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要有儀態
李小姿拍了拍她的肩膀，努力給陳飛飛打氣：「別給自己太多壓力，壓力大了，反而不好。你現在是新人,放開心思演，好不好，就留給別人去說。」
陳飛飛知道李小姿的話有道理，紅著臉點了點頭。
劉子君走進廚房，又折了回來：「冰箱里沒菜了。」
李小姿瞪了他一眼，這個男人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就是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沒菜，你自己去買。」
劉子君雙手環胸。「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去買。」
李小姿聞言，拉著陳飛飛的手。「那我們去買。」
「站住。」劉子君氣急了，這個女人怎麼時時刻刻都離不開陳飛飛，難道自己這個老公還比不上一個閨蜜？
李小姿停下腳步，有點不耐煩。「你還有什麼事情？」本來李小姿很想在陳飛飛的面前繼續維持夫妻恩愛的假象，可惜，劉子君實在不配合，終於讓她的偽裝破功了。
劉子君算是明白了，李小姿比自己更不耐煩。「算了，你別去買了，我不吃了。」
劉子君的話音剛剛落下，李小姿的肚子就咕嚕嚕作響，似乎在回應劉子君的話。
劉子君盯著李小姿幾眼，最後，還是甘拜下風。「我去買，你在家裡等著。」劉子君想出去走走，清醒清醒一下。
劉子君一走，陳飛飛拉著李小姿的衣袖，低聲詢問：「你老公今天沒上班嗎？」
「不知道。」李小姿對劉子君今天的反常表現有點生氣。「也許是放假了吧。」
陳飛飛嘴角一抽，「你不會連他上班的時間都不知道吧？」
「我管他那麼多做什麼？」李小姿坐在沙發上。「男人，他要是不想離開你，你什麼都不管，他照樣粘的緊緊的，要是想離開你，就算什麼事情都管，那也是白費勁。」
男人的腳是靠他的心做出判斷的，如果劉子君真想離婚，她還能怎麼樣？一哭二鬧三上吊？前世的她都做不出來，現在更做不出來。
陳飛飛羨慕李小姿，不管在什麼時候，她眼裡的李小姿都是這樣瀟洒的。「小姿，我真羨慕你。」
李小姿的聞言，斂了笑容。「飛飛，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幸福，只不過，有的人發現得早，有的人發現得晚。」
陳飛飛點了點頭。「那我一定是屬於晚的那一種。」
李小姿淺笑。女人在思想上有一種誤區，以為幸福就是有一個家，有一個愛自己的男人，而事實上，真正的幸福是在自己的身上。一個人的心快樂了，才是真的幸福，如果一個人的心不快樂，嫁給一個絕世好男人有用嗎？單身，結婚，離婚，都是女人的生活一種狀態，卻不是幸福的指數。思想上的錯誤，往往會導致認知的錯誤，認知的錯誤，又會導致生活的不幸，這就是一種惡性循環。
「做好自己的本分，輕鬆自在的生活，這本身就是一種幸福。」李小姿說的隱晦，陳飛飛卻聽出味道來。
「我昨天去醫院了。」陳飛飛的表情有點奇怪，有點欣喜，有點難過，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陳婷婷的臉部神經受創太厲害了，醫生說，她以後沒有辦法正常的哭和笑了，說白了，就是面部神經失調，屬於半癱瘓狀態。」
李小姿很意外，沒有想到陳婷婷會得到這樣的一個結局。一個女人的臉上要是失去哭和笑的功能，還能做什麼？別說臉蛋長得漂亮，再漂亮的臉蛋也經不起看。「那肖麗呢？」
「我沒有見到她。聽說，她安排陳婷婷去韓國動手術。」陳飛飛往後靠去。「醫生說，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恢復機會。」
李小姿彈了彈指甲，嘴角劃過輕笑：「手術再厲害，也不能恢復全貌，看來，陳婷婷的演藝生涯，到此為止了。」
陳飛飛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
「就看肖麗怎麼評估她的價值。」李小姿冷笑，很多時候，人和人的關係很現實，就算是親如母女也有算計的時候。「你何必替她操心？」
「我沒有操心。」陳飛飛握著水杯。「我只是覺得，做人做事，還是給自己留點餘地比較好。」她不會對現在的陳婷婷趕盡殺絕的，對她來說，陳婷婷得到這個結果，就是最大的懲罰。
以後，陳婷婷的人生，不能哭也不能笑。悲傷的時候，無法宣洩悲傷，開心的時候，無人知曉她的歡喜。還有什麼比這個懲罰更嚴厲了？至少陳飛飛想不出來。
李小姿的眉毛微微挑起。「你說得對，做人做事，就得給別人留點餘地，也得給自己留點餘地。」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不會鑽牛角尖。」陳飛飛笑的溫婉,猶如一束淡淡的陽光。「我現在得回去背劇本了。要是你老公回來，看到我還在，立馬把我趕出去。」
李小姿笑了，「你別理他就是了。」
陳飛飛吐了吐舌頭。「你老公的臉黑下來，比包公的臉還黑，我怎麼敢得罪他？」
李小姿也知道劉子君的心情不好，就沒有挽留陳飛飛。送走了陳飛飛，李小姿進廚房煮了一點麵食。
等她吃完了面，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李小姿急忙走出廚房：「你回來了，我剛剛煮了面……」話還沒有說完，李小姿就自動消音了。
