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虧到家
“西上院楊瑛！對陣！東上院秦素心！”
“咦？斗劍？外門選拔真是好久沒看到斗劍了呢。”
“這兩個女娃都不得了啊，中考就能五藝并傳旳，以前都很少見，資質屬實不錯呢，這一屆居然連出了三人呢。哈哈！真是天佑我峨嵋啊！”
“五藝并傳？那還斗什么？直接都升內門啊？”
“靈云子境界穩固出關了嘛，她的親傳弟子只收一個。”
“哦，那女修是得爭一爭了，聽說三老感悟天道，給靈云子推過一卦，算到她們一脈，有悟道的機緣呢！”
“不愧是秦家人！這劈風蔽月掌使得干脆利落！”
“恩，想不到外門弟子能斗得這么激烈，哦，素心這掌力打出去還能收的回來，確實是深修百煉的，而且手下留情，德性道心也很不錯……咦！”
“楊瑛！同門公平斗劍！素心都收手了，你卻背后偷襲！這么輸不起嗎！”
“哼，真是孽障！我峨嵋不需要道心不正！會對同門師兄弟下毒手的精英！如有再犯！必逐你出師門！給我押她去思過崖，好好清醒清醒！爾等也引以為戒！”
“……素心，你做的很好，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峨嵋內門弟子，賜字‘南’，以后要恪守道心，揚我峨嵋傳承……”
…………
“哦？高考都過了！資質不錯啊！什么？她就是外門的那個楊瑛？成績確實不錯，但我聽說她品行不端，道心不正，現在性子就這么偏激，那以后……唉，不收不收。”
“楊瑛，你的資質，確實可惜……我也知道這些年你已悔過，不過……不如我問問閑散的長老，或者介紹你去其他玄門同道如何？不愿么……唉，那再等等吧……”
“楊瑛，都這么多年了,
你這老女人怎么還死皮賴臉守在上院不走啊！我看你還是找個鰥夫嫁了！給你們楊家傳宗接代,
可別絕了嗣吧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殺人啦啊！”
“楊瑛！你屢次觸犯門規,
攻襲同門，不知悔改！如今居然害了人命！我峨嵋豈能容你！本該一掌斃了你！你……哼！罷了，不用再求了！給我滾！”
…………
“哦,
身手很俊啊，你是哪家的道子？啊？峨嵋？楊南瑛？我怎么不知道本門還有你這一號人……呵呵,
無所謂了,
看你資質不差,
我這里有一部新推演出來的道法，不知道你有沒有膽量……干嘛？想拜我為師？還想重回峨嵋？呵呵,
好！此法你若能練成，那我給你這個機會！”
“真的練成了！很好！很好！果然我的推演才是正確的！哈哈哈！哈哈哈！蒼璧你個蠢材！我看這回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去陰山？怎么，要給你家那小子找雪蓮突破？哼,
我說過多少次,
都十六歲了！還舍不得讓他自己過殺劫！這么事事護著,
以后成不了大器的！都是給你們一群女人寵壞了,
浪費時間！
唉得了得了，這爐劍快好了,
我得看著，南瑛你速去速回吧，記得穩住境界,
不要急于求成。這到底是新法，還需要推演打磨一番的……
放心,
等你根基穩固了，我親自帶你回金頂,
叫那些老古董們好好看看！峨嵋差點錯過了什么樣的美玉！打打蒼璧老匹夫的臉！呵呵哈哈哈！”
…………
李凡睜開眼，揉著臉頰,
腦袋被踹得嗡嗡響，瑪德，腦震蕩了，不過墨山的道體還真是有夠結實的，換了別人，挨上化神一腳怕是頭都得爆了吧。
擦掉鼻血再次推開身邊的骸骨堆，看著眼前白發女子形狀的‘非物’,
