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七章 驚聞
不知道是誰在喊,聲音有些渺遠。
遙遠的風浪,好像近在咫尺,又好像漸漸平息。
鳳傾睜開眼,晃晃悠悠的感覺從身下傳來。
「總算醒了,身上可還有哪裡不舒服?」鳳傾剛剛一動,上方就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正是雲漠無疑。
鳳傾聞言動了動身子,除了有些躺久了的酸痛感,倒是沒有別的不舒服。
「還好。你沒事吧?我這是躺了多久了?」她一邊慢悠悠的坐起來,小幅度的扭動著身體。
「別亂動,這才好了,又想躺回去。」雲漠捉住她伸出去的手,「慢慢來,不要急於求成。」
鳳傾只能微微動了動身子:「再不動一動,我這身子都快生鏽了。」她笑,「對了,你沒事兒吧?這是……還在船上?」她舉目四望,海天一水的碧藍。
倒是這隻小船,顯得有些別緻,現在船上能看見的也就他們二人及一個船夫,那船夫此刻正在船頭划船。
真是名副其實的一隻小船。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有事兒嗎?」雲漠也笑,「我看你不是快生鏽了,是閑不得。」看她張望著這船隻,神色間頗有些不解,雲漠低聲解釋,「那日你雖被撞出了旋渦,卻也有所傷及身體,而當時情況危急,雖然旋渦漸漸消失,然風浪過大,若滯留太久,恐怕要船毀人亡,我便讓玉少主先駕著船離去了。」
然後他才找到她,「我們得這位船夫相救,已經在海上飄蕩了許久了。」
鳳傾點點頭,「這樣說來,我們豈不是已經在海上有至少七八日了?怎麼仍然還在海上?」
無望海的彼岸便是荼州,乘船過去,總也不回要這般時日。
雲漠已然猜透她所想,卻搖搖頭:「荼州如今去不得了。」
「如何?」鳳傾挑眉。
「凰國邊境軍隊尋釁滋事,如今已經打起來了,這海邊素來是兩國混居,如今因為打仗,漁民已經禁止出海了。」
雲漠的臉色也有些嚴肅,卻盡量說得沉穩。
然而聽在鳳傾耳中,卻仍然彷彿一道驚雷。
「打起來了?這是怎麼回事?」她猛的坐起來,因動作太過迅猛,牽動身上的肌肉酸痛,被雲漠一把摁住。
「你擔心什麼?荼州有拓跋翎,不是那麼好進犯的。」眉目間已經有了一絲責怪。
鳳傾縮縮頭,畢竟前世曾坐到那個位置,哪怕是被罵作昏君暴君,對自己的地盤卻也仍然是在意的。
而且,這種突然打起來的方式,倒真的就像前世那般,凰國最先也是局部尋釁,挑動戰爭,而後兩國交火,最後才是那個人出來,正式扯開大旗,討伐昏君,一統大陸。
然而這一世凰國卻有些昏頭了。
雖然說荼州是在兩國邊界,但畢竟是拓跋一族世代守護之地,要啃起來,這可算得上是一塊硬骨頭。
就拿前世來說,星星戰火燃起來的時候,凰國的軍隊在那人的帶領之下勇猛前進,後期更是屢戰屢勝,攻佔了不少胤國城池。
卻唯有寧海郡,遲遲拿不下來。
想到這裡,鳳傾又放心許多,卻也還是嘆息:「若我早日醒來,應該是看一看的。至少如何個情況,也不像如今只能道聽途說了。」
「聽我說便是道聽途說了?」雲漠眉眼一挑,輕輕一笑,「你這醒來便是問的這些,有空關心這些,怎麼也不想想我們自個兒。和鳳都那邊可是已經失去聯繫好幾日了。」
「不用擔心他們。」鳳傾搖搖頭,她選出來的人自然放心,更何況東方煜晞這一世早早就回了鳳都,有她坐鎮,也用不著什麼好擔心的。
「當然不是擔心他們。」雲漠嘴角的笑拉平了,「而是他們會擔心你啊!」
鳳傾一愣,看向雲漠,她一直以為雲漠對那些人是不在意的,只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多多容忍。沒想到其實他只是不善於表達罷了。
「阿漠,你越來越溫柔了。」她猛地一笑,其實阿漠變化也不少,前世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早已經不見,因為關心她在意她,也會關心和在意她身邊的人。
