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十四章 過關
「我才疏學淺，區區金丹境界，怎麼能參悟得透天仙大道，尊駕太抬舉了。」
雖然這麼說，鄭澤天也不客氣，直接把玉簡收入懷中。玉蟾婆看他還挺實誠的，也笑著擼貓，
「鄭道友不必妄自菲薄，墨竹山能通讀《大學》的不超過五人，放眼天下能煉出那黑蓮的也不會有多少。
閣下是有修鍊太素道資質的，何況墨竹山那個巨子，手裡大概已集齊羅教五經六書，你有《大學》的功底，只要日後為師門立下功勞，早晚都能盡覽虛星天書，盡得羅祖之真傳，到了那個時候，自然能抵達前人未至之境，看懂這部秘書了。」
鄭澤天皺眉，
「閣下對太素道好熟悉啊，你怎麼知道這黑蓮是必須通讀《大學》才能練成的？難道你認識別人練出這蓮花的嗎？
而且我拜入墨竹山，修鍊太素之道也好，羅教之法也罷，卻不知和尊駕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贈書給我，助我修行？
難道還指望我修鍊有成了，傳經講道給你聽嗎？太素之道，你也聽得懂嗎？」
玉蟾婆冷笑，
「怎麼，看不起我們這些妖怪得道的是吧。你不用試探，我只是曾經受人恩惠，自願幫忙做事，替人傳話罷了。有人想要羅教的傳承後繼有人，我便幫忙尋尋傳人而已。」
鄭澤天懷疑得看著她，「你想給羅教尋個傳人？那你幹嘛不傳給巨子？他既然都湊齊六書了，讀這個不是更適合？」
一聽巨子，玉蟾婆也一臉沒趣，
「那傢伙見我就拔劍砍，腦子大小是有點毛病，根本不能交流，我現在打不過他，就不和他一般見識了。
總之，無論你修成修不成，都與我無關，我也不要你報答，相反，我不止與你這番好處，還能再提點你幾句，助你過一場殺劫。」「殺劫？」
玉蟾婆拍拍手，鄭澤天身邊的蟾蜍一張口，哇得吐出來一具屍體。
那屍身似乎是被丹蟾活吞了碾死的，全身骨骼都錯位變形，血肉都被融盡，皮膚也給酸液腐蝕得潮嘰嘰，皺巴巴的了，又臭又爛，好像腐爛的橡膠，格外噁心。
但鄭澤天看見那屍體的裝備，立刻認出來了，這黑膠緊身衣，是公司的人。
「有人在暗中盯梢，跟著你們師徒，他們混身的裝備都克制雷法修，大概不是沖著同你們同船那些天覆山的玄門來的吧。
對了，說到那幾個玄門的，你不要看她們年輕貌美，那也不是什麼好人，少年人不要看到美色就骨頭輕，不然有的是吃虧的時候。」
鄭澤天不由皺眉，「你一直在暗中跟著我們？這到底又是什麼人？」
玉蟾婆甩手扔過來個羊脂玉的玉環。
「這些不是人，是天外魔的分身，南宮家那些魔子也是他們的造物。
這些天魔精通種種秘法，可以製造各種妖靈鬼怪，天外魔神，還能使用各種神兵助陣，極為難纏。
但是它們也有弱點，就是本體神魂極為孱弱，只要找到本尊，以元神之法破之必死。因此它們往往躲在暗處，派出種種傀儡妖獸行事。
現在這鶴首峰附近，就有暗藏的天魔，還有許多傀儡正聚攏過來。大概有所圖謀。
你若肯信我，就隨身佩戴此玉環，當天魔接近，這玉環就會閃亮提醒，也有個防備。」
鄭澤天聽得眉頭大皺，
「你怎麼對天魔這麼熟悉？而且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一夥的，在這巧言騙我，其實另有所圖？難道你誘我出來，此時天魔趁機在攻打黃府了？」