楊南，不，按對方的自稱，是‘陰山楊瑛’了。
此時‘楊瑛’并沒有抓住李凡短暫休克的空當攻過來,
而是雙手掐訣，漂浮在半空中，雙目圓睜，瞳孔中倒映著蒼穹中的太素乾坤，煞氣所化的黑白天衣在它胸前交織，無風自動。
天上陰陽雙魚似的太素煞氣氣旋，正在呼吸之間被牽引著，不止經由口鼻，更通過全身毛孔，重新收納入體內。
李凡也沒有立刻沖上去，而是又通過血嬰的雙眼，看了看‘楊瑛’元神中的景象。
血嬰魔偶剛才廝殺的時候，就潛入對方體內了，但是還無法完成植入寄生。通過血嬰金黃的雙目，李凡能看到楊瑛的神庭之中,
一黑一白兩股巨大的風暴，正交融匯聚在一起，似乎有個人影正處在那風暴匯聚的中心。
但是被風暴阻隔,
血嬰一時也無法靠近，只能傳回來零星散落的片斷，并聽到狂風中，那些曾經屬于峨嵋楊南瑛的，碎裂的記憶的回響。也就是之前李凡短暫暈厥時，聽到的那些雜音了。
怎么說呢，那‘峨嵋楊南瑛’資質悟性肯定不差，道心么，也不能說就是不行，但運氣怕是真的……唉……總之她的神魂已經徹底破碎了，現在完全成了新生‘陰山楊瑛’的養料，現在‘楊瑛’正在消化‘楊南瑛’的人心道心潰散后，剩下的這些，人的記憶，人的魂魄，人的知識，因此也還沒有完全掌握峨嵋的道法，沒有完全掌握屬于它自己的力量。
只是若再拖得久點，徹底非物魔神化，甚至還有了‘人的智慧’，那怕就真的不好收場了。
可惡，果然太素修行，拜月的第二天早上若收不回來，就沒有救了啊……
李凡扭了扭脖子，發出咔吧咔吧得爆響，掄了兩圈手臂，覺得身體沒啥大礙，不過他也不急著再沖上去用鬼駭手了。
以前鬼駭手實在太好用了，基本出手就是秒殺，但這次給人打回來了，差點翻車，李凡也意識到這招的短板了。
攻擊距離實在太短了，只有一臂，因為山主這招鬼駭手，強就強在能把所有太素道體的純力，都灌注到一爪之上，當然也不一定要抓，拳打掌拍手戳都是可以的，但發力卻一定得用道體，肩臂發力，直接接觸才行，是純粹近戰物理傷害。
而要把掌力，氣功，隔空打出遠程輸出，那就無法發揮全道體的加成，反而還沒有峨嵋的劈風蔽月掌，或者大羅經天指功厲害。
因此鬼駭手的要旨，就是把最強的破壞力，打在近身位的一個點上。
所以配合遁法秒人的時候，確實是抓一個死一個，撕一個碎一個，但要是一下子打不死，他自己的身位，就離對手太近了，連鬼駭手都抓不死的目標，若是發動反擊，李凡自己當然也躲不開，肯定要遭重創。
這是以命換命的招式，雖然墨山一脈的太素變化，什么沒有就是命多，換命也換得起就是了。
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是，斬首對‘楊瑛’并不生效，它沒有腦袋依舊能發動反擊，而且現在力量，修為，甚至智慧，都在飛速攀升，恢復到化神境界，李凡暫時也不能無腦莽上去用鬼駭手了。
得想辦法把這‘非物’的核心找出來，反正不是腦袋不是四肢，那就是藏在軀干里頭了。而且對方第一時間用黑白雙色的乾坤煞氣，織造了太素天衣護體，很顯然‘非物’是不會有人的羞恥感的，根本不會在意三點露不露的，所以很大可能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要害。
太素天衣煞氣護體么。
那太極靈氣的技能和法寶，效果都有限了……