就算是愛屋及烏,也終究不是冷漠了。
「少來。」雲漠搖頭,忽然像想起什麼,「你光顧著問這些,我也光顧著回答你這些問題了。怎麼不多想想你自己是怎麼一回事?」
「啊?我自己?」鳳傾有些不明所以,看著雲漠的表情,想了一會兒,腦子裡浮現出當時昏迷所看到的,「你是說,楚辛?」
「是他。」雲漠點點頭,「原來你也看見了。」
「可他怎麼……我記得是……是.……」
「是一條魚尾!」猛不丁一道聲音穿插進來。
鳳傾有些驚愕抬起頭來:「阿洛!」
入目便是那原本在船尾划槳的船夫,雖身著粗朴,一張臉卻是鳳傾再熟悉不過的美貌。
「你怎麼在這裡?」看清了人,她的驚訝卻沒有絲毫的滿足,反而更是好奇。
自從那次阿洛送華氿四人離去之後,就一直沒有消息。
而鳳傾因為對雲漠的尊重,對他沒有主動開口提及的生長之地也不便打聽,因而雖然心中偶有擔憂,卻也沒有辦法。
只能安慰自己阿洛那一身本事,便是十個自己都比不上,不用在這裡瞎擔心。
然而心裏面雖是如此安慰,又怎麼可能沒有一絲挂念呢?
如今他人這般離奇地又出現在自己身邊,鳳傾一時之下當真是又驚又喜,還有些疑惑。
難怪方才自己乍一看覺得這身影有些眼熟。
「我怎麼在這裡?我的天,我要是不開口,還真是不知道你們倆嘰嘰歪歪到什麼時候。」阿洛看了一眼鳳傾,沒好氣道。
「這.……」鳳傾難得的有些不好意思,在阿洛明顯打趣的目光里露出一絲絲窘迫。
還是雲漠開口:「是漠多言了,竟忘了阿洛前輩還在此等候。」
「什麼叫忘了?我這麼一個大活人在這裡,你看不見哪?我就這麼沒有那啥存在感?」阿洛一聽眉毛就揚起來了,整個人一副要跳腳的樣子,「你這臭小子,可別忘了,是我把你們救起來的!哼,再不會好好說話,信不信我把你扔回去?」
鳳傾看的忍不住發笑,不管兩個人多久沒見,阿洛都總是這個性子,鬧起來像個小孩子似的,一身的小孩兒脾氣。
「還有你啊,笑什麼笑?笑什麼笑?就指定了吃定了我是不是啊?告訴我,我可沒那麼好說話,鳳小傾,你最好給我識相點兒!」
鳳傾強自憋住笑意,嘴角還是往上勾著:「是是是,阿洛你最厲害了。」
「那可不是?要沒有我,你們兩個,就等著餵了那些海獸吧!」阿洛側臉一昂,鼻孔朝天,那模樣當真是讓人忍俊不禁。
鳳傾捂嘴輕笑,片刻收了笑意:「是是是,不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阿洛不是去那裡了嗎?怎麼會在這裡,救了我們?」
「我當然是在那無望谷里,唉,別提了,你們搞些什麼,地動山搖的,很嚇人的好不好?真的是。」阿洛搖搖頭,「我說你們年輕人,就是愛搞些刺激,這下可好了吧,差點把自己小命兒都賠進去……」
巴拉巴拉一大堆。
以前沒覺得阿洛這麼啰嗦啊!
還是說因為隔太久了不見他就變成了這樣?哎喲喂,那他這一趟到底是經歷了些什麼啊?
鳳傾聽得苦笑,看一眼雲漠,無奈點頭:「是是是,阿洛你說得對。」趕緊打住阿洛,「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是那地方.……無望谷?」
她看了一眼雲漠,有些試探。
「哼,這有什麼不能說的。」阿洛也看了一眼雲漠,「這小子都還沒給你講?算了算了,不說也罷,反正又是一團亂麻。」
「哦。」鳳傾微微挑眉,點點下巴。
雲漠趁勢握住她的手:「不是不告訴你,是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他臉上也有些無奈,有些事情說起來容易,有的事情卻連說起來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就好像這神龍谷,如果沒有親眼所見,誰能想象得出有這麼一個喪心病狂的地方存在?
