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往生去
「嘀噠噠噠噠」
聽到傳音璧里傳來的暗號，李凡就明白是系統駭入軍團的通信頻道來通知他會面了。
大概是他們來了吧，三處的特工。
這群地球人動作還挺快的么。神教的青陽壇大軍甚至還沒飛出崑崙山脈他們就到了。
於是借著大軍落在山谷中，駐軍休整，調息回炁，避免虛月照太多導致魔神失控暴走的時候，李凡隱秘得飛出軍營，一共長出六個鳥頭來，兩個頭繼續維持鵸鵌，數斯的控制。一個頭戴上章魚似的觸手電筒子頭盔，建立頻道和系統雙魚取得聯繫，另外三個頭保持全程警戒。還有三個縮著休息睡覺。
為了避免暴露，心情系統和鬼車，窮奇聯繫的時候走的都是天外仙外星人飛船的伺服器主機，用的是墨竹山架設的通訊基站，這種通訊欺負欺負軍團還可以，拿來在地球特工面前反覆橫跳未免有些作死了。
因此這次行動，心情系統破例對鬼車分身使用了自己的技術，簡單來說就是讓鬼車用軍團的GS電子鬼殼建立一個加密頻道，他們再主動入侵，駭接進來，並以魔偶包的形式，把情報打包在腳本里發給鬼車。這樣的壞處是導致一個昂貴稀缺的電子鬼殼會徹底報廢。
好處是三處將很難反向追蹤心情系統的蹤跡，萬一行動失敗，只要從物理層面上摧毀那電子鬼殼的硬體就行了。
當然，物理摧毀不是砸碎了就可以的，是指用金屬氫定時炸彈引爆，徹底消除三處修復硬碟的可能。到了緊急關頭把這個頭盔當核爆手雷砸出去也是一招呢。
也因此，受到電子鬼殼的內存限制，不能進行特別逼真的虛擬環境演算，現在李凡眼前的就是很簡樸的聊天室，主要的寬頻都被用來上載系統的魔偶。
隨著魔偶被激活，電子鬼的通訊頻道被入侵，一陣黑屏之後，大量的照片信息地圖爆發出來充盈鬼車的視野。
做了模糊化聲音處理的系統雙魚開始做戰情彙報。
「顓頊那邊一共來了三個標準四人小組，一個情報組，一個行動組，一個支援組。應該是走的正規搜查流程。
通常來說，情報組一個保安科長，一個稅務輔佐官，一個法務輔佐官，一個技術輔佐官，會全程在公司幹部陪同下，對公司系統總伺服器進行直接審核，調閱日誌，確認是否有違法行為，不過有公司的人旁邊看著，不可能對公司系統做太深入的搜查。
行動組會兩人一組，通過公司內部鏈接，對公司員工的賬號，連接倉，晶元，位面子伺服器許可權，進行系統性的篩查。這個過程消耗大量的時機，但必要時他們可以公司經理級別的管理員許可權降臨，並且直接調用公司系統在＇門＇這邊的資產資源。
支援組則會從後門繞過公司網關駭入，避免公司耍什麼陰謀詭計，有時候也會玩點髒的，從後門安裝些腳本魔偶什麼的，對重點目標伺服器進行精準搜查。「
「你不用擔心情報組和行動組，公司沒那麼好對付的，不會讓三處在自己地盤上妄為，但也不敢讓他們在光天化日下死在總部的。我們也會在暗處遮掩，配合公司，把明面上的搜查糊弄過去問題不大。」
「問題是支援組，他們已經接進來了，這些人用的虛擬網路接入艙是五級科技＇何羅＇，可以同時對十個以上的位面子伺服器進行直鏈，暫時我們還不能確定他們是在四處撒網，還是太極界是他們的明確目標。」
然後系統傳來了一張星圖，或者確切的說，是引力雷達掃描到的曲速航行軌跡，有什麼東西正從日地拉格朗日L2點附近，進入地球近地軌道環繞。
這是三處的飛船？
「從引力信號和網路帶寬分析，有99.5％的概率是五級隱形無人護衛艦「夜幕＇，此
艦是安全局專用的義體投送載具，裝載了隱秘行動裝置，通常還搭載七級殲星級中子彈黎明＇。任務是隱秘投送安全局義骸載具進行地表偵察。