這就更棘手了，李凡現在對煞氣的運用很淺薄，主要都用來轉化歸虛真元了。鬼駭手風險太高，劍氣掌力去打護體煞氣只怕效果有限，或許可以用大羅經天指打個穿透的真實傷害，但非物顯然沒有人類經脈和穴位可點，對方掉個腦袋長回來都和玩一樣，那經天指那點‘真實傷害’，簡直就是蚊子叮……
于是李凡仔細想了想現在他的手段，一翻手，掏出一塊磚。
要說現在李凡手里最強的兵器，就是顯化給的這塊磚了吧，畢竟是化神境界的嘛。
而且這磚本來就是損毀了一次掉境界了，繼續被煞氣污染也沒啥可心疼的。
正要出手時，千蝽上人和韓鳩兩個跑過來。
“阿魯巴，你居然還沒死！”“看起來峨嵋的一時半會兒回不過神來，莪們快逃吧。”
李凡詫異得掃了他們一眼，“你們走吧，我要收拾它。”
千蝽上人急，“你瘋了吧！還管那峨嵋的作甚！把人質都還給她，我們溜走就是了啊！”
韓鳩也連點頭，“我們還有軍令在身呢！而且聽說煞氣沾染太多要死人的！這峨嵋的修煉起魔功來比你們還邪門！不要找死啊！”
千蝽上人，“就是啊……你什么意思呢！什么叫比我們還邪門！嫌我丑還是怎么的！”
李凡不耐煩得把兩貨推開，“逃不掉的，它這個進度，天明時分就能穩定根基，修復完全道體，而且恢復心神，發揮出全力來！道行更勝往日百倍！你們若不會遁法，哪里逃得出它手心？
若是有膽的，就一齊出手，替我造些機會，若是沒膽，自己走了吧，老子沒空管你們了！”
千蝽上人和韓鳩對視了一眼，
“阿魯巴，你說漢話突然好利索啊……”“是不是撞到頭開竅了？”
李凡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他們，操起板磚就猛撲上去！
他也采集煞氣，凝成甲胄，同時看準了機會，使出鬼駭手，凝聚全部道體的怪力，把那板磚照著‘楊瑛’心口，‘砰’得一聲砸過去！
投擲！名為‘人’之獸的最古絕招！
這‘砰’！得一聲，是板磚突破音障的巨響，巡航導彈也不過如此了！那化神境飛磚簡直如流星一般轟殺而來！瞬間在空氣中卷開一條熾熱的航道！
那‘楊瑛’已經生出了一些靈智，猛然也意識到李凡這招飛磚的殺傷力駭人！雙瞳飛閃瞬間恢復了清明，想側身逼開，但只來得及側過肩頭，那金磚已砸到胸口！砰得破開護體煞氣！將‘楊瑛’左肩半邊身子打成粉芥！
‘楊瑛’低頭望著被轟碎的傷口，驚聲怒號。
而李凡一個遁身，追上透體打飛，滿是血泥的金磚，使出鬼駭手捉在手中感知了一下。
動量消耗很大啊，看來這煞氣對物理打擊也是有防護效果的，只是鬼駭手全力依然還是能打穿的。那再來！
“操xxx！”
李凡又是卯足了力一磚砸出去。
這次‘楊瑛’有了預兆，但到底磚速太快，她沒完全閃掉，左胸還沒完全恢復，又給金磚打破真氣，砸碎了右腿小腿。
而李凡也遁身過來抓住磚頭，第三發蓄力了。
‘楊瑛’也意識到李凡絕不會給她機會恢復戰力，尖叫著把手掐起道訣一揮。
“鋪云蓋雪式！”
鋪天蓋地的煞氣螺旋便化為劍雨，朝李凡當頭潑來！
“臥槽！”
李凡可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能掐訣駕馭靈氣一般，直接御使周圍的煞氣！
他也只能把煞氣吸入體內打熬道體，提煉真元罷了！
峨嵋居然有如此上乘的道法！這和玄門太極道法利用自然靈氣，還有什么區別啊！開玩笑的吧！
但迎面一堆黑白劍煞都真的砸過來了，根本不是開玩笑，李凡只得當即放棄讀條，抱頭鼠竄！身后煞劍亂射！亂劍如重槍似得墜地，砸得地面千瘡百孔，草場都被腐化得一片狼藉！
“穿雪飄云掌！”
偏偏對方還嫌李凡在劍雨中走位閃避玩得還不夠過癮，冷不丁一道掌風破空而來，穿過劍雨，落在李凡肩頭，又是一個本壘打給他轟出幾十丈去！
