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先后
在經過蓬萊山外圍那層海墻的時候，李凡就察覺到了，那應該是蓬萊派的護山大陣。那水墻高可聯天，可能沒有百丈那么夸張，但也絕對超過百米了，水墻的厚度或許也有數里，天知道是怎么聚集起來的，大概也只能用仙法解釋了。毫無疑問，這種用陣法支撐的海墻，莫說凡人，一般的妖物大概也不能跨越。從物理上就可以阻隔外界絕大部分的麻煩。
而且，當李凡偷偷試著用御水之法，暗中控制那些黑水時，以他現在水遁的精煉度，居然卻無法引起半點的波瀾，想必是需要匹配蓬萊的秘法或寶物，才能進出這一層法陣了。
而且一般的金丹弟子恐怕也沒有那種東西，這次任務專門需要一個鎮海真人來領路，顯然說明只有九真宗真人境的內門弟子，才能隨意出入山門大陣。
而如果這些還不足以說明玄門的總山，是有多危險的話……
系統關機了。
恩，看來這蓬萊山有悟道坐鎮不是假的，系統直接就瓜慫遁了。
李凡咽了口唾沫，有點麻煩啊，他自己可以試著變成共工游走，反正力大出奇跡嘛，強行撞過去就是了。可這要怎么把桓家人一起救出去呢，也不知道用月魄劍光裹著，能不能一起從上邊翻得出去……
“此為九天溟河大陣，用的是冥河采集的弱水所筑，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浮舟寶船莫能輕渡。你莫看這水墻眼下不過數十丈，你遁光能飛多高，它也能升多高，若無人領著，切勿擅自闖關，否則被卷進大陣里，哪怕元嬰武神，難免也有個閃失。”
大概是注意到李凡一個勁得抬頭回望，周承學直截了當就和他說了，省的這憨貨又亂闖出事來。
李凡也是無語了，“干嘛關這么嚴實，我這不是來坐牢的吧？”
周承學大概以為這勾起了對方什么不好的回憶，也沒怪罪他胡扯，解釋道，“本宗內門弟子家眷皆居住在島上，當然得回護住了，免得有外人擅自出入搗亂。你若是不想久留，等會兒領個什么任務，我帶你出去就是了。”
那哪行，李凡想找的人還沒找到呢，趕忙說道，“不著急不著急，不是坐牢就好，我一介散修總得搞兩本玄門的功法練了再說。”
周承學想想也是，“那也好，安置了蕭家的女眷，我便先帶你去換長老供奉的牌子，可以選的功法好一些。你一個散修也沒什么身家，第一部修行之法的費用，我神真宮幫你出好了。”
李凡一聽還能白賺一本功法，立刻舒展開眉頭笑道，“哦哦！那感情好！多謝周兄照顧！不知道蓬萊功法什么最厲害？有沒有比較適合我這虎爪手的？”
周承學一聽虎爪手就眉毛一抖，“能以武入道的人本來就比較少見，外功一招一式的也好記錄，所以武神境的修煉之法我蓬萊倒不缺的，雖然珍貴，但平時少有人取閱，也是便宜你了，不用心急，我肯定帶你去挑選合適的。”
蘭陵蕭氏人口眾多，總有那么幾人在蓬萊修行的，此時蕭家的大船靠岸，島上也自有人來迎接，安排家眷去自家的宅院居住。
李凡也趁著周承學那邊任務交接，偷偷放了無人機跟蹤蕭玉娡，混在蕭家人群里先行繞著蓬萊仙島掃描一圈，收錄周圍的地形，試試看能不能找到阿茂和桓家的子弟。自己也一邊跟著周承學逛街，一邊謹慎得放出神識搜索周圍的情況。
蓬萊這玄門正宗總山，當然是仙宮林立，禁制無數，周承學也一個勁囑咐，這里不能進，那里不能闖，生怕李凡搞出事來。
