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別怕，是我
第339章 別怕，是我
左翼做夢也想不到，綺瑤的病情居然會這樣嚴重。
食不下咽的守在醫生幾天的左翼，原本已有些體力不支，此刻聽到醫生的話，腳下一陣陣踉蹌，他的綺瑤到底怎麼了……
不，不，綺瑤不會有事，綺瑤絕對不會有事的！
他以為，最壞的結果，就是讓綺瑤動手術，他寧願抓住這樣一棵救命稻草，也不想讓自己絕望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可醫生的話，卻又是如此的真切。
「如果讓……綺瑤……去動手術，到底會有多大的風險？」左翼一臉疲倦地望著厲盛天，神情緊張地問出口。
「風險很大！她頭部的血塊積壓的時間太久了，再加上，當初並沒有很好地治療和控制過，病情拖了太久，是最近這幾個月，才開始的系統治療。血塊原本已經壓迫到了腦神經，開顱手術本身的風險就是非常大的，以她目前這個情況，手術風險更是會成倍增加。」厲盛天正色說道。
左翼嘆著氣，面色慘白的很嚇人，身子微微有些搖搖欲墜。「當初……當初為什麼不治……綺瑤這幾年居然受了這麼多的苦……為什麼……為什麼是她……這一切，為什麼要她去承受……」
「左翼，當初的是與非，已經發生了，現在你還糾結過去那些事，毫無意義！成熟一點吧，你需要把目光盯在當下，而不是過去！」厲盛天冷道。
是的，左翼現在已經沒空再去糾結之前的是是非非了，至少，眼下，他和厲盛天的目標是一致的，他們都想要她好好地活下去。
「手術的風險這樣大……綺瑤到底該怎麼辦……」左翼喃喃自語道。
「我之前請過美國很著名的腦科專家盧克醫生，盧克醫生專程趕來查看她的病情，但他給出的建議依舊是保守治療，盧克醫生也不贊成手術，因為手術的風險太大。據盧克醫生預測，手術的風險接近七成，而成功率只有三成，最多三成，七比三，這樣的比例，我不敢讓她去冒這個險。」厲盛天如實說道。
「成功率只有三成……不，這不行，太少了，這樣太危險了……這等於是拿她的命去賭……」左翼這下傻眼了。
「開顱手術如果成功，便萬事大吉，如果失敗，會促使腦神經受到更深層次的損傷，那樣的結果，便會是她——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了！」
厲盛天凝著眼眸，眼底，露出了一抹濃濃的憂色。
他雖然和左翼打了一架，兩個人都掛了彩並且受了傷，甚至因為左翼的衝動而害她病情複發，他對左翼，是有怨恨的。
但此時，他還是把一切都告訴了左翼，畢竟，那個女人是宋綺瑤的事實，他無可否認！左翼揭露的一切，他都無可否認！
聽到這些實情，左翼搖晃的身子，顯得更加孱弱了，他無力地向後癱倒，原本就虛弱的身體，一瞬間，好像失去了支撐。
左翼的樣子，像是一個被抽掉了靈魂的空殼，半死不活的，只剩下一副軟趴趴的皮囊了……
「起來！左翼，你給我起來！你還是不是個男人？癱在這裡，算什麼？回去，現在你就回家去，立刻！馬上！養好了精神再出現，不然，你永遠不用出現在這裡了……」厲盛天吼他。
左翼任由他吼著自己，動也不動，依舊一副沒了靈魂的頹廢樣。
「就憑你，還想和我爭女人？想跟我爭，就該有個男人的樣子！左翼，別讓我看不起你。」
厲盛天將癱在長椅上的左翼，一把揪了起來，怒視著他，厲道。
左翼終於回了回神，眼圈突然就紅了。「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我害了我最愛的女人……我不該那麼自私，我不為了搶回她，不管不顧……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見他哭喪著，厲盛天氣急了，突然揚臂，一拳下去，就將左翼打倒了，左翼直接栽到了地上。
「你他媽的給我清醒清醒，阿正，送他回家——」
厲盛天真的很生氣，為了裡面那個女人，他已經心力交瘁了。
這個左翼，氣若遊絲的，眼看也要撐不下去了，都這種時候了，他居然還要給他添亂。
沒辦法，他只好強行讓林正將左翼送走。
夏小嬋被推出重症室的時候，是半睡半醒的狀態，此時，她已經徹底清醒過來了。
她安靜地躺在床上，無辜地眨著一雙大眼睛，睫毛長長的，一眨之下呼扇呼扇的，她的眼睛很好看，清澈透底，像兩汪清泉。
只不過，此刻這兩汪清泉，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神彩……
她的世界，已經變得灰暗了。
她什麼都不說，她什麼都不問，可是，她全都明白了。
其實，她以前頭疼的時候，就會經常性的眼前發黑，只不過，以前的時候，就算是突然黑了一下，也只是短暫的，頭痛過後，很快就恢復過來了。
而殘酷的是，這一次，她的眼前也是突然變黑的。然而，黑下去了，居然再也沒有亮起來。
她真的失明了嗎？她已經變成一個瞎子了嗎？
夏小嬋靜靜地躺在那裡，雖然內心翻湧，可表面，卻平靜的有些嚇人。
任何一個人發現自己看不見了，失明了，大概都會接受不了，而她，卻一聲不響的，彷彿沒有任何的情緒。
看著她那張異常平靜的臉頰，厲盛天的眉頭鎖得死死的。
他微微朝她俯身，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
「誰——」
夏小嬋一驚，立刻從厲盛天的手裡，抽出了自己小手，臉上終於有了表情，那表情，帶著一抹慌亂。
「別怕，是我！」厲盛天按住她慌亂的肢體，附在她耳畔，聲音安撫。「是我，是我。你放心，你的眼睛很快就能復明，失明只是暫時性的，不要有任何的負擔。我已經請了盧生醫生，他會幫助你恢復健康的。」
「……」
聽著厲盛天熟悉的聲音，她的臉上，突然又沒了表情，突然之間，又變得獃滯起來。
他再次去握她的小手，結果，她的手卻再一次從他的手心抽走。
厲盛天愣在那裡，茫然卻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