第一批下來的是哨兵無人機，搜索到目標信號后，第二批投送駭客直鏈的偵察兵義體，這些偵察兵義體一般以隱秘搜查為主，只有四級武器，如果無法成功捕獲目標，則第三批投送專業戰鬥義體。現在三處已經獲得搜查令的情況下，行動組也可以要求公司系統協助直接介入。
如果三次行動都無法完成抓捕任務，「夜幕＇就會投彈了。」
艹.……咱多試幾次再掀桌行不行……這個中子彈是七級的？
「不用擔心，殲星級中子彈的原理主要通過催發高能中子輻射，製造長期性的輻射風暴，毀壞地表土著文明的電磁設備，摧毀科技文明並大量滅殺四級以下的生命體。換言之，元嬰境界以上的修士，或者躲在十幾米地底的人類還是有概率倖存的。」 ……
你這是在嘗試安慰老子嗎？？這艘船能不能先幹掉？你們不是連它的明確坐標和角速度都標出來了嗎？
「可以，但打下來，下次跳過來的就是附近星域的巡洋艦了。
我查了下，坐標最近的是一艘四級的＇「鐮刀＇。雖然現在的評價是四級，但這船是專門用來遠征軍團深空基地的戰艦，當年單艦掃蕩那些支持軍團的殖民地就像鐮刀割麥子一樣，現在戰爭結束了，從偏遠星域跳回去拆船太浪費燃料了，所以現在系統好久沒更新，還在邊境巡邏服役，科技評級才下降罷了。
但這種專業軍艦，都有電子鬼殼這樣的專業ECCM電子戰防護的，沒那麼容易被駭入，如果安全系統報警，鐮刀跳過來，只要遠遠扔一顆帶著幾百發七級核彈頭的巡航機雷就行了，機雷用的一次性躍遷引擎，衝過來投彈，全程都不需要三分鐘的。
我們能發現「夜幕＇，也是因為安全局要投送義體無人機，還要在軌道上待機提供穩定的隱秘網路鏈接，否則這種隱秘行動艦，根本犯不著一直開到近地軌道的。」
唉.……好難……拯救世界可真踏馬的好難啊……這科技碾壓得也太過分了吧.……那怎麼整？
「不用擔心，我們會偽裝成部門經理的賬號，試著駭入哨兵無人機，確認三處的搜尋目標，就算三處的駭客發現了，他們支援組本來就是搞小動作，如果不是沖著公司來的，也不會引起太大的衝突。
這樣我們只要駭入哨兵無人機，偽造釣魚信號，設計一個陷阱，吸引三處的駭客進入伏擊圈，也不用全滅他們，你出手抓一個，用元神法審清楚就行。
只要三處不是百分百得確認我們的存在，也不是百分百肯定晶元在我們手上，把鍋扣到軍團頭上還是很簡單的。」
「不錯，玄女是軍團的分艦隊長，神教和軍團也一直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三處駭客肯定也不會懷疑。而且現在到底不是戰爭時代，搜查令也就罷了，損壞公司的資產可是要賠償的，三處也需要追查科技的去向，現在只是來搜查的，不會這麼快剿滅軍團的窩點打草驚蛇的。」
所以又是在走鋼絲么，好吧，人生就是在走鋼絲，隨便一腳踩空都是萬劫不復，反正李凡也習慣了。
於是李凡和系統進行了初步的計劃，直接利用這次神教大軍攻入中原的機會，為免夜長夢多，只等神教和仙軍開打，系統就會把三處的駭客吸引到伏擊圈來。只要讓三處和軍團直接對上就行了。窮奇也好鬼車也罷，都可以藏在暗處裝做什麼也不懂的野生動物，伺機而動即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都不需要窮奇直接出手，鬼車就能完成這些任務了。
而且，雖然系統一貫不靠譜，不過這回也許是知道再不
靠譜真的會翻車，他們難得的認真了一次。
之後一路隱秘行軍，每次李凡接連，都能獲得大量的魔偶情報包更新。不僅具體到三處派下來的哨兵無人機數量，位置，型號，偵察範圍都標記了。還順帶著幫神教，把預計的戰場附近敵情也打探清楚。