不過李凡粗略得查看了一下也發現了，這島上人數不少，但還是家眷和外門弟子居多，凡人確實沒有，但大部分也還是筑基，煉氣的，金丹境界并不算很多。畢竟再怎么優待弟子的家眷，玄門的門檻擺在那里，不是想進可以進入的。
不過島上的童子仆役，倒大多都是靈獸或者器靈，孕育而成的人形。時不時就有幾條龍從天上落下來，變成頭上長著鹿角，袍子下伸出鱗尾的童子，步行出入宮觀之間，看起來還是挺驚人的。
這些說是‘仆役’，那也只是人家道君神君的‘仆役’，身上都是綾羅綢緞，穿金戴玉，面容俊美，一個個宛若神仙美眷，顏值沒有低于70的。而且氣度非凡，同周承學這個內門真人，也是平輩論交，點頭示意而已，并不行什么叩拜之禮，看來蓬萊倒還蠻優待妖怪的。
周承學看李凡一個勁盯著個路過的龍女大腿瞧，提醒道，“李兄，本派的靈族弟子都是有教養的，輕易不會傷人，不過也不會任人欺辱的，他們家里一般都有神君一級的長輩，宗門的師長也不會因為非我族類，就偏袒哪一邊的。”
“呵呵，看你說的，我就是看她腿白望兩眼罷了，犯不著這也舉報吧。哦，那邊是在斗劍嗎？”
李凡一早就注意到那邊了，兩個金丹修為的正在斗法。周承學這貨躺的太快，壓根也看不出蓬萊的手段有何特色。有機會收集情報他還是要去瞅一瞅的。
周承學也沒法子，跟著李凡來到斗劍場邊，瞧了一眼，“這兩個是在爭丹。”
李凡扭頭瞪他，“爭蛋！輸了自宮啊？哇靠你們玩的也忒特么狠了吧！佩服佩服！”
周承學深吸了一口氣，提醒自己打不過就不要和這夯貨一般見識，“丹！丹藥！修行靈丹或者保命的妙藥！那玉葫蘆瞧著了么，那是我蓬萊仙宗開發無上至寶靈方，鼎鼎大名的東華長春神丹！沒見過吧！”
“……哇……東華長春神丹啊，聽起來好厲害耶……”
李凡一邊敷衍得贊嘆，一邊瞇眼在斗劍場上空找了找，確實有個青玉木塞的葫蘆，同他得的那個差不多，也是在青玉上筆畫細描，用銀鑲了頭鹿角盤龍，朱筆點睛，大概是長春神丹的專用包裝規格吧，可能是保持丹力的特殊法器道具。不過這葫蘆比他那個小一些，不，是小很多，只有鑰匙墜那么大，袖珍的，看起來頂多能裝個七八丸。
周承學不爽，于是又補充說明，“看你就啥也不懂，這東華長春神丹乃是養育道體的最上乘靈丹！金丹境界只要一顆，就能活死人，肉白骨！哪怕是元嬰境界的道體，也足以修補大部分創傷了！尤其這種用丹葫裝承的，至少也是提煉了七轉的上品！一粒起碼一千五百個辟兵錢吧！”
“七轉的要一千五百個辟兵錢！！”李凡大驚，“那九轉的呢？”
周承學看他大驚，心里仿佛比吃了蜜還甜，“總算你還知道辟兵錢，這下知道厲害了吧！這種上品的神丹都是有市無價的，把藥材收集齊全不知耗費多少時日，每多精煉一轉，藥力同失敗率都會倍增，能出七轉的上品已經是難得一見，九轉更是只有大宗師才能煉制，到了那個神君道君的境界，誰還會勞神煉這些下丹？真的親自煉藥，又何止精煉九轉，不過是謙稱個虛數，免得其他弟子嫉妒罷了。這種寶貝似的東西，又有哪個缺心眼的會拿去換錢？”
李凡，“……”
周承學看李凡無語也滿意了，“你散修出身，事事想著花錢比較也難怪，我蓬萊這樣的玄門正宗，為了支援弟子的修行，激勵門人的熱情，獎賞徒弟的功勞，本門的丹師會輪值協助弟子煉藥，只要他們自己準備好了丹材，丹師都會居中主持丹煉，當然，具體要試著精煉幾轉，都看這些弟子的運氣了，反正炸了都算他們自己的。