不錯，‘楊瑛’被轟碎左邊身體又長好了，她也全不顧著走光，左手一掌就轟過來！
這‘鋪云蓋雪式’‘穿雪飄云掌’聽名字也是峨嵋配套合擊的戰技，一手范圍劍氣逼走位，一手逼空掌力偷襲，果然把沒見識過這招的李凡打飛了。
但‘楊瑛’的新手剛長出來，力道也不足，或者它大概也是才想起這招來，就下意識得就連招配合使出來了，于是這一掌并沒有造成多致命的傷害，轟出來只劈碎了李凡黑冰護甲，打得他肩膀脫臼而已。
“不痛不癢啊！”
李凡咬著牙把肩膀復位，也不敢久留，眼看著‘楊瑛’又一手劍氣一手蓄力撲過來了，趕緊機動走位，被劍雨追著滿地亂竄。
有點麻煩啊，真的有點麻煩啊！
李凡主修的《化書》，僅僅是能把煞氣煉成歸虛真元罷了。而且這種轉化是單向的，拼命的時候拆歸虛真元，也是拆成道息來用的。北辰劍氣則干脆全都是太極靈氣煉化的劍氣，這種環境之下，能依靠的就只有墨山太素變化的手段了！
但墨山變化之法說真的，到目前李凡學到的也只是煉個體，堆點血，多條命，耳聰目明一點罷了，連疊甲都是他自己悟出來的呢！
但反觀這次的對手‘楊瑛’，卻在不斷消化‘楊南瑛’的記憶，而且也不知道‘楊南瑛’到底學了什么詭異的峨嵋新道法！現在對面作為‘正宗的非物’，居然可以直接調用煞氣作法，比起一階段就是頭羊，這也強太多了啊！
“追風趕月！劈風蔽月！”
“臥槽！！!”
李凡還在思考該怎么對應，想不到異變又生！
那‘楊瑛’居然又悟出個連招來！而且這回更要命！是特么的遁法！
沒錯！和劈風蔽月掌配套的遁法！
在李凡跑著之字連滾帶爬閃避劍陣掌轟的時候，‘楊瑛’居然一個直線遁身，截住李凡的去路！劈頭蓋臉一招劈風蔽月掌轟殺而來！
這可不是李凡那種，有空就隨便練兩把松松筋骨，想起來就打兩招，活動活動手腳的體操掌法。
這是化神境界，峨嵋道子，功力大成的絕殺！
“臥——操————！！！”
李凡被一巴掌扇上云霄，轟得在云層中亂飛，全身的冰甲都碎裂了，底下的炭層也蛛網龜裂，五臟六腑更巨震移位，喉頭一片腥甜。
好吧，墨山道體是結實啊，這一巴掌把地皮都炸翻了，居然還轟不碎他呢……
不過也快了，李凡現在覺得全身都要散架了，這個狀態根本接不住下一招。只要對方再追上來一個連段，那一條命就……
突然！‘拳毛駒’沖上來叼住亂飛的李凡，把他甩到馬背上緩了口氣！
“好兄弟！長春丹也給你一顆吃吃！”
李凡又滿血復活了！
不過奇怪，對方怎么不抓住機會來追殺？在墨跡什么呢？
然后李凡就騎在馬上看到，地面的‘楊瑛’打到一半，居然被其他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正扭著頭，看著草原的另一邊，剛才他們廝殺的骸骨堆的方向。
韓鳩把刀架在楊家三個女子的脖子上，擋在前頭做肉盾。
而千蝽上人躲在后頭，一手掐頸一手托足，把楊家那個軒兒高舉過頭頂大吼，
“峨嵋的瘋婆子！給老子停手！放我們一條生路！不然就拿這小子陪葬！”
‘楊瑛’歪著頭，看了那些哭得梨花帶雨，正喊著“主人”“軒兒”“軒弟”“南瑛姐姐”的楊家人們一眼。
于是它嘆了口氣，抬手一掌，就把千蝽上人舉在頭頂的人質，轟成一團血霧。
一時間，草原上寂靜無聲，只伴隨著濃郁的腥風，傳來‘楊瑛’毫無波瀾的冷徹聲線，
“我不是說過了么，從今日起，再無峨嵋南瑛，只有陰山楊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