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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費盡心機

  李凡也不確定,只捉拿陸豺一個,還能不能阻止這場浩劫。


    都安排成這樣開始分發兵器了,還什么出奇不意措手不及的,恐怕啥都安排好了。


    而且就算真的能阻止,從李凡個人的喜好來說,他也不會這么去做的。


    他不是來拉偏架的,做人難免雙標,但也不能太雙標了,怎么,只允許你穿靴子的打人,還不許你穿草鞋的還手嗎?

    當然陸豺這群人也不是個正兒八經的穿草鞋的,但哪怕他背后或許藏著許多自己的陰謀算計,不純動機。可那又怎么樣?難道他武裝起來的賤民,就不是飽受欺壓的草鞋了?


    今日的處境,難道不是離國皇城里的人自己作出來的嗎?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做的事情得自己負責,別事事都求著神仙來保佑,也得叫這些天殺的王八蛋知道一下什么叫他媽的公平好嗎!

    當然這場災劫肯定要殺得生靈涂炭,蒼生浩劫。不過說真的,就如今離國這些草民的處境,也就和生靈涂炭蒼生浩劫沒啥區別了吧?那還有啥好猶豫的?


    反!反他娘的!


    造反是中原傳統藝能!那是刻在基因里的!你當都和番子蠻夷一樣呢還非暴力不合作,爭取下輩子投個好胎繼續當牛做馬?臥可去嗶嗶的吧!

    老說中原規矩是多,可最大的規矩難道不是,管你姓李還是姓南宮的,誰家的鳥皇帝折騰的大家活不下去了,那都得給你農民爺爺死么?


    所以李凡的觀念是,這種事情吧,最終還是看人民群眾愿意選擇誰。犯不著什么神仙菩薩來作主,頂多是助一臂之力,推動歷史的車輪向前碾動是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陸豺做的這些事情,成敗與否,其實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不管你四大公子,南派北派,老二老三打成什么樣,誰贏了都無所謂。三大派也好,墨竹山羅教也罷,仙宗門派的利益也不是最緊要的。


    因為如今是個虛月當空,太素得道的世道。


    李凡的第一優先,是除掉躲在坊里的那頭羔羊。而那頭羊應該是陸豺手里的底牌之一。


    這些土著壓根不懂得那些‘非物’的意義,恐怕在這些陰謀算計墨竹山的智囊策士眼中,什么非物也好,物也罷,都是類似妖魔鬼怪,定時炸彈之類的道具。只是為了打成他們的私心和目的,可以隨意打出來交換的牌,是手里一顆牽制墨竹山的棋子。


