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承讓
當然李凡不是在說周承學無能，玄門真人的修為還說無能就過了，只能說這貨肯定也盡力了。但只要仔細研究一下門口的各種排行榜，再參考蓬萊三山嫡血字輩推測，李凡就能瞧出很多門道來了。
如果他沒有猜錯，太上神真宮一脈，應該是在‘居士顯一’投入的資源太多，可一群老頭卻都卡在化神，三仙山一座沒拿到，入不敷出，于是基本放棄了后頭一批‘嗣永承宗’，在元嬰境的競爭稍微緩了一緩，連周承學在內，神真宗的弟子基本都是倒數三位的。從他們做的任務也看的出，大都是鎮海收租，接人引路，種田挖礦，架橋鋪路這種的雜活，連出去春游打神教都輪不上……
相較而言，出了三位道君，占據了三座仙山的至真，靈真，玄真三宮弟子就牛逼多了，尤其從煉丹制器，這對勢力資源消耗最大的兩榜，就明顯可以看出來宗門對他們的資源傾斜和投入了。
還是拿煉丹榜上的具體例子來說好了，常年霸占榜首的是玄真宮徐承陽，最近一爐開了九轉東華長春神丹兩百十七枚，榜二是至真宮夏承明，開了九轉東華長春丹一百七十枚，榜三是靈真宮張承旭，九轉一百二十一枚。
前三名不僅可以獲得宗門表彰獎勵，和各自真宮一脈的辟兵錢，法寶，功法獎勵，還能在上繳宗門任務要求的一百枚之后，剩余部分貢獻給本脈使用。當然，說是給道宮使用，其實還是經宮主轉手，賞下來給精英自用。
至于第四名，那七轉神丹十二枚，兩個金丹還打破了頭搶奪，也就是幫忙煉丹練個手罷了……
是不是很夸張，其實一點也不夸張，翻翻前頭就瞧的出來，畢竟誰有那么多時間那么多資源采集那么多丹材的，從第四往后一般都是自己收集材料，或者幫助其他弟子煉制。但這前頭三個，其實是仗著宗門栽培，分別主持三座仙山的丹爐，用宗門的資源練手。
你以為周承學不能主持么，大家都是高考考出來的，換誰來不行，但機會只有一個，那當然是鎮山的悟道道君拿來提攜本門的后輩了。長此以往，偶爾煉兩爐丹的，和經年壟斷著宗門煉藥部門的，那技藝上的差距可不就體現出來了么。
這么做看著有點賴皮，全不給其他人機會似的，但精益求精就是玄門的特色，而且真不能說一點機會不給。雖然周承學沒有明講，但李凡從各種榜單，字輩，再參考以前玄天給他安排的教學計劃來推測，大致能瞧出在蓬萊內門弟子的一個大致修行日程。
比如下一次考試入門的是‘大’字輩，最近一批考入內門的元嬰修士，就是‘德’字輩的，這群人的課程也很明顯，都在學算數。從算術成績榜上來看，九真宗的差距其實不大，沒有特別拔尖的，錯了，應該說所有人，都是特別拔尖的。
到‘宗’字輩開始競爭的勝負就逐漸顯露出來了，這批人名出現的頻率最高，煉丹制器畫符布陣做題打怪采集，明顯在拼命刷分刷貢獻，時不時還會相互斗劍，顯然是想訣出內門的種子來。
于是到了‘承’字輩開始，各道宮支持的道種就基本確定了，這個時候才會開始修行資源極端傾斜向頭部的精英。大概就是‘承’字煉丹，‘永’字制器，‘嗣’字開始準備突破的機緣，比如最近，‘嗣’字輩突破門檻上的一眾弟子，就在蓬萊前代的神君帶領下，上戰場打魔教，結交玄門精英，順便過殺劫尋機緣突破去了。
