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陷入回憶

  「你喜歡的話，下次我幫你買男士專用的。」李小姿莞爾一笑。


  劉子君聞言，神情怔然，陷入了回憶中。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曾經為了沐浴露洗髮水的事情發生過爭執，劉子君堅持用男士的牌子，她卻堅持兩個人要用同一個牌子。劉子君不同意，她私下將劉子君用的牌子扔掉，換上了自己喜歡的牌子。


  那個時候的劉子君年輕氣盛，最容不得別人這樣違逆他的意思。就為了這件事，兩個人冷戰了半個月。現在想起來，劉子君覺得自己幼稚，不該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和她發生爭執。或許，他們的愛情，就是在這樣無謂的爭執中慢慢消亡，而他卻傻傻地以為，他們的愛情還在繼續，沒有結束。


  「你喜歡就好。」劉子君答道。「我對這些東西，無所謂的。」


  李小姿聽出他話里的意思，靈機一動：「你用的牌子也不錯，聽說現在出了女士專用的。不如這樣，兩個牌子，我們全部買齊，可以輪流著用。」


  劉子君也認可了這個主意。「就按你說的做吧。」


  李小姿暗暗鬆了一口氣，她不希望夫妻之間，為了一點小事發生爭執。毀滅感情的，不是天崩地裂的大災難，而是細節。「那就這樣決定了。」


  「嗯。」劉子君聞著食物的香味，肚子咕咕作響。「東西煮好了嗎？

  「已經煮好了。你等一下。」李小姿隨手關了爐頭上的火，拿出一個碗，給劉子君盛了一碗蔥花面，上頭鋪著一層金黃色的煎蛋。「先吃碗面吧。」


  劉子君接過碗，看向空無一物的鍋。「怎麼這麼少啊？」


  「晚上不要吃太多東西，對胃不好。」李小姿捏了捏他的鼻子：「還有，不許你吃著碗里的，還想著鍋里的。」


  「這碗里和鍋里的，都是你煮的，有什麼差別。」劉子君笑了笑，趁機親了李小姿的額頭一下。「你先去休息吧，我吃完面，看下新聞就去睡覺。」


  李小姿並沒有離去，站在原地不動。


  劉子君詫異。「怎麼了？」


  「你上次說要教我開車。」李小姿眨了眨長長的睫毛，墨色的眼眸里閃閃發亮。「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空，你能不能事先安排時間給我？」


  劉子君挑了挑眉。「你不怕了嗎？」


  「怕是一回事，學又是另外一回事。」有些事，如果永遠不去面對，就永遠戰勝不了。一個人只有勇敢去面對自己恐懼的東西，才能戰勝自己恐懼的。「如果我不學開車，以後上班怎麼辦？再說，要是你回了部隊，我還是一個人生活，開車出去買東西既方便又安全。」


  劉子君有點心疼，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或許，他不回部隊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照顧自己的妻子，照顧自己的家庭。這些年，他在軍隊里拼搏，心中也曾經期待過，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小姿，我可以不回部隊的，留在軍校里當個教官也不錯的。」劉子君發現，自己開始對那些打打殺殺的日子產生了厭倦。他想當個平凡的男人，做個平凡的丈夫，陪在妻子的身邊，踏踏實實過日子。


  李小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子君，你真的這麼想嗎？」如果可以選擇，李小姿也不想自己的男人出生入死，去追求那些勞什子的名利。


  「當然。」劉子君第一次看到李小姿這樣驚喜，心中掠過一絲歉疚。原來，她還是希望自己陪在她身邊，而不是在外頭打拚事業。「不過，你也要想清楚，如果我不回軍隊，也許，我這輩子都是教官。」