之前經歷的那些,就好像做夢一樣,充滿了奇幻。
而地底世界,有些事情比神龍谷還難以說得清,又該從何處說起呢?
眼見為實,只有親眼看到,或許那時候才會有一一解疑的時候。
「我想總有一天會有一個合適的時機,有些話……」
「別酸了,合適的時機?今兒可不就是合適的時機?」阿洛揮揮手打斷他,「你以為鳳小傾那麼不能接受,也不看看我是什麼人?你不說,我來說!還以為是什麼好地方?不就是在地底別有洞天,算得上什麼?無望谷,哼!」
「無望谷?」鳳傾揚眉,「莫非與這無望海……」
「沒錯沒錯,就在那無望海邊,不然我能這麼及時來救了你們?」阿洛點點頭,「就是一個有點意思的地底世界,說到底也沒什麼好稀奇的,至於藏著掖著么?」最後一句話明顯是在擠兌雲漠。
雲漠苦笑:「阿洛前輩說得甚是,也不算藏著掖著.……」
「還跟我狡辯!」阿洛臉色又是一變,「什麼前輩不前輩的?我有那麼老嗎?趕緊的別給我亂開口叫人了。」
「這.……」雲漠無奈,和鳳傾對視一眼,兩個人面對一個孩子脾氣的人,都是沒了法子。
「是因為離得近,有所感覺,才來救我們嗎?」還是鳳傾趕緊轉移話題,也是說到了正事上。
「什麼救你們,我那就是順手,哼……」阿洛看似氣哼哼的,卻還是很快就將那情形說了。
原來當日那神龍谷小島上,鳳傾和雲漠對神龍珠注入最大靈力,本來想用神龍珠驅離那些藤蔓,結果卻引得藤蔓根部炸開,導致了一場山海地動。
「居然引發了地動,那荼州城豈不是也未能倖免?」鳳傾皺眉。
「不錯,荼州亦是引發了地動,如此我才說現在不好從荼州過。」
「原來如此。」鳳傾點點頭,「不過阿洛你能來碰到我們,也真是我們幸運。」
「非也,非也。」阿洛卻搖搖頭,「我來救你們,的確是你們幸運,然而卻不是碰巧,乃是因為我有所感應。」
「感應?」鳳傾和雲漠對視一眼,「不是吧,阿洛,你能感應到我們有危險?」
「啪!」話音剛落額頭上就挨了一下,「想什麼呢你!我說的感應,不是對你們的感應。」
「啊?」鳳傾張大嘴,在阿洛的目光下卻又趕緊閉上,點點頭,「哦,那是為何?」
阿洛:「你可還記得最後是誰救了你?」
腦海中藍色魚尾一閃而逝。
「楚辛!」
阿洛點點頭。
鳳傾驚訝:「等等,你是說你對楚辛有所感應?等等,你,你.……」
阿洛目不斜視,正對著鳳傾的眼睛,收起一概的嬉皮笑臉,臉色有些嚴肅:「鳳傾,我曾經告訴過你一個秘密,有關於我成年之後才確定性別的事情,你可還記得?」
「啊啊,記得,記得。」鳳傾點頭,也正是這件事,讓她肯定了阿洛不是一般人類。
「那你可知道什麼種族會有這樣的特性?」阿洛神色更加嚴肅。
「啊?」鳳傾發現,這一天絕對是自己驚訝的張大嘴最多的時候。
「算了,我早該知道,如今的世界,關於我們這這一族,恐怕已經很少有記錄了。」阿洛忽然感嘆,眉宇間竟然閃現出幾分落寞。
鳳傾腦子裡猛地一動,藍色魚尾,對楚辛有所感應,不禁脫口而出:「阿洛的意思是,你和楚辛是同類?!!是……魚、魚人?」
「啪!」額頭上又是一下,躲避不及,再看阿洛已經沒了那落寞之色:「什麼魚人?真難聽!我們是鮫人,鮫人!鮫人知道不?魚人那麼通俗那麼丑的稱呼,你到底是怎麼想到的?」
阿洛氣得還想伸手去打,卻看到緊緊護著人的雲漠,收回了手。
「不過你也說得不錯,真是沒想到,那楚辛居然與我是同族,怪不得我就說他身上有種熟悉的感覺。不過竟然能讓我發現不了,他必定是有什麼收斂氣息的法子或是物什,肯定是這樣。」
他點點頭,又想到什麼,「對了,鳳小傾,你們在那什麼破島上面,有沒有看到過和楚辛差不多的人?」
「和楚辛差不多的人?你是說你的同族鮫人?」雲漠開口,腦子裡飛速旋轉,閃過一張張臉,很肯定地開口,「沒有。」
「那就奇了怪了。」楚辛皺緊了眉頭,摸著下巴又托腮凝思,「我怎麼會感應到那麼強烈的同族氣息呢?」
兩個人對話到讓鳳傾有些不解,拉了拉雲漠的衣袖,低聲道:「你怎麼那麼肯定就沒有?」
和楚辛差不多的人,是說長得像?額不對,應該是說某種氣息,可是她沒感覺楚辛有什麼特別的氣息,阿漠又怎麼能加之分辨和判斷呢?