像周承學這樣的，大概在‘大’的時代也是志比天高的鴻鵠，‘德’的時代也是挑燈苦讀的卷王，可惜在‘宗’的時代各種陰差陽錯，機緣巧合，最終沒能從一眾天驕之中脫穎而出拔得頭籌，再加上宗門也有安排，于是現在也只能認命，做個排行第九，負責鎮海招生的干部了……
恩？怎么排名變動了？
第二天，李凡穿著神將套裝，皺眉頂著山前‘承’字的總榜。
他是設定了巡回偵察的時間，來港口回收無人機確認收集情報的，但隨便瞥了一眼，發現周承學的總體排名上升了，從第九，上升到了第八。
當然的，前頭都說過他差太多追不上了，還不至于幫山門招了一個客卿，接了一批蕭家的女眷，就能有那么多積分，一下子反超越前的。
單純就是因為排在前頭的人死了。
恩，死了，而且死的居然是那個榜三，太上靈真宮的張承旭。
不止是李凡，好多內外門的弟子童子，人族靈族，全都大為意外，聚集過來，三五成群的圍觀。嗡嗡嗡得議論是不是榜單更新搞錯了。
還真是搞錯了，很快又有童子來換牌子，不是死了一個，是六個！靈真宮那邊‘永’字輩的榜二也死了！‘宗’字更是一下死了四人！
于是人群徹底炸鍋了！搞什么！太上靈真宮也是九真宗的老牌強者了，傳統排名前二的，只是最近玄真宮一脈興起才掉了一位，誰能想到‘永’‘承’‘宗’三個輩分的道種，居然會先后殞命？這豈不是死的都斷代了！
不過李凡一看到這就懂了。看來當初他在巽國撞到的蓬萊派的人，是那太上靈真宮一脈的。不知道他殺的那個騎仙鶴的，是‘永’，還是‘承’呢？不過都是重點培養的道種，大概也差不多啦。只是都這么久了，怎么他們的死訊現在才傳過來？是靈真宮那邊一直在壓制消息？那現在又公開的原因是……
“聽說上個月，在巽，震兩國，暗中攪動風雨的魔教修士藏身所在被算到了，因為‘嗣’‘永’字輩的高手都在中原，就由真真宮，天真宮，太真宮的三位‘承’字輩真人，將窩藏魔教的余孽徹底鏟絕，如今罪人家眷已從瀛洲押解蓬萊了。”
“咦？怎么先送去瀛洲？到底哪里才是總山，太不懂規矩了吧！”
“因為是玄真宮的徐承陽第一個算到魔種的所在嘛。大概還想再繼續追查魔教的線索吧。”
“可真真，天真兩脈，不是依附靈真宮的么，居然會聽從出自下宮的徐承陽調遣？難道他們這就打算改換門庭了？靈真還有道君坐鎮，也不過是折了幾個真人境的，不至于如此吧……”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這次靈真宮的神君長老，在魔教十絕陣也折損了好多，一下子傳承都要斷了，道君都坐不住了，親自去‘德’字輩的弟子里挑選人才，哪還有空管其他的事。”
“居然會這樣！那掌門一脈現在也是單傳了，神真那邊也沒有杰出的人才，瀛洲那邊玄真宮一脈真要做大了啊！不僅出了一個道君，還挖到徐承陽這樣的道種，真是挖到寶轉了運呢！”
“這下九真的排名要變動了啊……”
“哼，還說不準呢，誰知道會不會和前兩次一樣……”
“噓！收聲！”
大概是被那些八卦的靈族童子注意到他在支著耳朵偷聽，李凡只好撇撇嘴，夾著無人機回去住所。
看來九真的爭斗還是挺激烈的，玄真宮的拖了一個月才把‘魔教余孽’交給蓬萊，大概是自己先查過一遍了。靈真宮大概也是為了立下大功，更進一步，才攪合進天下的紛爭里，只可惜步子邁太大扯了蛋，差點死得斷代了。但這下也可以瞧出玄門的底蘊了，哪怕滅了靈真還有八真呢！
還有那個玄真宮還真是氣數正盛啊，徐承陽，五藝拔尖的道種么……不知道是不是同類呢……
