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不，不能簽
薄喬衍這一摔太突然了，以至於腦袋砸地上昏過去好半天了，眾人都還是愣愣的看著。
向綰是最先回過神的，但她上前了一步，又停下了。
北沐白和薄亦晨也緊跟著回神，急忙上前要把薄喬衍摻起來。
黎軒這會兒才自言自語的道：「看著挺結實的，沒想到才抽了800毫升就暈了……」說話的時候，又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看上去面不改色的小七。
嘖，這身體素質，抽800毫升血跟沒事人似的。
「咦？」北沐白伸手托著薄喬衍的腦袋，抱著他的肩膀剛把人拖起來，卻覺得手心裡黏糊糊的。
他抬手一看，頓時懵了。
眾人看著他手心的血，也愣了。
「這……」北沐白眨了眨眼，又看著昏迷的薄喬衍，喃喃道：「不會吧，就摔了一下，腦袋都摔出血了？」
厲瑾站的離他最近，這會兒看到他手心的血，眼神一縮，忽然伸手在薄喬衍的後腦上輕輕摸了一下。
觸手，一片溫涼黏膩，是血。
他皺緊了眉頭：「送他去急診！」
眾人聽他這麼說，才意識到薄喬衍身上也是有傷的。
向綰眼神閃爍了幾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這一整晚擔心的都快瘋了，剛才見到薄喬衍的時候怒火像是突然找到了突破口，不管不顧的就沖他一通吼。
可現在知道他身上也有傷，冷靜下來后，隱約猜到薄喬衍並不是故意騙念涼涼，心裡多少有些愧疚。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心中默默地祈求今晚快些過去吧。
一個小時后，北沐白和薄亦晨又攙扶著薄喬衍回來了。
薄喬衍腦袋上縫了急診，纏了幾層繃帶，別的倒是看不出哪裡還有傷。
不管北沐白和薄亦晨怎麼問，他都始終不說話，堅持要在手術室外等念涼涼出來。
厲瑾看了他一眼，薄喬衍也順勢抬頭看他。
這時，手術室的門又開了！
向綰急忙揪著心口的衣服，緊張的看著出來的醫生。
出來的是主治醫生，他在一群人中看了一圈，最後眼神落在厲瑾和薄喬衍的臉上。
「目前為止，手術已經完成了一大半，但是有一個問題……」主治醫生是個三十多歲的年輕大夫，說到這話的時候神色有些惋惜，但還是迅速道：「她的臉上有多處傷痕，必須馬上手術，但……一旦進行手術，我們不能保證恢復如初，所以需要患者家屬簽字同意之後
，我們才能手術。」
醫生的說法其實已經很直接了，但薄喬衍和厲瑾這會兒顯然都有些遲鈍，茫然的看著他。
「什麼意思？」
向綰卻一瞬間臉色大變！
醫生看著兩人，嘆息道：「就是說，她的臉上……會留疤。」
醫生到底還是選擇了比較委婉的表達方式。
事實上，念涼涼臉上的傷痕程度，就算最後恢復了，也肯定是會……毀容的。
這句話，他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厲瑾和薄喬衍還是一瞬間明白了！
兩人皆是一震，齊齊向後退了幾步。
向綰緊咬著唇，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滑。
主治醫生見兩人都面色煞白的不說話，心裡也有點難受，但還是敬職敬責的提醒道：「厲先生，薄先生，請兩位儘快……」
「不、不行！」厲瑾搖了搖頭，無法接受的後退，拒絕醫生遞過來的簽字文件。
醫生為難的收回手，想想又遞給了薄喬衍。
薄喬衍茫然的看著眼前的簽字文件，只覺得手腳發涼。
他只要在這上面簽了字，念涼涼就要毀容了……
不，不能簽，不……
他捏了捏眉心，也釀蹌著往後躲開，一不小心踩在了身後北沐白的腳上，雙腿一軟差點摔倒。
北沐白扶了他幾次，薄喬衍都站不穩，最後只能被他扛著抵在牆上。
「厲先生，薄先生，時間緊急，你們還是簽了吧，我們醫院規模小，但……」
醫生的話還沒說完，手上的文件就被橫出來的一隻手拿走了。
他低頭一看，卻是今晚抱著念涼涼進來的那個年輕的混血兒。
小混血拿著文件，直接遞給了厲瑾，堅決的道：「簽了吧。」
厲瑾面色白的有些不正常，看的身邊的保鏢急忙將平日他吃的葯拿了出來。
小混血再次重複：「簽了吧。」
厲瑾終於深吸一口氣，將眼中的濕氣忍了回去，哆嗦著手拿起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簽完字，他就垂下了胳膊，手中的筆應聲而落。
小混血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拿著文件遞給醫生。
醫生也不廢話，拿著文件轉身再次進了手術室。
厲瑾全身癱軟的靠在椅子上，雙目無神的看著白色的天花板，久久不語。
念涼涼是在天亮的時候被推出來的，全身上下都是繃帶，臉上頭上更是纏的只剩下一雙眼睛。
「這個，是從患者手上取下來的。」
醫生取出一個小玻璃瓶，裡面安靜的放著一枚染滿了血的鑽石戒指，他猶豫著不知道該遞給誰。
薄喬衍只看了一眼，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厲瑾盯著出了一會兒神，伸手接了過來，放在了口袋裡。
醫生見厲瑾和薄喬衍都盯著病房門上的小窗往裡看，嘆了口氣，找到向綰叮囑著注意事項。
向綰雖然也心亂如麻，但好在知道輕重，認真記著醫生說的每一句話。
「……就是這樣，如果感染的話，就麻煩了，所以接下來的幾天特別重要，你們要多費心，還有，患者頭部也剛做完手術，如果她醒來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醫生，千萬不要亂碰她。」
向綰一個勁的點頭，等醫生交代完了才萬分感謝的鞠了個躬。
原本厲瑾是打算等手術一結束，就給念涼涼轉院的，當時情況緊急，他們只能選擇了離事發地最近的一個小醫院。
可現在聽到醫生交代千萬不能亂移動，不禁皺緊了眉頭。
「不能轉院也沒關係，可以把一些有權威的醫生都請來。」
向綰的話，讓厲瑾眉頭稍稍舒緩了一些。
「你們也都累了一夜，回去休息吧，這裡我會看著。」
念涼涼被推進了加護病房，此刻不準探視，這麼多人呆在這也沒必要。
可幾人還是齊齊搖了搖頭。向綰這會兒才看向薄喬衍，問道：「你…的傷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