絕龍嶺，自從十多年前坤國第一次大戰之後，安西將軍都督西宿衛七軍，一直把戰線維持在當年聞天君大敗的前線。
但這絕龍嶺連綿險峰，難以通人，本來就是坤州通往關中的要道，崎嶇難行，只有少數盤山棧道可以走車，而坤國當年也有割據傾向，和三垣互不信任，更是在沿路險峰，處處要害都布置法陣禁制，建造營壘山城，防禦工事。
當初一場大敗，仙軍主力退回關中重整，這些險關要塞不是被神教奪走，就是被流寇妖魔佔據。這些年安西將軍則率領大軍，率眾攻城拔寨得推回來，但一時還難以完全突破的，於是戰線又重新對峙到了絕龍嶺一線。
雖然表面上陷入僵局，但其實太傅早有規劃和勝算了。
原來經過重整補給，安西將軍麾下，已收拾有坤國收攏的殘軍，西宿重整的主力，三垣提供的援軍，雷部倖存的敗將，再加上戍卒民夫徭役徵募傭兵，滿打滿算，竟然湊齊戰兵二十餘萬之眾。
而對面的神教護教精兵，儘管屢次戰勝，但損失也很大，而且卻由於坤州地方門閥豪族的不斷叛亂，處處分兵鎮壓，雖然不停增補，還把坤州妖魔鬼怪都拉出來湊數，依然只能在正面維持兩三萬的規模。
其實上次仙宮幾十萬大軍數路圍攻，神教的兵馬也不多，但依然能依靠對方輕敵冒進，戰術取勝。但偏偏這次安西將軍坐擁大軍，完全按照太傅的命令，徐徐逼近坤州，步步立營，且戰且守，勿輕浪戰。每得一地就重建營壘棧道，保證防禦和後勤，如此避免主動出擊與敵野戰，專著攻打據點關隘，仗著大軍圍困，強推強攻。
這就導致神教由於兵少，強攻不利，又沒有通過野戰戰術翻盤的機會，已經逐漸失去了上風，只能被動退縮防守。
而安西軍有三垣補給，同時太傅還通過雲台峰的關係，和坤州本地門閥豪族聯絡，逐漸拉攏了坤州本地勢力，斷絕神教能從坤州本地獲得的補給，必須從崑崙繞路運輸，再加上坤州境內也有大量親近玄門的散修勢力也開始反亂。
這都導致神教逐漸難以支撐統治，只能把主力維持在絕龍嶺一線和安西將軍對峙。放任坤州境內許多郡縣和散修勢力自製。眼看著也支撐不住多久了。
誰能想到在這種時刻，太傅突然就應劫身死了。
「如今形勢逆轉，安西仙軍歸路已失，人心浮動。司馬崇陽能封侯拜將，不過仗著是太傅的兒子，他又哪裡來的軍功威望，可以壓制當年聞天君，儁刈神君，平襄侯這些天下名將麾下的驕兵悍將？他本該立刻收兵，卻還猶猶豫豫，困頓於此！已經置身死地！
如今本帥已派遣麾下護法查明，安西軍各將分營紮寨軍圖在此！請諸位一觀！
如今仙軍諸將立山而守，名為互作犄角，實際收尾難顧，集重兵於前，更是有前權而無後守，三垣覆滅，更是糧草斷絕，可以畢其功於一役了！
今晚三更拔營，我就率精兵五千，突入絕龍嶺后，燒其糧秣，斷其歸路！請各壇主望見烽火，率部齊攻，必能大勝！我的話說完了，誰贊成，誰反對！」
臉蛋肥嘟嘟的窮奇道子大將軍把鬼車給的條子背完，拍案而起，還「嗷～～」了一聲，把凶獸的威勢放出來震懾諸將，增加說服力。
其實營內諸將，不是神教的壇主，就是神教的護法，人均化神的，倒也不怎麼在乎窮奇的凶威，但此時看著鬼車提供的絕龍嶺地區詳細衛星沙盤，具體到哪個山頭有多
少兵馬主將是誰，哪個山澗藏著糧餉軍械丹藥，每天有多少人值守多少人巡邏，路線都清楚標明在沙盤上，還是忍不住又見了鬼的眼神瞅著青陽壇主，先鋒大將。
這考試不及格的傻子是被誰奪舍了嗎.……
「可，可諸位入夜才到，執法尊者還沒趕來，后軍也還沒集結.……」
有個野豬頭妖王下意識得開口。
鬼車給窮奇傳音，「扇它！」
「嗷—！屁話！」窮奇跳出去一巴掌把野豬王扇飛，豬頭都扇腫了，「大軍出山！貴在神速！對面又沒悟道！化神的老子撕吧撕吧可以一個打十個！何須等尊者親臨！等等等！等到天亮他們就跑了！反對無效！」
