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過往

  「嗯！」雲昊天輕嗯了聲，拉過她的縴手放在唇邊親了親繼續道：「雖然我爺爺用計阻了敵軍，甚至不惜堵上性命重創了敵軍，可這也只換來兩年相較而言的安穩。」


  「兩年後，突厥聯合匈奴再次兵臨城下，父親帶著我抵禦敵兵，修養了兩年的兵力，又有父親坐陣，而我也歷練了兩年面對集結而來的敵軍，我們旗鼓相當，甚至隱隱佔著上風，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誰都不知道後面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大戰前夕，城中兵將紛紛病倒，著人一查，卻是出現了內鬼，可大戰在即，一切就差點無法轉換，後來父親和我商議連夜偷襲敵營，要打個他們措手不及，城中能正真上戰場的人不過八千，而敵軍卻有十萬！父親是元帥，這事只有我去，生死存亡之刻容不得我多想，我也不會多想，這是身為一個軍人的職責，只有浴血奮戰！」


  「臨走之前父親給我下了指令，要麼敵軍退，要麼我亡，城門絕不開！」


  「我帶著八千子弟兵，聲東擊西一邊抹黑燒了他們的糧草，一邊襲擊了他們右翼！讓他們受了重創，可也徹底惹怒了他們。敵眾我寡硬拼只有死路一條，我自然不會看著我的兵去送死，求援是不可能的，我們本就是拋出去的棋子。我帶著大家躲進了山林打伏擊戰給城裡拖延時間。可饒是我熟讀兵法最終八千還是全軍覆沒。好在給城裡爭取了時間，最終敵軍還是退了。」


  「大家都以為我戰死了，當我拖著最後一口氣走到城門口的時候，迎接我的是父親的穿心箭！因為我該戰死沙場，該為那八千英靈負責……可那人卻是我最渴望得到認同的父親。」


  「從小到大我都是他們眼中身負使命的長子，父親是嚴厲，母親是疏離，那一箭也讓我徹底清醒了，我雲昊天雲家長子只有沙場，那是我唯一的去處，我從來都是一個人。」


  水伊人一把抱住了男人健碩是身軀，雖然他說得很平靜，可她知道他的心在翻滾，在灼痛。


  可以想象，一個從小就渴望得到家人疼愛的孩子，拼了性命，絞盡腦汁，使盡了計謀，帶領了八千士兵拼殺得只剩自己一人。


  當他壓抑著戰友死亡的自責難以救贖，好不容易死裡逃生走到家人面前時，家人給他的不是安慰，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那種孤立無援的絕望，那種難以置信的覺悟，讓人蒼涼讓人無可奈何，因為八千士兵戰死唯獨他活著！

  現實就是這麼可恥，若你戰死了你是英雄，若你活著那這八千人命就壓在你身上！沒有道理可言，這就是現實！

  「你現在有我，不再是一個人了！」水伊人撐起了身子望著雲昊天如水的杏眸透著憐惜，她說：「你還有我！」


  有著相同經歷的她太清楚這個男人所要背負的多沉重，她也曾看著戰友倒下，那種傷痛是無法癒合的，身上背負愧疚就像剛結痂的傷口，隱隱作痛，一碰便會血流如注。


  而他卻是最渴望的父親親手給他再上了一道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