不過九真宗的內斗不關他李凡的事，現在桓家人大概也都在蓬萊了，正好趁著玄門爭奪排名，先想辦法救走這些人給桓家留個種再說。
于是李凡便戴上頭盔開始檢查無人機搜集到的信息。這無人機用來偵測確實不錯，攝影錄像都能辦到，可是也有缺陷，就像系統提到的那樣，修士的神識會造成強烈的信號干擾。金鱗嶼上元嬰境的修士還可以觀測記錄，但蓬萊仙島那些化神修士就會造成區域性的信號干擾了，而且時不時的會發生信息片段丟失，設備重啟的情況，大概是被道君的神識掃過了吧。
恩……總之先刪除無關緊要的沐浴更衣畫面，現在不是看小電影的時候，等夜深人靜寂寞難耐的時候再咳咳咳……
言歸正傳，根據李凡昨天宗門游覽過程中的記憶，以及用神識掃描探查的地形，和無人機探查到的地圖兩兩重疊，相互印證，分析島上的防衛分布和地形。
雖然李凡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但玄門本山禁制幻陣無數，也不知道那些空中亭臺到底是真的還是背景，而且那些李凡的神識被阻擋，探查不進去的宮闕，大概都可以懷疑是有九真宗的修士居住，或者重點防御的禁地。
這樣結合無人機掃描記錄的真實物理地形，李凡很快就刪刪減減，大致推測出了幾個禁制密集，被重點看護的蓬萊禁地。再排除神真宮類似的道宮宗門駐地，排除靈氣濃密的修煉之地，還有大約是丹爐，工坊，庫房一類的地方，最后標記了可能的目標……
大概篩選出了二十多座概率較大的道宮，都有可能是關押看守人犯的監牢設施。蓬萊仙島還是太大了，只能一個個去排查了。
于是李凡給無人機重設了路線，讓它規避那些化神排查幾個，自己也選定了幾個在無人機信號丟失區域的目標，嘗試先偽裝成迷路的新人，一個一個闖過來，等發現具體目標之后再變成李鯤混進去。
意外的是這次運起似乎還不錯，李凡第一個選中的道宮看起來就和監獄似的，好像選對了。
此地不僅有多重結界封印，外頭還有許多靈族的仙家兵將鎮守，看起來倒是和李凡打扮差不多，都是蓬萊仙道的護法。很可能負責關押魔教的妖孽。李凡只是靠近了瞧瞧，就被個不知是龍還是麒麟還是鹿的，頭上長角的靈將攔下來查問了。
“我乃神真宮外門客卿長老李唐！最近手頭缺錢想找個兼職，這位兄弟看你也穿的和保安似的，不知道你這里薪水怎么樣，做幾休幾，有沒有加薪升職的機會，招不招人啊？”
那靈將皺眉檢查李凡的腰牌，瞪了他好一會兒，把腰牌拋回來，懷疑得道，“此處是鎮妖塔，閑雜人等禁入，要找差使自去尋你們宮中童子登記……什么鄉巴佬……”
鎮妖塔么，那就大概不是了……
李凡也不急著走，好奇問道，“鎮妖塔？為啥要把妖怪關著，直接殺了吃不就好了，難道妖怪還能改邪歸正的嗎哈哈？”
那靈將一聽，瞪大眼盯著他，“你敢當面挑釁我靈族？”
李凡也瞪大眼盯那靈將，“哦，一句話就得罪你了？怎嘛，老子當面嘲你又怎么樣！你還要打我啊，我好怕怕哦！呸！妖孽！”
李凡一邊說著，一巴掌給那靈將推了個跟頭。
他立刻能感覺到周圍有神識鎖到自己身上，不過也都是靈族的護法將。沒有戒律院之類的執法真人么，似乎也沒有引起神君道君的注意，不知道門人沖突到什么程度，會被大佬警告呢，可以試探一下……
那鹿角靈將都懵了，爬起來楞了好一會兒，才大聲道，“你什么意思！想找事嗎！”
