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援兵起兵道無常
讓宮彌,雷平二人在這些家兵中的威望甚高,再加上陸青治兵有方,只用了半個時辰就讓這些修整的家兵準備完畢,集合到了校場上。一百騎兵,一百弓手,兩百步卒中一百矛手,一百刀牌,這就是他現在能調動的全部兵力了。此時受傷的陸明被幾個火頭軍架著只等大軍離開,就退到營房中休息去了,因著這裡是專供練兵的場所,沒有第三個陸家人了。是以現在只有陸青一人能充作這隻支援部隊的主帥。
雷平,宮彌也是穿戴完了盔甲,騎上了自己的馬匹,行到這四百人前,只等著陸青上馬發完話,就即刻開拔討滅叛賊去了。可是這個時候,明明剛剛還很暴躁的陸青卻突然冷靜了下來,扭頭對著陸明笑了起來,直笑得他心中發慌。
「叔叔,您看我做什麼?快些發兵吧。」
「子光啊。」安靜下來的陸青才是最讓人忌憚的,先前的暴怒早已蕩然無存,相反倒是開始詢問具體的細節了。「來攻城的叛賊是哪路人馬?有多少兵力?」
「哪路人馬?這倒是不知,只看得那路軍馬打著錢字,方字兩面大旗。光是普通兵卒就有二三千人,更兼有三百馬軍巡遊場外。叔叔,城內只有一千餘守軍,叔叔還是快發兵吧。」陸明支支吾吾,好半天才憋出這幾句來,這副模樣直接讓宮彌心中暗暗起了疑心,但是礙於陸家的面子,沒有直接說出口來。
「二三千的兵士就敢打一千的城池?子光啊,你老實和叔叔說,你說的是真的嗎?」
「這。。這當然是真的了!曼伯伯親自派我出來傳令的,情況也是他告訴我的,哪還有假?」
「那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出來求援嗎?」
「這種事自然不止我一個了,不過曼伯伯看我實在悲切,就派我來最近的叔叔您這裡求援了。」
「哦。是這樣啊。。。」陸青低頭自語了一句。可是看著陸明的目光卻是一下變冷了許多。
「叔叔快發兵吧!」
「來人!把這人拖下去!斬首示眾!」陸青卻不再聽他辯解,一回身就是一聲大喊。一會兒功夫,只聽得一聲慘叫,就有傳令兵捧上了一顆用紅布遮蓋住的人頭,陸青稍稍掀起布頭看了一眼,露出了一個冷笑,又對著那傳令兵耳語了幾句,旋即就飛身上馬,統兵出發了。打頭的就是那一百騎兵,弓手和步卒都跟在了後面。四百人浩浩蕩蕩,大張旗鼓地就衝出了校場。場內只留下幾十火頭軍維繫。
卻說那軍士向前行了二十里有餘后,陸青就命令全軍停下駐紮,原地埋鍋造飯,但不許用明火,只能用事先準備的木炭,同時靜靜等待著什麼。宮彌和雷平也不好多問,只是安撫了一下士兵,讓這些有點躁動的崽子安靜了一會兒,但他們也不知道這個小主人葫蘆里到底是賣的什麼葯。
士兵用完飯後,又過了半個時辰,他們來的那一邊忽然燃起了衝天的狼煙,陸青也在這個時候下達了命令。
「全體馬軍聽令!上馬!隨我和宮管事回軍救援!」
「全體步軍,弓手聽令!隨雷都管向前,繼續朝金水方向移動。行三十里后停下,就地擺陣,以防來敵!」
「全體都有!出發吧!」
訓練十幾天,倒還訓練不出什麼百戰精兵,不過令行禁止這點,陸家的私兵們倒是都能貫徹下來了。於是也不多問,紛紛起身,填平了坑灶,各自前往了自己的戰場。但是在路上宮彌還是沒有按下心中的疑問,開口詢問了一句。
「少主?你怎麼知道有人會趁著我們救援金水城,來偷襲校場呢?」
「宮兄。你可知道金水都離這裡有多遠嗎?」陸青笑了笑,雙腿又夾了夾身下的戰馬。
「八十餘里。若是騎馬,不到半天就可到達了。有什麼不對的嗎?」
「是啊,像是我這樣的文士騎馬,也只需要半天不到,可是那是指的道路通暢的時候,現在的金水城可是被敵軍包圍的。先不管陸明所說的敵軍實力是不是屬實,就說金水城一點都沒有消息傳來。我就可以這麼推論。第一,賊兵果然勢大,二兄派出來的求救幾乎都被截住了,只有陸明幸運地逃了出來,跑到了我這裡求援。。」
「這有什麼不對的嗎?他也說了。。。」宮彌還是一臉不解。
「那是因為他自己露出了破綻!」陸青臉上掛起了滲人的冷笑。「陸明是個徹頭徹尾的紈絝子弟,雖然在街面上混久了,有些拳腳功夫,但也決計不是那些叛賊的對手,更別提衝出重圍了。還有我二兄那個人你們也知道,雖然才智甚高,可是偏生的心軟,若是我堂兄真的罹難了,他絕對不會把他家中的獨子送出來求救的。最後。。陸家人雖然都知道城外那處校場有精兵四百,可只有核心的宗家子弟才知道,頂替了二兄負責訓練兵士的我,其實是沒有統兵權的。也就是說我根本就調動不來這四百人。」
「可您?」宮彌前面的聽明白了,可到了最後又糊塗了。不能統兵?可是四百人都已經拉出去了啊?
「是啊。所以我還要謝謝想出這條計策的叛賊了。哦,還有我傷重不治,不幸身死的侄兒。我一點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二兄現在危在旦夕,我又得到了他親口的准許,所以。。允許我再說一聲謝謝。」
「。。。少主英明。」
拋棄了步兵后,馬軍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說話間一百多人就已經回到了校場邊的樹林里了。在這裡他們已經能很清楚地看見了裡面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一大群不下三百人的軍隊,各個手握彎刀短劍,披著獸皮做的甲胄在校場里肆意放火搶掠。原本的火頭軍在陸青的暗中命令下,已經在敵人來犯前就全數撤離完畢了。他們現在只是單純地擄掠罷了。
「蠻夷!」陸青駐下馬,躲藏在樹間不屑地哼了一聲。一旁的宮彌在看見火光后,早就已經帶著馬隊沖了上去。
上百的手持混鐵軍刀的精良騎兵從大開的校場門口沖了進去,那些賊軍毫無防備地被撕成幾大塊。精心鑄造過的刀刃切開那些粗製濫造的獸皮時毫無阻隔,只能看見一蓬蓬暴起的鮮血,和穿過血霧繼續前行的騎兵。那些死亡的蠻族人就像是牲口棚里待宰的牲口一樣,口袋和手中都塞滿了金銀和華貴的衣物,有些人手裡還牽著從馬場套來的戰馬,他們完全丟開了手中的武器,毫無還手之力。
死亡,死亡,到處可見的死亡,三百人一個也沒有逃出去。
只不過半個時辰,這些賊軍就全數滅亡了。馬隊一人未損,提著沾血的軍刀,披著滿是血污的甲胄,回到了陸青的面前,整整齊齊排列成了四隊。宮彌在隊伍的最前面,俊秀的臉上掛著迷人的笑容,而他的戰馬脖下則掛著一串醜陋的耳朵,那是他軍功的象徵。
而在陸青的身後一點的位置,同樣響起了隱隱約約的喊殺聲。算算時間,應該就是雷平率領那些弓手和步兵遇敵了。
「你們還在等什麼呢?走!我們的友軍在等我們救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