「難道那些人還能有什麼特質?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以為阿洛在思考中不會在意,沒想到他馬上就瞥了一眼過來,是那種看智障的眼神:「什麼特質?鳳小傾你是不是眼瞎?我們鮫人當然是美啦!無人能比的美,看看我,想想楚辛,你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怎麼形容你。」
阿洛說到最後完全是一副無語的樣子。
看得鳳傾都難得的窘迫:「我哪裡知道那些,誰知道到是不是你自戀?」卻還是跟他抬杠。
雲漠笑:「這倒是真的,鮫人一族以美貌著稱,無論男女,皆是得天獨厚的容貌,而且鮫人天生有迷惑人的嗓音,妖嬈美艷,無與倫比。」
「聽聽,這才是真的。你看看你多無知!」阿洛翻著白眼兒。
鳳傾假瞪一眼雲漠:「阿漠你到底是哪邊的?」然嘴上雖這樣說,但是心裏面卻也是記下了,畢竟想一想楚辛和阿洛,兩個人在這上面還真是得天獨厚的妖嬈惑人。
她就說怎麼會有這樣妖嬈的男人,原來本也是因為種族原因,天賦靈通罷了。
怪不得阿漠居然會主動提起,想來也應該是知道楚辛的身份,原來卻是個雌雄莫辨的生物,這才沒有吃醋吧!
「哦,阿洛,你說到這個,楚辛救了我,他又怎麼樣了?既然是鮫人,那應該會沒事兒吧?」鳳傾聲音里有些期許。
就算楚辛沒有救她,作為這麼久的夥伴,她也是希望楚辛不要出事。
「不知道。」熟料阿洛卻搖搖頭,「那旋渦太過強悍,我雖有所感應,過去的時候已經太遲了,而且,當時若不是楚辛把你撞出來,你們倆也會逃不脫。」
阿洛說到這裡,鳳傾和雲漠也都浮現出一絲后怕。
「那楚辛豈不是會有危險?我們.……」
「這也說不定。你先別急啊!」阿洛擺擺手,「鮫人本來就在風浪中生存,那楚辛我曾見過他,便是偽裝成人類時,也氣場強悍,這種時候或許也還有生機。」
他像是生怕鳳傾會倒回去找人似的,連忙又道:「何況,他也不全是為了救你。」
「嗯?」
「鮫珠。」
「什、什麼?鮫珠?」
「就是你懷裡的那顆珠子。」阿洛搖搖頭,有些無奈。
「啊?」鳳傾這才後知後覺,逃出來,「什麼鮫……神龍珠!」
她睜大了眼睛,她明明記得在最後神龍珠和那些藤蔓一起,才爆裂開了,可為什麼現在神龍珠卻又在她懷裡?
「什麼神龍珠?」阿洛皺了一下眉頭,似乎有些不解,又繼續解釋,「這是鮫珠,成年鮫人心血所結,這一顆鮫珠,更是不凡,楚辛是為了搶奪鮫珠才會進入旋渦。」
「鮫珠?阿洛,你說這是鮫珠?這不是神龍珠嗎?」鳳傾和雲漠對視一眼,兩個人都目瞪口呆,她明明記得是神龍珠。
只不過從乳白色變成碧青色,就成了鮫珠了?