  「教官就教官唄。」李小姿滿心歡喜。那些軍銜，那些官位都是虛幻的，最要緊的，還是兩個人相守在一起。「我嫁給你的時候，你就是軍人。教官也是軍人的一種。」


  「我還以為你想當將軍夫人。」劉子君取笑。「結果，你胸無大志。」


  「將軍夫人是很威風。」李小姿眯著眼睛。「可教官太太也不錯啊。要是你教出幾個將軍級別的學生，我就是將軍的師母，說出去更拉風一點。」


  劉子君哈哈大笑，攬住李小姿的腰。「不如，我們生幾個小將軍出來，不是更實際？」


  李小姿的臉，騰地一下子紅了起來。「時間不早了，我要去睡覺了。」


  劉子君看著李小姿落荒而逃，心中不是滋味。他們之間相處了大半年，按理說，要個孩子也正常，偏偏李小姿在這件事上堅持己見，不肯退讓。劉子君真的不明白，兩個人結婚，生孩子，本來就是人生必須經歷的步驟，李小姿到底在排斥什麼？為什麼不願意生孩子？

  壓下滿腹的疑問，劉子君三兩下就解決碗里的面。


  「叮鈴鈴——」當鬧鐘響起的時候，李小姿伸出一隻手，準備去關鬧鐘，卻被一雙手握住。「小姿，起床，我教你去開車。」。


  聽到開車兩個字，李小姿瞬間清醒過來。「子君，你沒有去上班嗎？」


  「我放假。」劉子君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昨晚忘了告訴你。」


  李小姿敲了敲自己的腦門。「可是，我還想睡覺，怎麼辦？」難得星期六，她不希望這麼早起床。


  劉子君聽她這樣說，不懷好意：「要不，我們做點運動，我保證你等會兒神清氣爽的。」


  李小姿剛剛起床，還處於迷糊狀態。「運動？什麼運動？」


  劉子君撲上去，輕輕鬆鬆地將她壓倒，一張俊臉近距離地靠近李小姿：「自然是床上運動，怎麼樣？」


  「不……」李小姿想反對，劉子君根本不給她機會，低頭，用自己的唇封住了她的櫻桃小嘴。


  等到劉子君飽餐一頓，饜足了，才放過李小姿。「老婆，起床吃早餐了。」


  李小姿哀怨地看了劉子君一眼，這個男人的精力實在太好了，足足要了她三次，才肯放過她。


  劉子君笑了笑。「老婆，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這樣看我，我會認為你不滿足，還想我……」


  李小姿掩住劉子君的嘴巴。「算我怕了你，你不要亂說了。」


  劉子君抓住李小姿的柔荑，放到嘴邊親了親。「快點，你要是再不起來，天黑了，我們就別去了，就在床上度過算了。」TTu9。


  李小姿暗自打了一個冷戰，要是和劉子君在床上度過一天，只怕她的小命難保。為了自己的生命著想，李小姿迅速下了床，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餐廳里，劉子君將煎好的雞蛋，切好的西紅柿，黃瓜片，生菜放在桌上，再擺上吞拿魚，果醬，花生醬……


  李小姿坐了下來，看著這麼豐盛的西式早餐，受寵若驚：「我們這是吃早餐，還是晚餐啊？」


  劉子君白了她一眼。「廢話，坐下來吃。」說著，他就將烤好的土司遞給了李小姿。


  李小姿接過土司，安靜地吃著早餐。


  吃完早餐，李小姿第一個起身，準備收拾碗筷。


  劉子君招手，「過來。」


  李小姿走近他身邊，劉子君又伸出食指勾勾手。「靠近一點。」


  李小姿猶豫了，萬一這個傢伙又shou性大發，把自己就地正法，那她今天豈不是要在床上度過一整天？


  劉子君的臉黑了下來。這個女人實在是不知好歹，自己好心一片，她卻是一副防色狼的樣子，生怕自己生吞活剝她似的。「過來，我不會吃了你的。」


  李小姿撇撇嘴，這個男人說的動聽，剛才是誰把自己壓在床上來來回回吃了三遍。不過，看到劉子君的臉上越來越多的陰霾，李小姿還是往前走了幾步。


  劉子君伸手一攬，強健有力的手臂就圈住李小姿的細腰，將李小姿牢牢箍在他的懷裡。兩個人靠的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對方眼裡的自己，近到呼吸都噴到對方的臉上。