玉蟾婆哈哈一笑，
「你才多大本事，他們要動手何須專門把你支開呢。不過你說對了，我就是和那些
天魔一夥的，只不過大家各為其主，互有所求。我不過賺他們幾個小錢，買他們幾件東西，還輪不到他們教我做事的。
墨竹山難得收到聰明人，不見到我就喊打喊殺的，我還等著你掌握羅教的法傳呢，不想你和天魔作對，這麼枉死罷了。
反正話已至此，隨你高興，不信就把東西扔了吧。」
玉蟾婆把話說完，遁身而走，那蛤蟆也跟著一個大跳，落入瀑布之中不見了蹤影。
「.……喂，我怎麼回去啊？」
這倆妖怪莫名其妙嘰嘰歪歪一通，轉身就走，倒把他丟在個鳥不拉屎的荒郊野嶺。
鄭澤天叫了兩聲沒人應，也是一時無語，不過看看手裡的玉簡和玉環，想了想，便把玉環纏在手上，接近身邊的屍體試了試。
果然，這玉環不是本地的法寶，應該是天外魔人製作的某種道具，雖然這公司的克隆人已經死了，但靠近屍體時候，依然能看到玉環微微放射出青光，一閃一閃的，好像螢火蟲發出的微光。
鄭澤天借著光芒指引，拔出金刀斷刀在克隆屍體上一挖，果然從屍體後腦挖出個金屬物件來，自然是公司系統的義體插件，看得出這玉環的原理，就是感應追蹤這些公司設備的。
鄭澤天看看屍體頭上的破口，見腦漿還沒被酸液腐蝕，想了想，又往屍身腦殼一砸，天靈蓋一撬，用刀刃朝內壁剜了一刀，挑了些腦漿出來，然後默念法咒，舌頭上跳動無數鮮紅咒字，然後嘗了一口。
這個瞬間，鄭澤天雙眼翻白，緊咬牙關，渾身抽搐，彷彿痙攣般倒地，無數光影字元在他眼前閃耀跳動，猶如走馬燈一般狂轉。
如此抽了片刻光景，鄭澤天咂咂嘴，吐掉滿口血水肉醬爬起來。
這招是從北方的魔道那裡學的秘法，食人腦髓可以窺其記憶，偷學功法，當然也不是食，是咀嚼品嘗，法儀要求嘗個滋味罷了，也不必非得咽下去，所以也不算破齋戒。當然好久不用這招了，這身體更是第一次，反應還挺激烈，不過沒事，多來幾次就習慣了。
不過大致得了些記憶片段，掐指算算方位，鄭澤天便毫不猶豫，往身上貼一張隱身符，手持玉環引路，雙足凝聚雷法，就在山嶽間賣力狂奔起來。
雖然看到的畫面不多，但有前一回的累積，他也能推測很多情報了。
來追殺宋大有的公司殺手其實是兩批人，一批是特意生產的南宮生化魔子，身上改裝了各種針對雷修的裝備護甲，是用來近戰廝殺，搶奪宋大有屍身的。
這些人雖然裝備精良數量眾多，在公司中的許可權卻很低，完全是炮灰消耗品，需要有上級許可指示，在執行任務行動時才能使用天外武裝，不然也就是個元嬰期的魔怪，墨竹山修士打得多了，到也不怕它們的。
而另一批則是克隆人類，這些人級別相對高一些，類似間諜斥候，充當公司的眼睛，戰場上的指揮官，有一定自覺的許可權，可以使用那些民用裝備，隱身的皮衣，遠程的槍械，手雷炸彈等等。
不過似乎是為了方便隱藏民間，這些克隆大都是普通的凡人，並非鍊氣的修士，身體素質卻直追金丹期的武修，而且同樣會受到虛月煞氣的影響而失控。
玉蟾婆送來這具屍體，就是一個隱形的斥候，而且剛才從對方的記憶中可以看到，原本在青霆峰埋伏的魔子，現在正得道了指令轉移到鶴首峰來了，大概後半夜就會抵達黃府。顯然不會這麼輕易放棄行動的。
