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嫣然一笑
那天,她追至過來說著謝謝。
陸思心底一沉,她始終對他沒什麽不同,哪怕一點點兒……
於貌雯的話不無道理。
以蘇念的自身條件是遠不可能來得了一中。
這樣的話自小也聽得多了,原以為遠離老家,是非會少一些。
沒想到即使無人得知她的過去,也避免不了被人指著鼻子罵。
罵自己也就算了,竟然連同母親也罵了進去。
當時若不是陸思及時叫走了她,蘇念也不知道自己握緊的拳頭會做出什麽事情,哪怕她們人多勢眾。
當然,陸思的幫助確實解了她的燃眉之急,自然是要感謝的,至於其他,便讓他如風一般散了吧。
她和他本不是同一個世界。
春天的風,吹拂在額頭,散發淩亂。
蘇念下意識的攏了頭發,手裏的圓珠筆悄然滑落。
“想什麽呢?那麽入神!”顧以凡敲了敲她的頭,輕聲笑問。
“哦,這道題太難了……”
回過神的蘇念不假思索的說著。
低下頭已然瞧見自己拿的是一本英語課本,哪裏有什麽難易!
蘇念尷尬的翻了下書,
“剛才說到哪裏了?我這腦子真是越來越不好用了。”
顧以凡並不惱,隻是悠悠說道,“我看你腦子一直都不太好用……”
“去,你想說什麽?”憑著長期相處的了解,蘇念哪裏不知顧以凡的言外之音。
那點小小心思也隻瞞得了自己。
自習室的人並不多,窗外夜色沉重,遠遠點滴燈火來自於住校生的宿舍。
那裏住著像周晨一樣來自周邊郊縣的學生。
大多學習尤為刻苦,臉上多數擁有一副苦大仇深抱負深遠的神情。
周晨的沉悶在那些人堆裏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聽聞有些人看書如同啃書,每日恨不能每分每秒都抱著書。
學校規定每晚十一點熄燈休息的條文在她們眼裏不過是一紙空文。
相當部分人會在那個時間之後,找一個教室的角落點上白色蠟燭,在燭光的微弱光線中苦讀。
或許自己還不夠努力,蘇念時而反思自己的努力程度是否趕得上周晨十分之一。
怎奈苦讀書並不是蘇念的風格,她一貫是有著學習天分的,當然數理化除外。
今天輪到蘇念給顧以凡補習英語,沒成想自己竟不自覺地沉入迷蒙。
“你那麽聰明,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麽……”
他的臉上不無戲謔,見蘇念沉默不做回應便知自己不過是又一次踩了雷。
隨即抿嘴一笑,將細長雙手伸入書包裏悉悉索索半天,隨之而來的是兩張門票放置桌前,
“既然如此心不在焉,不如周末休息一下,去看一場演唱會如何?”
蘇念看著並不新鮮的票根,票麵上的信息一目了然。
“張信哲?!”蘇念眼睛瞪大,嘴巴呈“O”型。
在她看來能買到張信哲演唱會門票的人都是些神人。
顧以凡竟輕輕鬆鬆拿出兩張票,如同路過借口小賣部買了兩顆棒棒糖。
當下,張信哲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
他的歌婉轉低回處如沐春風,下一秒則百轉千回或爆發至不顧一切或痛楚至午夜徘徊。
少男少女情竇初開如同春雨後的新筍發芽,突破厚土的裂變掙紮,竟都能在其歌聲中尋到共鳴。
蘇念喜歡張信哲的歌,淡雅如風卻情真意切,痛也痛的真切,愛也愛的深刻,抽離的撕裂也真實如感。
隻是像她這樣連學費都成問題的人,自然從未奢望過能去聽他的演唱會。
“顧以凡,你簡直太牛了!”蘇念已然不顧一貫形象,笑容嫣然。“你怎麽弄到的?這可是張信哲哎!我可以去?真的?哇太好啦!”
從未見過她這樣手舞足蹈,顧以凡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
自上次聯歡,陸思唱了一首歌,看到她眼神裏星光流轉,自那以後卻再也沒有見過那樣的神情。
經常一起讀書,聽的她低聲哼的曲子大多與張信哲有關,最多的自然是那一首《信仰》。
作為同類,顧以凡自然知道陸思心意,但蘇念的心意卻始終不明,但是這樣不是更好嗎?
如果她明了,自己則心歸何處?
早就聽說張信哲要來G市舉辦演唱會,顧以凡對張信哲則不太感冒,因為在他眼裏,情歌不過是因為愛而不得的療傷。
其實有些傷豈是一首歌能愈合的。
這兩張票可是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老爸那裏“偷”來的。
顧以凡的父親顧征是設計院院長,母親是院裏的普通職工。
兩個人屬於一見鍾情。
幾十年竟如同初見一般,戀情不減,琴瑟和鳴。
常常讓顧以凡錯以為自己是個討人厭的“第三者”。
這不聽說“情歌王子”張信哲要來開演唱會,
“情聖”顧征則早早托人幫他留意,甚至還求了一下建築業的朋友,最後好不容易才求得兩張還算“好位置”的門票。
想著那天牽著老婆方潔的手,回顧一些情愛往事濃情蜜意好不香甜。
誰知竟不小心走露了風聲,讓“第三者”知道了。
顧以凡先是在老媽方潔那裏軟磨硬泡,又是在老爸那裏軟硬兼施,均不得要領,最終隻好放棄。
“你們這年齡了,居然去聽張信哲……要知道去的人可都是像我這樣的年輕人……”吃飯的時候,顧以凡憤憤然。
“你們這個年齡懂什麽感情!”情聖自然不服氣,“隻有經曆風雨磨礪,經曆歲月沉浮才能稱得上是感情!”
“嘁!就你們兩個人的是感情!別人都不算……”顧以凡並不以為然。
“等等……”一直在廚房忙碌的方潔才將落座便發現有什麽不對勁,
“凡凡,你小屁孩兒一個,在這裏情來情去的,不對勁兒哦!”
這樣一來,兩個情深意切默契十足的人四隻眼睛射出狐疑的光齊齊對準了顧以凡。
他則淡然抬頭,說道,“怎麽不對勁了?”在他看來,沒有感情才是不正常的。
“兒子,你這情況不會是早戀了吧?”方潔一臉驚恐,她自然是知道早戀危害的。
若不是自己早戀哪裏隻混的個中專文憑,在院裏十數年還隻是個普通職工,每次提幹都沒有她的份兒。
“我得去你們學校一趟!”
“不至於吧,媽!”老爸老媽的情感經曆他自然再清楚不過。
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麽隻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竟在自己身上應驗了。
即使自己無所謂,也唯恐她受到了驚擾。
因此急急開口說道,“我哪裏懂那些,不過是聽人家說的,我找你們要門票也是受人所托,我們班長楊逸你知道的,追一個女生很久了,那女生就是喜歡張信哲……”
說罷,對麵兩個人的臉色才舒緩下來,麵麵相覷後沒有接茬。
再怎麽也不可能將辛辛苦苦得來的門票給了不想關的小毛孩兒,更何況其家長知曉又是作何感想!
再吃下去隻怕又被追問,顧以凡扯了個理由便回了房間。
為了將老爸那兩張票弄到手裏,他輾轉反側了一整夜。
最終不得法,隻好先趁機偷了來,被發現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