  李小姿的臉頰上飛起了兩朵燦爛的紅雲，心撲通撲通地加快速度。望著那一雙如深潭一樣幽深的黑眸，李小姿似乎看到一抹柔情蕩漾在其中。


  她不由自主地舔了舔自己的唇，卻不知道這樣的動作，對劉子君來說，是一種挑逗的信號。「小姿，你還想要我，是不是？」


  李小姿嚇了一跳，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眼裡閃過一絲狼狽。


  劉子君低下頭，伸出他的舌尖，輕輕劃過李小姿的嘴邊，然後，笑著對李小姿道：「你的嘴邊沾著果醬。」


  李小姿用手指一抹，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甜膩存在過的痕迹，臉上一片懊惱。


  劉子君很喜歡現在的李小姿，沒有防備，沒有戒心，憨憨的，就跟一隻小白兔一樣。當然，劉子君知道這隻小白兔是假象，要是惹急了她，只怕她咬起人來，也是不含糊的。「小姿，我喜歡你這個樣子。」


  李小姿的心跳如雷，睜著一雙墨色的眼睛，想從劉子君眼裡分辨出真假。「你是認真的嗎？」


  不可否認，她對劉子君還抱著一種不切實際的期待，希望有朝一日，他能真正愛上她。婚姻不一定要靠愛情來維持，但是，沒有愛情的婚姻，就等於建立在危牆下，隨時有崩塌的危險。


  「我是認真的。」劉子君答得很誠懇。「我是真的喜歡你，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娶你做老婆。我覺得，我們現在的關係挺好的，沒有愛情，照樣能過下去。」13321329李小姿的心，從喜悅的頂端，慢慢降低谷底。她慢慢收斂臉上的笑容，然後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去下洗手間，你等我一下。」


  丟下劉子君，李小姿迅速沖入洗手間，眼淚就在她轉身的那刻，傾巢而出。她想，她早就不該抱著這種期待，為什麼還要那麼傻，一次次地認為，他們之間存在著這種可能性？

  望著鏡子里的自己，李小姿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心口卻傳來了一陣陣的鈍痛。在前世，她和王子原之間，也曾經為了結婚的事情吵架，分手。每次，她對王子原失望的時候，又因為王子原幾句軟話重新燃燒起希望，結果呢，還是一次次地失望。


  將自己的手放在胸口，李小姿露出一絲蒼白的笑容。「李小姿，你太貪心了，你不該奢望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去愛你。」


  閉上眼睛，李小姿想起了昨晚的失約。在這刻，她的理智異常地清醒，不管劉子君是為了什麼原因沒有去接她，她相信他不會忙到發一條簡訊的時間也沒有。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不在乎她，並沒有把她真正放在心尖上，任由自己在空蕩蕩的大廳里等他。當然，李小姿也想過手機信號出了問題，可她不相信，這手機信號會一直出問題。如果在郊外不行，回到市區里，也該第一個時間發出簡訊，不為別的，只為報個平安也好。


  她擔心他，一整個晚上胡思亂想，生怕他有什麼意外，可劉子君呢？他擔心過自己嗎？一個孤身的女人在外頭搭車，就沒有想過會遇到危險嗎？就算是心裡覺得抱歉，他也不肯當面說對不起，對一個已經睡著的人說對不起，有意義嗎？