野豬頭嚶嚶嚶捂著臉哭，脖子咔吧一聲，頭差點扭下來，好，好恐怖.……
在場一眾護法面面相覷，然後轉頭看向窮奇，身邊的一個築基境界的教眾。
此人雖然看上去只是普通血傀儡，正臉上還戴者謀種金屬蠍子的設備，「蠍子＇雙眼閃著紅色的信號燈，節肢環抱傀儡的頭顱，插入後腦，透明管道中幾乎能看到腦漿溢出來，這正是軍團派來的軍事觀察員，這青陽突擊集團的實際指揮官。
而後者查看了地圖，又溝通了一番，點點頭，
「坐標準確，可以打。」
他都這麼說就沒問題了。
於是神教軍迅速行動起來，該嗑藥的嗑藥，該穿甲的穿甲，把魔神怪獸統統放出來，戴上金屬的枷鎖頭箍，裝上各種機槍炮管，布置起炮兵陣地來。
恩，炮兵，或者叫魔獸流自走火炮比較合適。
軍團的戰術理論本質上來說，也是科技碾壓，欺負土鱉流的。
畢竟就算用＇電腦＇，讓神教築基教眾能控制魔神妖獸移動，欺負一般兵，也很難操縱它們的身體，去和仙宮的戰神武神正面廝殺的。
所以軍團也揚長避短，把許多大妖魔都改造成炮台坦克。以土著科技雖然做不出磁軌炮來，但是基礎的炸藥射彈炮也沒啥問題。而且還可以改良冶金和炮管，用魔神的能量充能，發射魔獸光炮，符籙火球炮之類魔改的扯蛋玩意。
總之軍團的戰術，就是組織神教的妖魔鬼怪長途機動飛到戰區，然後背上裝甲火炮和彈藥，變身肉盾坦克步行前往戰區，到達射程後進行火力覆蓋，把炸藥也好，弩箭也罷，各種金屬和爆炸物，拋射到仙宮的陣地上，轟開結界禁制，摧毀仙軍陣地。
同一時間，青陽軍的精兵猛將，則頂著炮火衝鋒，步炮協同，穿插到仙軍陣線的後方摧毀補給，並且挨個攻滅營壘，斷絕歸途，前後夾擊安西仙軍，在絕龍嶺內打一個殲滅戰。
而只要軍團大規模使用他們那些垃圾科技武器，自然就會導致偏差值劇烈波動，系統就可以瞬時駭入附近的哨兵無人機觸發警報，把三處的特工騙下來幹掉。
計劃就是這麼個計劃，剩下的就看運氣了。
李凡操縱鬼車落在神教的血旗上，看著準備上陣的教徒們擺起祭壇。
身著軍團赤甲的神教護教軍，像一大堆可樂罐頭似擠在一起，單膝跪地，拜在鬼面神主的神龕前，擼起袖子，亮出左臂，右手持匕首似的尖刃短刀。
青陽壇的雙胞胎聖女也跟來了，格桑梅朵吹奏骨笛，頓珠卓瑪唱起神曲，又開始唱唱跳舞起來。
「一晝一夜，星月隱現，
芳華盡逝，音容不再，
生死寂滅，往昔難改，
向神而祈，我生何難，
向神而禱，我命何哀，
憐我世人，血肉苦多，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獻我血肉，
祭與我主，
熊熊神火，焚我殘軀，
耀耀聖炎，灼我悲苦，
生則光明，死亦清凈，
共赴來生，無量凈土！」
「往生吧！」班姝班蓮怒吼著。
「往生！」護教軍們一齊拔刀，在左臂橫拉一道血口，然後把血淋淋的尖刀舉起來給神主看。
「往生吧！」班姝班蓮尖叫著。
「往生！」護教軍們又齊聲怒呵，再橫拉一刀，復又舉刀振臂，把熾熱的鮮血灑滿甲胄血衣。
「往生吧！」班姝班蓮狂舞著。
「往生！」
這狂歡如此反覆，三橫三縱，眾人皆在左臂拉出九宮，血祭了神主。
便是神教有名的戰前血祭，往生歌了。
唱的也很明白，就是說他們也做好了準備，可以拋棄這身血肉，焚與天下，為神教，為神主，為了建立一個光明清凈的世界。
去赴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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