這兩人也是有福緣的，應該是協力出資，煉出了上品的神丹，才要斗上一斗，爭奪這番機緣。”
確實，瞧這兩個外門的金丹修士真是斗得上頭，起先還各自展開蓮花一般的護體真氣，相互祭起法寶斗法，法力拼勁了就用法寶互丟互撞，法寶一個個都撞壞了就用符箓道訣互甩，等把對方（和自己）的護體真氣耗光了，就直接持了刀兵，沖上來廝殺。
看的出這幾顆東華神丹的利益實在是太大了，兩個人誰也不肯相讓，打起來動了真火，白刃相加，也不顧及同門之誼了，招招式式都往對方要害命門上攻去。就差扯頭發吐唾沫了……
李凡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客觀評價，兩人拳腳功夫都菜得扣腳，打的挺無聊的，當然以他的標準來衡量就沒啥意思了，至少和李凡曾見識過的金丹修士放在一起比較，雖然不算是特別顯眼的，也不算特別弱。
這兩個金丹期的，大概也沒根本還沒入門，玄門的真傳沒可能體現出來，同秦南心那種尖子生中的尖子生，那肯定是不用比的。用墨竹山那些厲害的金丹，張九皋玉衡子參考，也還是差了一籌。很明顯在拳腳刀劍這樣的近戰工夫上，蓬萊修士練習的并不到家，一些劍法上的套路，看著明顯有北辰劍宗流傳出去的普通劍法的影子，大概若不是同門比拼，相互知根知底的，也很少會拼到這種親自拔刀斬人的地步。
不過公平的說，他們除了近戰技巧差一點，很明顯不常練習，法寶符咒的手段也不能算太差了，在挽起袖子下場互毆之前，斗法還維持著仙風道骨的高人氣息，掐訣念咒，光影粒子特效拉的也挺滿的。而且有一點李凡也注意到了，正好借這個機會問周承學。
“他們劍上的藍光是咋回事？是蓬萊的秘法嗎？”
蓬萊，衡山，嵩山，神教，劍刃上都有光，而且金丹期就能用了，那應該是挺泛用的道法吧？那不可能北辰劍宗這用劍的行家反倒不會吧？怎么玄天劍意都沒和他提過，難道是最近新開發的劍法？可月魄分明也識得啊，好像也沒有額外展開介紹呢……
結果周承學和他說，“哦，這是從北辰劍宗流傳出來的秘笈，北辰劍宗你知道吧？雖然五百年前就已經滅門了，但時不時還有人打著劍宗弟子的旗號搶劫綁票的。”
李凡皺起眉頭，有些想不明白了，謹慎問道，“我聽說過，飛劍斬人首級的劍仙是嗎？這劍光附著在兵刃上，莫非能加攻擊？我以前也遇到過一個高手，號稱是北辰劍宗的傳人，但他用什么什么二龍劍氣的，和這把式不大一樣啊？”
周承學瞧他感興趣，就劍訣一掐，把自己背上的寶劍招到手里，手腕一翻，那劍刃‘噌’得亮起一片藍白明光，耀得人目眩眼花。
“你遇到之人使的，應是劍氣一脈，二龍……那大概是乾坤雙龍劍訣。這招則是氣劍一脈的招牌，是我蓬萊根據搶奪到的《九曜玄冥劍經》，開發出的《九真玄冥氣劍》。”
“九曜？九真？劍經？氣劍？”
李凡一時不解，玄天和月魄好像從沒提過什么劍氣氣劍之分啊？而且他近距離感知了一下，怎么說呢，這劍光看著耀眼，但似乎有點不純……
“當年《九曜劍經》打遍天下無敵手，北辰滅派之后流傳甚廣，三大派都參考開發了自己一脈的氣劍，遲早會遇到，有所防備也好。”
周承學也知道這夯貨一個散修，丹和蛋都分不清，肯定嘛也不懂，于是耐心解釋道，