  身子軟軟地滑下洗手台，此刻的李小姿憎恨自己，憎恨這個永遠學不會教訓，永遠期待愛情的自己。她情願自己是個無情的人，也不要自己再受到感情的傷害。


  劉子君一直見不到李小姿出來，就上前叩門。


  李小姿打開門，看到劉子君擔憂的眼神，笑著：「我的眼睛有點不舒服，現在好多了。」


  劉子君看著李小姿紅紅的眼睛，閃過一抹狐疑。「你沒事？要不要看醫生。」


  「不用了，醫生不是萬能的。」李小姿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輕鬆起來。


  劉子君心裡的疑惑加深了，不過，他始終沒有猜出來，問題的根源在他的身上。「如果你沒事，我們現在就走吧。我教你開車。」


  李小姿點了點頭，拿起包包跟著劉子君走了出去。劉子君走在前面，李小姿走在後面。


  看著男人寬厚的肩膀，挺拔的身形，李小姿自嘲。她是被這個男人的美色給蠱惑了吧，要不然的話，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產生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劉子君選了一個很偏僻的停車場，坐在李小姿的身邊，指導李小姿開車。李小姿前世學過開車，沒有一會兒，就能把車開得穩穩噹噹的。


  劉子君有點吃驚：「沒有想到你開車的技術還不錯。」


  此時的李小姿，已經調整好心情，對劉子君也恢復了往常的態度。「那是當然，我學東西一向很快的。」


  劉子君的臉上閃過一絲與有榮焉的神色。「這下子我就放心了，之前我還擔心你會砸了我的招牌。」


  李小姿恬淡一笑，並沒有答話。


  劉子君有點失望。在他設想中，李小姿聽了這句話，肯定會反擊，到時候，他就有理由抓住她，一親芳澤，要是能搞一次所謂的車震，也算是一次意外的驚喜。


  之後，不管劉子君用什麼樣的言辭挑逗李小姿，李小姿回應劉子君的，都是一臉的微笑。


  劉子君十分鬱悶，計劃好的事情，沒有一樣達成。


  到了晚上，兩個人滾床單的時候，劉子君甚至能感覺到李小姿的一些抗拒，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就算是新婚，她還沒有心理準備接受自己，也不會出現如此不情願的抵觸情緒。


  抱著李小姿，劉子君陷入沉思，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黎明時分，李小姿驚醒過來，就聽到劉子君起身穿衣服的聲音，她閉著眼睛，繼續假寐，不想面對劉子君，也不想像以前那樣，變著法子討他開心。


  劉子君走到李小姿的床邊，見她還在睡覺，眼裡閃過一絲眷戀。手指輕輕撫上李小姿的眉頭，劉子君想著她皺眉的樣子，嘴角勾起了一絲笑。


  劉子君走出房間，李小姿聽到門關上的聲音，瞬間爬了起來。


  走到窗檯前，李小姿看著樓下那抹身影，想起了一段話：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明明無法抵擋這種思念卻還得故意裝做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裡，而是面對愛你的人，用冷漠的心，掘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渠。


  她和劉子君，從一開始就有一條無法跨越的橫溝，是她一再逾矩，妄想憑著自己的能力跨過去。而事實是，當一個人拒絕任何人進入的時候，沒有人能夠進入他的心，打開他的心扉。


  李小姿的手垂下來，世上很多事情，可以靠努力就能得到，唯獨愛情不行。她現在該學習的不是怎麼做一個好妻子，而是怎麼做好劉太太。


  晚上，劉子君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桌子熱騰騰的菜，李小姿依然在廚房裡忙碌著。「今天是什麼日子？」


  「沒事，我閑著無聊，就做了一桌子的菜。」李小姿舀了一碗飯，「今天是星期天，你還要上班嗎？」


  「沒有。」劉子君想起秦蕾就頭疼。


  若是以往，李小姿就算不問，心裡也充滿了好奇，眼神里多少也帶出那麼一點意思。


  可今天，李小姿靜靜地吃著晚餐，多餘的一個字都不說，反倒是劉子君憋不住了，自己招了：「我去醫院看了一個受傷的女學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