    可他們錯了,羔羊可不是棋子,或者至少可以說,還輪不到他們三大派的土著,拿來當自己的棋子。


    那種東西長成了,可是直接把北辰劍宗滅宗的存在。可以直接逼瘋羅祖,叫當年偌大的羅教分崩離析的存在。


    至少這局棋不是三大派之間的,而是三個系統之間的。


    目前有資格在系統的局里作棋子的,除了這些羔羊,也就只有李凡而已。


    不需要系統提醒,李凡也很清楚,一旦叫大安坊里那頭羔羊孕育魔胎,顯化了道祖。那這三千六百頃長思城,二百四十萬人口,恐怕就活不下幾個人了。


    草鞋或者靴子,凡人或者仙人,身份或立場,所欲或所求,

    人一旦死了,那就都再也無關緊要。


    正兒八經的道祖現世,這城里真能活下來的,怕是頂多兩個。


    李凡一個,觀主一個。


    參考天臺山斗劍時候他兩部經的威力,化神境以下的土著,那幾百點的壽元上限,又沒有系統冷靜一點的加持,恐怕都是抗不住道祖級‘非物’的影響的。


    所以這已經不是穿什么鞋,信什么教,坐南還是坐北的問題了。


    而是非常單純的,天災的級別,環境會發生改變,影響到種族的整體存續的問題了。


    旁的廢話少說,想要人活,得先殺羊。


    這個時候陸豺慷慨激昂的煽動演講說完,就要回茶樓里了。


    過這村沒這店了。到了這最后的時刻,李凡得決定要不要出手了。那茶樓防衛森嚴,恐怕很難再無聲息得潛進去了。


    何況陸豺在這種場合現身,依然使用著傀儡,陸琦的本體是不是就在茶樓里頭也不好說。搞不好李凡一咬牙沖出去,大殺一場,結果最后抓到的依然是個傀儡替身,正主又給遛了。


    而李凡最擔心的還不是又失去了那羔羊的線索,而是他現在還不大清楚陸豺是如何控制那羔羊作為己用的。


    這頭羊現在到底是個什么機制呢?這算是個定時炸彈,還是個遙控炸彈,或者干脆是個還沒準備好的啞彈呢?


    萬一沖出去不能第一時間抓住陸琦,不僅找不到羔羊,還驚得他提前發動了計劃,那風險就太大了。


    李凡瞇起眼,猶豫得看向身前不遠,司南指著的喬裝女子,這個人不是陸荇,而且陸豺出場后,聽她就呼吸沉重,氣息緊張,咬牙切齒的,大概是想刺殺陸豺的仇人。


    或許可以推她先跳出去詐一波,看看能不能把陸琦詐出來?

    正猶豫間,在陸豺要離場的時候,突然從另一邊,跳出來一個黑衣人,越過人群直撲茶樓,揚聲大喝,“陸琦!把家里東西還來!”


    是陸荇!她居然先跳出來了!


    茶樓上一眾黑袍刺客也紛紛身型一震,就要出手攔截,陸豺卻哈哈一笑,手一揮,“不關你們的事,各部依計行事!我自陪我妹子玩玩!”


    他刷得一下從茶樓上飛撲出去,一黑一白兩具傀儡環繞著茶樓,你進我退,飛速往來穿梭,雙手翻飛拋投,飛速交手之間,乍一看仿佛跳舞一般如兩只蝴蝶翻飛,還頗有一番美感,其實細細觀看,它們居然是把手里的毒針暗鏢你投出去,我接過來,分明是一脈相承的機關手段,雖然其間兇險得很。


    但兩個都是傀儡,哥哥妹妹的大概也沒啥大事。而且陸豺分明也是有意引導著,帶著陸荇遠離廣場這里混亂的核心,看來是想擺脫周圍的人說些私房話。


    要不要追上去聽聽他們說什么呢?陸荇這一手跳出來還真不是時候,現在茶樓上那些刺客有了戒備……咦?


    李凡往茶樓上掃了一眼,心里立刻有底了。


    他把眼一瞥,見身邊的女子一陣緊張,看起來就要躍出去助陸荇一臂之力,合力擊殺陸豺似的。立刻欺身向前,一把抓住那女子手上脈門把她按住。


    電光火石之間,李凡就探查到這女子居然是個神罡體修為的武者,心里有些詫異,但估計著她這戰力可以派些用場,于是在女子驚叫出聲之前,朝她耳邊低聲飛速說道,

    “看樓頂!那些刺客第一時間護著的人是陸豺身邊左起第三個矮個子護衛!那才是陸豺真身!你聽懂了就眨眨眼我送你去刺他!”


    那女子突然被人捉住,心里正驚,還沒來得及拔劍反抗,同時下意識抬眼一看,果然見這茶樓上的刺客被陸荇的突襲驚了一下,下意識側身擁上前,護著李凡所說的那個矮個子護衛!而后發現突襲者是陸荇的傀儡,又趕緊散開,這一瞬間,正非常明顯得把那個矮子給暴露出來了!

    女子也不傻,立刻眨眼。


    于是李凡也一道道息順著女子脈門度去,趁著眾人的注意力正集中在陸荇和陸豺身上的時候,猛得揮手一推,把女子擲上了茶樓!


    “陸豺!還我兄弟命來!”


    那女子也不再裝了,一振氣掀開衣袍,拔出袍下刀劍,直朝樓上的矮個子殺去!


    不要說陸豺等刺客大驚,就連把人丟出去的李凡,一看她露臉也是大驚。


    臥槽!這不是那個龍門客棧的吳萱娘!難怪屁股那么眼熟!而且她一個江湖人半年不見居然能突破到神罡體!?