「神龍珠?」阿洛凝眉思索,半晌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這氣息,定是鮫珠無疑。」
「怎麼會.……」鳳傾看了一眼雲漠,難道兩個人這一趟算是白來了?
倒是雲漠開口了:「楚辛為了鮫珠不惜犧牲性命,可他為什麼卻把鮫珠放在這裡?」他接受的很快。
畢竟,神龍珠和鮫珠,對他們來說,其實都沒有太大的意義。
他們說到底,在沒有得到那些東西之前,都不知道到底有何作用。
「他是信任你們,你就先拿著吧。」阿洛看了一眼,又猛地頓住,眼睛微虛了一下,「等等,你把它給我看看。」
……
「吵吵吵,只會爭吵!只想著結黨營私!荼州發生地動,這些百姓民生,你們可有真正關心!說啊!」隨著一聲厲喝,「啪」一聲剛打開的快報扔在了大堂中間龍椅下面的御史臉上。
原本還在爭論是戰是和的朝臣,一個個頓時噤若寒蟬。
「怎麼?朕讓你們說了,你們就啞巴了?說啊!」鳳北辰胸口氣得生疼,這段時間朝堂上一直安定不下來,就為了開戰卜開戰,吵得個天翻地覆。
她本來還想看看,到底這些人結黨營私到何種地步,可如今誰知道不過幾日功夫,便出現了這種情況。
天降災難,是為君主不仁,施政有失,歷代以來都是君王寫下罪己詔,禱告上天,祈求寬恕。
一想到這一點,鳳北辰心裡更是氣憤。
「地動了,怎麼會發生地動?」
「可是這天機儀並無徵兆啊!」
「為什麼會突然地動?難道是天象懲罰?」
……
已經有朝臣騷動起來。
偶爾聽得一兩句,鳳北辰臉上冰霜更甚。
騷動的朝臣中,只有丞相慕容雍筆直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鳳北辰的目光瞥向她:「丞相你來說說,這件事該當如何?」
慕容雍被猛地點到,既不焦躁,也不恐慌,上前一步,不疾不徐:「回稟聖上,臣以為,自然是賑災為首。雖說地動輕微,傷亡甚少,但仍因立刻著手賑災事宜,方顯朝廷仁政。」
「說得好!那以愛卿來看,這賑災事宜,該派遣誰人去最為合適?」
「聖上,此事臣下尚不可知,但有一事,那令兵還在外面等著。」慕容雍低著頭,唯有說到令兵,頓了一頓。
「令兵?」鳳北辰重複一聲,張程上前一步,輕聲解釋,鳳北辰眉頭一皺,「這次寧海郡竟然是令兵送的快報上來?」
一般的快報走的驛站,自有兵馬快馬加鞭送往朝廷,而令兵則是地方兵力,「怎麼會讓令兵送快報來?」
「回稟聖上,臣下正是如您所想。」慕容雍低著頭,姿態恭謹。
「是令兵啊!難道出了什麼事?」
「不會吧?除非打起戰來,怎麼會讓令兵前來呢?」
交頭接耳,不斷有目光看向慕容雍,她只是低著頭,好像僅僅也是疑心才會點出。
「宣那令兵上朝!」鳳北辰已經開口。
片刻之後,那令兵果然走上朝堂。
「參見聖上。」
「快起來,寧海郡是否還發生了其他事情?」
一身臟污,在入夏的時節里能聞到一股酸臭,臉上更是髒兮兮。卻唯有一雙眼睛,還十分明亮。
鳳北辰根本沒有注意這些,已經直接開口。
那令兵站起來,卻又猛地跪下:「啟稟聖上,一月之前,凰國軍隊進入荼州境內,尋釁滋事,半月之前,趁著荼州地動,趁機開戰,荼州軍隊迫不得已迎戰,如今荼州已經交戰,荼州一眾將領請求聖上下旨,支援荼州!」
「你說什麼?」鳳北辰一拍桌子。
「還請聖上裁奪!」
令兵說完,又是猛地一磕,砰地一聲把不少站著的人全都清醒過來。
捂住口鼻的手已經放了下來,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荼州,打、打起來了?」
「凰國開戰,交戰了?」
「不是說地動嗎?怎、怎麼就交戰了?」
……
「啊呀,是開戰了啊!」
最後,全部化為一聲驚呼。
「真的、開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