“北辰劍宗的事情說來也是唏噓，正好我以前買過本書專門看過，可以和你講講。他們那一派的絕學太過高深，能參悟的門人本來就少，還動不動就喜歡自相殘殺，相互證道。而且劍宗就是本山外山分的太清楚，本山的諸般秘法奇珍只有掌門嫡系一脈獨占，外門旁支想搶，就得殺上九陰山斗劍，絕了本宗道統證道才行。
只是當年劍宗的末代掌門玄天劍祖已經天下無敵，外山的旁支當然不可能武力搶回九陰山的道統。而他又突然失蹤，座下居然一個接班的親傳弟子都沒有，劍宗嫡系一時居然自己斷了傳承。于是剩下的外門弟子便自行領悟師門的秘法，相互印證，結果沒有前輩的指點，于劍經的修行參悟之中，便逐漸生出劍氣，氣劍兩個分支來。
劍宗性子最倔，他們當然都認為是對方走上了歧途，于是又按照師門的規矩解決，唉……最后雙方的分歧就愈演愈烈，云臺峰上年年血流成河，自此劍宗越發衰弱，不復當年了。說起來也是因為他們自殺自滅的太狠，以至于玄門各派瞧了都心有余悸，各家內外門的爭斗都有所緩和了呢……”
李凡汗一個。
周承學搖搖頭，“扯遠了，說回這九曜劍經的事，所謂九曜，指的是太陽，太陰，羅候，計都，神罡，紫霞，玄冥，赤煞，歸塵九星。此九星也對應太極九氣，劍經的宗旨，就是要把對應的真氣，凝練成劍型，然后配合劍心劍意，悟劍之法，推衍太極之道。
只是要修煉這九曜劍經，對于道息凝淬的要求實在太高，按理來說，應該也是化神神君境界才開始修煉，用以悟道的神功。
但是，北辰劍宗傳給外門弟子的功法，有一部名曰《普通真氣化劍指南》，此法經過那位玄天劍祖親自提煉重修，據說刪除了冗雜多余部分，精簡改良之后，成為可以將其他法門修煉的真氣，全部提煉精純劍氣的秘法！
據玄天劍祖親口所說，此化劍之指南，在金丹期以前，可以號稱排名天下前三，萬中無一的絕世神功。外山弟子練成此法，就有資格直升北辰劍宗內門，還可以修煉劍宗的其他絕世神功。甚至直接修煉那化神期的《九曜劍經》！
看來劍祖其實也意識到老是自殺自滅的不行了，而他也確實曾有三個煉成化劍之法的內門弟子，無一不是名震天下的絕世奇才。只元嬰境界就開始修煉九曜劍經了！若不是先后遇劫夭折了，必然都是可以修到悟道道君級的人物，因此此化劍之法更令世人向往，流傳甚廣，頗有不少人鉆研的。
當然的，周某年輕時也嘗試過，不得不說北辰劍宗的秘法真的是高深無比，周某自問悟性也不算差了，但還是難以入門。
因為要觀劍成型，在內景中投影劍型鑄煉，首先就不是悟性一般的人能做到的。其次化氣散功，風險何其之大，自己的修為也不是輕易得的，除非初入道的童子，或者根骨極佳的道種，已經有根基的修士又哪里有膽氣，把多年積累的修為輕易一夕化去？
而最要命的一點，是以此法修煉出的劍氣，過于精粹凌利，更在內景肺腑，經脈血路之中來回，若是運功之時有個絲毫偏差，輕則自損經脈，重則剖腹剜心，腹內臟器，可是連金丹境界都沒法煉好的！
萬一出個岔子就要當即斃命。而若有這個修煉的資質，拜到哪一派修行不行，何必非冒這奇險不可呢？而若是道體都已經有了元嬰境界，不會有殺身之險，可又何必廢功來修這部初期的法門呢？
如此大悟性，大毅力，大勇氣的天縱奇才，委實世間難有，因此玄門之中試著煉過的人雖多，修成的嘛，呵呵……
而外門劍氣氣劍二宗的分歧，就在這化劍指南這里就產生了，具體來說，就是修煉之時，到底先粹氣后鑄劍，還是先化劍后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