“哎~~你說對了！本大爺好久不活動了，骨頭輕，來來來，我看你這妖怪也是個耐操的，咱們來玩玩。”
李凡一邊說著，使出昨天剛學的斗部功法，身影一晃，閃到靈將面前，梆！的迎面一拳打去，直打的那靈將仰面翻倒，眼眶給打青了一只。
“哪來的混蛋！”“怎么回事！”“那紅頭發的惹事！”
當下又有三個靈將跳出來，一邊把那鹿角的扶起來，一邊左右兩側包上來把李凡圍住。
“哈哈！來來來！開干！”
李凡一看這三人的架勢，沒有拿武器，赤手空拳的，心里一些猜想也印證了。
他這兩天在蓬萊繞來繞去，還有看無人機的攝像就發現了，島上的人族和妖族，是涇渭分明，各自抱團，絕不混在一起的。哪怕同是神真宗所屬，那些童子也不正眼瞧李凡一眼，甚至對周承學都點頭之交，愛答不理。
而玄門也很明顯，排行榜上那么多某真宮弟子，統統都是考試進來的人族，居然一個靈族出身的內門弟子都沒有，只能做童子，做護法，做仙姬。畢竟妖怪生了靈智，能寫會讀可以說話已經夠努力了，你還要它們去考研，未免也太過分了……
更何況道種弟子拿到的資源已經太多，能拿出來分潤團結一般內門弟子的都很少了，又哪里有那么多，再分給這些妖族的呢？
說到底，不過是道君神君們圖個使喚方便，給坐騎靈寵開了智，可以幾十年幾百年得留在宗門養育，幫忙打理山門，服侍伺候人的下仆罷了。或許大佬們對自家養的寵物還比較疼愛的，但對別人家的就不一定了。
所以本質上來說，九大玄門還是從骨子里看不起妖怪的，弟子和童子之間分的很清楚，一點轉圜的余地都沒有。
那妖族當然也不可能服氣的。周承學之前專門提醒過李凡，不要招惹靈族的人，那發過來說，確實有些弟子是會去招惹的，而且這些妖族也不會忍氣吞聲，是會還手，會反抗的。
于是李凡也放開手腳，同四個靈將互毆，用它們試了試斗部的戰技。
你還別說，斗部的古戰技也同霸體功類似，是煉體之法，但作為武神體修到化神的功法，正巧是可以激發出人體潛能，完全發揮肉身力量的。
這樣一來，確實在拳打腳踢之間，能時不時發揮出李凡太素道體的特性，雖然沒有鬼駭手那一爪子的加成那么多，但只要多精煉精煉，說不定能穩定輸出，改進出一整套適應太素道體的斗戰煉體之法也不一定呢。
而且，哪怕是這么一點點的發揮，在對手眼中都是‘恐怖怪力’了，何況四個靈將明顯也是練習兵械的，不擅長搏擊，力量技巧都不能比，李凡還是對付圍毆有加成的，沒過十招就給它們四個打得鼻青臉腫，揍翻在地了。得虧這幾個妖身厚實，還穿著盔甲，要不頭都給擰了。
“怎么，這就不打了？太虛了吧？”李凡踹了一腳躺在地上裝死的鹿角靈將，“你們不變個身什么的嗎。有沒有二階段？”
好吧，并沒有，東海靈族比南海靈族也是半徑八兩，煉過些古代仙宮神將的煉體之法，但也僅此而已的雜魚罷了，蓬萊沒有專門訓練過它們，如果只有這種水平的話，下起殺手可以直接秒。
鹿角將痛得呲牙咧嘴，“混……閣下為何要沒事找事！”
此時李凡突然能感覺到背上汗毛豎起，知道附近大概有化神的大妖怪趕到，防備自己下殺手了，也是知道分個高下可以，不能殺戮同門是底線。
試探戰力只能暫時終止了，心里一陣沒勁，拍拍它臉蛋道，“因為你長得香噴噴的，看的我嘴饞啊。”
于是伸手折了它一根鹿角，咬甘蔗似得啃著離開了。恩，真的是鹿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