兒。當然,鳳傾和雲漠自然是不會參與進去的。
他們只是在外面消食一會兒,雲漠的個子高,攬著鳳傾看著錦繡園裡的梅花。
鳳傾喜歡紅梅,紅梅襯白雪,異常的鮮艷明亮,不過這錦繡園裡最多的卻是白梅,與霜雪堆在一起,鼻尖聞到那一縷縷芳香,不仔細看還會以為是雪花。
「阿傾怎麼知道是凰國?」雲漠折了一枝白梅,小小的一枝,形狀好看,就像一隻通體晶瑩的梅花玉簪,輕輕別在鳳傾鬢角。
動作輕柔,簡直可以溫柔的膩死人。
但是說出的話,同樣輕輕的語氣,卻讓鳳傾心裡不禁一跳。
果然還是懷疑了。
這次蘇允文的事情,任何一個人來看,都絕對不可能想到凰國上去,畢竟蘇允文在大胤這麼多年的根基絕對不是假的,就算是發現了那些地下藏著的人,實際上朝廷給蘇允文定罪的時候,也用的是豢養私兵圖謀不軌——但實際上大家都默認那是睿王鳳姿私底下的人手,就連鳳姿自己都以為是!
若不是關鍵時刻鳳傾自己提出的線索,他們追著查下去,都查了好久才發現這最後的幕後之人,竟然是凰國!而蘇允文,卻一直都是凰國多年前就送過來的探子!
這一點,就連雲溪實際上也是有過疑問的,當時鳳傾只是看了一眼雲漠,讓雲溪以為是雲漠手下的人查到的,如此搪塞了過去。
但是雲漠自己手下的人能做到哪種程度他自己難道會不知道?
所以他是真的懷疑了。而且,他比雲溪知道的更多的是,就算是他們拿到了線索之後,能最終一直追著查下去查到凰國那邊,也是因為鳳傾一直在暗地裡出手幫助提醒。
這所有的所有都在提醒著雲漠,鳳傾真的有事情瞞著她,若是其他的事情也就罷了,偏偏是這樣的事!
凰國既然能籌謀那麼多年把人算計安排進來,難道就沒有一點後手?
那可是一個國家的暗地力量,就算鳳傾是大胤最受寵的王爺又怎樣?人家謀划的就是你整個大胤!而且,萬一一不小心露了蹤跡,這世界上的事,沒有一萬,總有萬一,若是她為此出了什麼事,讓他怎麼辦?
他連提防都不不知道如何提防!
也是因為想到這些,雲漠才會剋制不住地向鳳傾開口發問了。
不過在看到懷裡人的表情的時候,雲漠最終還是心軟了:「好了好了,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逼你,阿傾,我可以不問你這些事情怎麼知道的,但是,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你可以先告訴我,我們一起來面對一起來想辦法,好不好?」
雲漠把鳳傾攬進懷裡,在以前從未有過這樣一個人的時候,他從來沒有這樣的害怕和畏懼過,但正是因為擁有過,但正是因為有了這麼一個人,讓他的整個人整個生活都變得完全不一樣,這個人已經是住進了他心裡了,他無法想象如果失去,會是什麼感受!
所以他絕對不允許,絕對不允許一絲一毫的偏差出現,絕對不允許這個人出事!
這種感覺突然之間來的陌生又洶湧,雲漠將人摟得緊緊的,嘴唇一次次吻著她沾了雪花的發頂。
那樣帶著一絲新鮮冰涼的溫熱,才讓他心裡的恐慌稍稍褪去了一些。
鳳傾渾身動不得,雲漠的懷抱和他這個人一樣,永遠是溫暖的,炙熱的,甚至在那個顫抖的吻開始之後,一切都變得滾燙起來。
最後就連鳳傾自己都忘了,這一場糊塗是怎麼開始,又是怎麼結束的。
兩個人就在這錦繡園的冰天雪地里,就在這滿園的白雪白梅之下,激烈的交纏,熱切的擁抱,將兩個人,徹底的融入彼此。
從未有過的酣暢淋漓,不是雙修,沒有言語,僅僅是兩具肉體最真實的渴望,緊貼、觸發,最後一發不可收拾,在一次又一次的震顫中,沒有任何言語,然而兩個同樣不安的靈魂卻好像彼此安撫,彼此棲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