    李凡本來還想等陸家的人手都被這女刺客給糾纏住,自己再出手捉拿陸琦的本體,被吳萱娘這么一驚,腳下不由慢了半步,然后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那矮個子身邊又有一個護衛,突然站出來,把口一張,噴出一顆紅丸!

    臥槽!李凡差點把自己舌頭咬了!又是個老熟人!這不是劍丸飛虹!

    劍丸一出場就要殺人的!那在空中一彈一躍,拉出一道虹線,直往萱娘頭上落去!


    這時被護在中間的矮個子卻嘰里咕嚕大喊了一句胡話。


    于是劍丸拉出的虹線也硬生生在半空中一折一剪,直斬斷了吳萱娘雙手前臂!把她雙手刀劍都斬落了!

    吳萱娘慘嚎一聲跪倒在茶樓屋檐上,被一群刺客傀儡從四面八方沖過來,死死按倒在屋檐上。紅著眼大吼,“是你!”


    是誰?剛才怎么回事!李凡猛得剎住腳沒沖出人群去。


    ‘霍山莫連表示,別殺她。’


    窩了個大槽!是她!


    然后劍丸飛虹一轉,又化成紅丸,飛回偽裝身份的霍紅棉,或者霍山莫連,身邊的護衛口中。


    是神教!

    這個瞬間,李凡全懂了。


    陸豺的背后!原來是神教在搗鬼!果然不出所料!也只有三大派這么有錢!喂乞丐都喂的太歲!還這么作死!連羊都敢拿出來玩!


    然后口含劍丸的護衛,朝霍山莫連咕嚕嘰里得也說了一句。


    霍山莫連也和他嘰里咕嚕對話。


    呵呵,你以為說鬼話就有用了是吧!系統!上!給老子翻譯翻譯!


    ‘陸瑜表示,圣女大人,此人認出您的身份,如今舉事在即,箭在弦上,切不可心慈手軟,多留禍患!’


    ‘霍山莫連表示,我知道,但我答應了別人留她一命不殺。豈可言而無信。


    何況血主黎明就會降臨,等到黎明,我等的生死都由血主來決,而在此之前,壇主若真當我是神教的圣女,就依著我說的,不許殺她。’


    ‘陸瑜表示,……尊神主令。’


    神教做事還真是效率麻利,說不殺就不殺,那些刺客傀儡三下五除二就包住吳萱娘斷臂傷口,又點了她穴位把人捆了帶入茶樓里頭。


    亂黨們見沒了熱鬧可看,也就分頭散去,繼續為叛亂作準備。


    而李凡躲在暗處,靜靜看著這一切,腦里卻如翻江倒海一般,各自心思奔馳電走,一時仿佛什么也不明白,但一時又仿佛什么都明白了。


    陸瑜,陸師兄沒死。


    他不僅沒死,還是神教的壇主,從一開始,他就是神教安插在墨竹山的臥底!

    劍丸飛虹在他的手里,所以他和太監陳寄奴根本是一伙的!從那場牧龍開始,這一切就都是場陰謀了!

    都踏馬是神教安排的!

    李凡看著依舊指著前方的司南,心里突然有了某種明悟。


    神教要搞什么血主降臨,大概就是那羔羊的事情了,但降臨的時間是黎明,現在也沒多少時候了,如果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趕在什么血主降臨之前宰了羊阻止災劫的發生,那現在就得拼了!

    李凡深吸一口氣,找了個巷子的角落里盤腿,閉目作起魔功,雙手往頭頂一合,一拔,將頭皮扒了下來!

    一道人形血影從打坐的道體里躍了出來!


    這正是玄天教給他的《仿.血影神行大法》!

    其實這算是一門金蟬脫殼的逃生遁法,完全是拋棄外皮逃跑,只求大損道行,逃得生機而已。


    不過這次李凡不是拿這遁法來逃離險境,而是拿來主動潛入險境的!