黃老闆這種做生意的，黑白兩道通吃，府中收攏了那麼多高手，自家的防備肯定不會疏忽，所以今天晚上，南宮的魔子也不一定就會倉促發動強攻，但公司的斥候一定會來踩點，看看有沒有可趁之機。
所以如果讓鄭澤天來策劃，
黃家的莊園雖然大，但公司也有隱身的妙法，既然是倉促行動，與其從湖澤林地滲透，一不小心觸發暗藏的陣法，不如大大方方混在傭人里，從正門潛入。還能得到黃武的支援也不一定。
當然，負責行動授權的公司員工肯定不會親自犯險，大概遠遠躲在後邊，可能遠在長思城也不一定，但這些斥候還有支援偵查的任務，而且有狙擊槍，自然不會離開目標太遠，而且大概會挑選一個射程範圍內，且有開闊視角的地點……
找到了！
按照推算，再加上玉環的指引，鄭澤天一路找到黃府外山丘上，一顆高大的雪松。
用神識一掃，就能探查到有人蹲在樹上。鄭澤天自己也穿過那種制服，知道完全光學隱形的功能很耗電的，長期潛伏的時候不可能全程啟動，果然這斥候此時只披了迷彩的蓑衣偽裝在身上，一聲不吭的蹲在松樹枝頭，若是不知道往哪裡去找，肉眼掃過也很難發現他的蹤影。
一不做二不休，鄭澤天翻手取出那極真乾坤金剛琢，神識鎖定那斥候，口念法訣，甩手一拋。
金剛琢化作一道金圈，刷得從昏暗的叢林中跳躍出來。
公司的斥候根本來不及防備，便被那金圈往頭上一套，周身一轉，呼吸的功夫便給大卸了八塊，殘肢斷臂和著斬斷的松枝，稀里嘩啦從樹上跌落下來。
鄭澤天飛身上前，一手接了金圈，順手接了塊掉落的頭皮一啃。
還有兩個，那繼續。
此時公司的斥候也被驚動了，畢竟他們都鏈在一個子網裡，有系統的輔助，本來有一人信號丟失，還懷疑是對方還沒來得及趕到鶴首峰，信號***擾了。但現在又有一名斥候突然遭到擊殺，傻子也知道是被盯上了。
於是他們立刻啟動隱形，啟動無人機，試圖確認襲擊者的位置。
但他們卻不知道，鄭澤天也看過公司的戰術手冊，對這些克隆人行動流程也了如指掌，更兼他已從剛才死者的記憶里，確認了其他兩個斥候的藏身之地，又有玉環定位指引，於是疾俗靠近，再此擲出金剛琢，將第三名斥候的腦袋套了下來。
嗯，這狗圈兒確實好用，難怪那靈寶動不動就手痒痒，想丟出來套人呢。
不過這一次襲擊暴露了位置，有了防備的斥候也通過無人機定位法寶的軌跡，捕捉到了刺客藏身的大致區域，於是直接開槍了。
乒乒乒得，斥候打空一個彈夾，發射了二十四枚智能彈頭，同時用雷達引導，追蹤滅殺區域內一切活體目標。
但鄭澤天也看到了槍口的火光，他也知道這些追蹤彈頭的厲害，能追蹤人體的熱源，哪怕元嬰境的妖怪道軀也能打碎，於是把天青霞煙羅蒙在頭上，一路衝刺，同時投擲出大量的符咒，點燃山火，用熊熊火光盡量隱藏自己的身影，在山道間作出騰挪閃避的模樣。
不止那些追蹤子彈，周圍的無人機啊魔子的果然被山火吸引，直朝鄭澤天撲來圍攻！
那斥候更是鳥槍換炮，直接一道鐳射瞄著，聚能朝他狙擊射來！
在被鋪天蓋地的彈藥射線無人機，圍毆撲殺而來！要講鄭澤天打得魂飛魄散的這個瞬間！
「神霄玉清碧空遁隱！」
鄭澤天化作雷光一閃，瞬間從鋪天蓋地的爆炸焰火中抽身，瞬身挪移到那克隆斥候身後！
他一甩手揮出捆妖鎖，把那人脖頸一圈，整個困成個粽子似的，直接從樹梢上拽下來，一腳戳心踹斷了肋骨踩在身下，借著墜地的重力衝擊，直踢得他口鼻都噴出血來！
然後鄭澤天一把揪起那斥候頭皮，直視對方的瞳孔怒罵，