    畢竟他和這許多事情都牽連得如此之深,事情都發展都今天這個地步了,讓他拋下一切不去探個究竟,硬生生差個請聽下回分解一樣,他媽的誰受得了?

    不過若是能及時回來取回脫去的道體,那應該損的也不會太多……


    心思這么一動,地上蛻下的道體皮囊居然飛起來,帶著儲物玉和劍匣法衣一起,直接被吸入李凡腦后那輪黑紫色光圈泡泡里頭。李凡試了試,居然能隨心所欲,把法寶從泡泡里取出來使用!


    歸虛元嬰居然還送個儲物空間?還不錯嘛!


    于是李凡再無擔憂,使出血影神行大法,如一道貼在地上的血紅色鬼影,飄忽不定得潛入了茶樓。


    雖然陸家也布置了不少奇門遁甲,警戒法器。


    但神教的遁法神功豈是浪得虛名,倒不如說連玄天劍意這樣的宗師手段齊出,結果想逃就逃,留都留不住的血影身形大法,那陸家能攔住了才是見了鬼了。


    于是李凡很順利得潛入茶樓底下的監牢,躲在暗處查看被五花大綁扔在鐵籠子里的吳萱娘。


    還好霍山莫連也沒有浪費時間,一眾刺客退下警戒,而她也不避諱全程跟在身邊的陸瑜,很直白得開口問。


    “那女人,小道士不是叫你去找個人生娃,怎么又來自尋死路。”


    吳萱娘恨恨得瞪著霍山莫連,又扭頭看著牢房外,“我不是來找你的!我要殺的是陸豺!”


    “他又怎么你了?”霍山莫連好奇道,見吳萱娘似乎懶得理她,還補充道,“和我說吧,明天早上我也要死了,估計我死了他們也會把你一起殺了,到時候黃泉路上還是咱們兩個作伴。說出來打法時間,大家也算認識認識。”


    萱娘皺眉瞪了她一會兒,怒道,“我們結義兄妹三個本來行走江湖,快意恩仇。接了陸豺的委托,去從反王李興隆墓里取一件東西。


    當時四哥受了墓地里的暗器所傷,我們怕他沾染了煞氣,就用陸豺給的解藥驅煞,結果那藥才是真的煞氣源頭!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們活命!直接害我四哥尸變!我不取他的頭來,如何祭我兄弟!”


    霍山莫連好奇,扭頭問道,“她兄弟,就是那客棧里的煞尸?原來是你計劃的?”


    背后帶著半邊豺狼面具的陸瑜默然不語。


    吳萱娘登時失控,朝他怒吼,“我四哥的魂魄在何處!他死都死了!為何不放他投胎!”


    霍山莫連看出陸瑜根本不想搭理萱娘,輕笑著用胡語道,“呵呵,陸壇主如果不想談這件事,那咱們聊點別的吧。


    剛才來鬧事的,可是陸家的人?莫非是你的女兒?

    哎呀呀,按照我們神教的教規,如果在外教當細作的,家人不肯入教,為了避免泄露身份,壞了教中的布置,即使自己下不了手,也要及時稟告護法鏟除才對吧?

    壇主一人之力,替我教牽制墨竹山及離國全境,此等天大的功績,說不定這一屆十絕神主尊位在望!

    應該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吧?”


    陸瑜被拿住把柄,沉默一會兒,依舊用胡語開口,“……當時離秋宮的太監調來的巡山衛太多,我不方便現身,那具煞尸已經被宮里收了。為了避免事情敗露,叫墨竹山查出底細,我攝了田四郎的魂魄不讓他投胎。凡人罷了,那封魂的器皿我隨手丟在山里,早不知哪里去了。”


    “回答我啊!”萱娘沒有系統翻譯翻譯,只能怒吼。


    陸瑜卻顯然沒有一點透露機密的打算,做事非常小心,伸手一點,吳萱娘便暈厥過去不省人事,還依舊全程用外語加密對話。


    “圣女大人,此事已經到了最后關頭,不要節外生枝了。我這就帶你去見血主。”


    隨后他一揮手,打出一道復雜的秘咒,開了地牢下的密道,引著霍山莫連,和李凡化身的血影,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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