「哪兒來的狗東西！敢暗中窺算老子！惹惱了我把你們找出來！統統都殺光！」
說完鄭澤天猛得掏出金磚來，一磚，兩磚，三磚，砸得斥候腦漿進裂，死於當場。
然後他站起身，扭過頭，冷冷得看著被吸引到山頭另一邊那些魔子和無人機。
那些生體的魔人和金屬的機械遠遠看著站在不成人形的血肉之中，手持滴血磚頭的道童，沉默了片刻，悉悉索索得，退入陰影之中。
「.……好像你自己就能收拾了嘛，那還大老遠叫我過來幹嘛？」
鄭澤天擦著濺到臉上的鮮血和腦漿，回過頭看到秦九正抱著雙臂，站在自己背後的樹梢上，不知道何時趕到的。
「為保萬全，還請大師兄肅清附近的魔子。」
反正都叫來了，鄭澤天也毫不客氣得使喚這種底牌。
秦九也撓撓頭，「算了，來都來了，只要幫你殺光這些魔子就行了是吧？」
鄭澤天想了想，
「可能還有個天覆山的化神修士潛伏在附近，不麻煩的話，也請師兄找出來，順手誅殺了。」
秦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靠，那些玄門的老化神是最麻煩的了好么！你怎麼同時惹到南宮和玄門的啊！
唉算了，來都來了，我找找吧，這個你拿著防身，有危險就叫我。」
於是秦九塞給鄭澤天一把赤紅木劍，便化作虹光，捲入密林，把那些來不及逃遠的魔子和無人機統統打爆，在山嶺中掀起一陣陣血雨和火光。
秦九及時趕到清場，鄭澤天總算緩了口氣，看看木劍，瞧出是下了咒法的術劍，拋出去殺個元嬰什麼的輕輕鬆鬆，便吞了顆九花丸，把劍平放在腿上，就地靜坐調息，出神飛速盤算。
所以，這一次算是過關了么.……
不，這次只是趁著公司措手不及，暫時阻止了他們的行動，至少今晚秦九若把針對雷法加成的這批魔子都殺光。公司也得考慮考慮，為了針對區區宋大有，重新再投產一批對雷魔子，成本上到底划不划得來了。
而且今晚鄭澤天自己也展露足夠多的本事了，應當已經引起了公司那邊的興趣了，剛才他又那樣當面警告，想必公司也收到了他的信息，如果真的有意招攬拉攏他的話，公司或許不一定會強行針對宋大有下手，白白和他結仇，畢竟這些天魔是生意人，說不定還有得談。
只是，雖然這一回雖然有可能了結公司那邊的因果，但宋大有因資質受限，終究難以突破元嬰，那遲早死在劫中，始終是治標不治本，等大限到了，終究救不得.……
「嗨，不好意思哈，你發信號的時候我在實驗室幫忙呢，而且還得聯繫本體下載你的基因譜，一路從月亮過來，還好趕上了。」
鄭澤天睜開眼，便見到巨子的血神子分身立在面前，還真是前後腳就趕到的。
「本座乃是巨子之影！有機體大道身！進化之道祖！我來了你就死不掉了，無需擔心隨便浪啊！
喏，你點名要的東西我也帶來了，看你還挺精神的么，沒病沒傷的，要不現在給你裝上？」
鄭澤天看看巨子掏出來那個肉蠍子，若有所思，「系統.……」
李凡得意笑起來，
「不錯，正是系統！這玩意除了算是個智能輔助的系統副腦，還是個強殖入體生物義骸插件。按照非物實驗體提供的數據，插在脊柱里增幅神經，加反應加敏捷，感度三千倍那種咳咳咳，總之就是吊啦！來你忍一忍哈，有點痛……」
「等等，」鄭澤天突然靈光一閃，「除了增加反應的系統，有沒有輔助增加悟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