「媽。」當李小姿看到唐敏出現在門口，下巴差點掉到地上。今日的唐敏打扮很中規中矩的，一件紫紅色中袖天鵝絨連衣裙，配一套翡翠首飾，華貴卻不嫌庸俗。
唐敏皺著眉頭。「你剛剛說你煮了什麼？」
「面。」李小姿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回答。
唐敏遞了一個眼神給錢管家，錢管家進了廚房，端出一碗面給唐敏看。唐敏倒抽一口氣。「你就是煮這種東西給我兒子吃？」
李小姿並不覺得自己煮麵有什麼不對，再說，她自己也吃了。「這面很不錯的……」
「荒唐！」唐敏拍了一下桌面。「你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丈夫嗎？一大早叫丈夫去超市買東西，自己在家煮這種一點營養都沒有的面，李小姿，你配做人家的妻子嗎？」
這頂帽子壓下來，差點讓李小姿背不過氣來。「夫妻之間，本來就有義務分擔家務事。再說，偶爾煮一次兩次的面，不算什麼大錯吧？難道媽在家裡都不吃面嗎？」
「住嘴！」唐敏惱了，她是心疼自己的兒子。「你身為人家的妻子，就該安安分分在家裡做好妻子的本分。你倒好，跑去拍什麼廣告，出盡風頭。我告訴你，當年的黛安娜是怎麼被人嫌棄的？還不是因為她太愛出風頭。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允許自己的妻子爬到自己的頭頂上。查爾斯再沒有本事，那也是王子，黛安娜犯了這種低級的錯，只能怪她長了一張漂亮的臉蛋，沒有長了一顆智慧的腦子。你再看看那個卡米拉，要姿色沒有姿色，人又呆板無趣，偏偏就抓住了王子的心，憑的是什麼？」
李小姿知道，唐敏這是把自己比作黛安娜，當然，她的身份沒有黛安娜那麼高貴。唐敏這麼說，無非是擠兌自己。「媽，我做不了什麼黛安娜，你兒子也不是什麼查爾斯。至於你說的妻子本分，你可以親口問子君，我到底做到了沒有？」
唐敏生氣了，青筋直跳。「怪不得利君說你打她，在我面前，你就這麼囂張，要是在其他人面前，你豈不是更加囂張？我告訴你，不要以為嫁到劉家，就可以以劉家的名義出去招搖。要是讓我知道了，你做出什麼有辱門風的事情……」
劉子君聽不下去了，唐敏越說越過火了。李小姿再不濟，那也是他親自挑選的女人。「小姿和我都不會做出格的事情。」
唐敏反覆看著他們夫妻二人，尤其是劉子君，此刻的臉色極其難看。她悻悻地住口，也覺得自己的話有點過火了。
「媽，你喝點水，潤潤喉嚨。」劉子君見唐敏不說話，就趁機給母親一個台階下。
李小姿望著劉子君親手端水的樣子，就覺得，唐敏還真的沒有白疼這個兒子。
唐敏抬眸，望著李小姿一眼。「今天我過來，就是想問你，幾時有空，我們去一趟醫院。」
「醫院？」這句話讓劉子君這對夫婦傻眼了。「媽，你不舒服嗎？你不舒服，我陪你去醫院好了。」
唐敏見兒子這樣緊張，剛才因為李小姿升起的不悅，剎那間消散了。她就說嘛，兒子是她養大了，怎麼會為了一個女人，就跟自己生分了？「不是，我的身體好好的。就是小姿一直沒有消息，我帶她去看看醫生。」
不止是唐敏盼著孫子出世，老爺子也眼巴巴看著。
這下子，輪到李小姿風中凌亂了。「媽，為什麼要去看醫生，我的身體好好……」
「我這也是為你著想的。」唐敏想起唐利君說的話，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去醫院。她不能允許一個在外頭胡亂搞男女關係的女人繼續禍害自己的兒子。如果真的查出李小姿墮過胎，就是拼著母子的感情破裂，也要把李小姿送走。「檢查一下，就能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若是身體不好，就趁著還沒有身孕，好好調養。」
李小姿有一種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的感覺，她笑了笑。「媽，我的身體我知道，沒事。」
自從前世被診斷出不孕，李小姿就對那種檢查有種深深的恐懼。
劉子君疑惑，為什麼李小姿不順著母親的意思？如果順著唐敏的意思，雖然委屈了一點，卻能修補彼此的關係。當然，劉子君怎麼可能會知道李小姿的感受？「媽，小姿的身體很好，你別瞎操心了。」
唐敏氣的快吐血了，她做的這一切，還不是為了兒子謀算，結果兒子說了什麼？居然說她瞎操心。「子君，你還年輕，不懂得母親的身體對孩子的重要性。」說著，唐敏將目光調到李小姿身上：「小姿，只是例行檢查而已，你怕什麼？」
李小姿的下巴微微揚起。「媽，真的不用了，我的身體一直都很好。」唐敏的話，讓李小姿的懷疑加深了。
「我是特地請了名醫來為你診斷的。」唐敏的笑容越發親切。「就算不去檢查，讓人家開點藥方子，調理身體也好。」
李小姿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自己動彈不得。李小姿知道，表面上唐敏像是一個擔心媳婦身體的婆婆，實際上，唐敏這種關心，是懷著某種目的而來的。「不，我不想去做任何檢查，也不想吃藥。」
李小姿生硬的拒絕，讓唐敏大怒。「你這是什麼話？難道我為你好，也是錯的嗎？」想有沒做。
劉子君抿嘴不說話，他也覺得李小姿這樣的拒絕很無禮，讓他找不到理由為她圓場子。
李小姿將目光投向了劉子君，她期望劉子君站出來，給自己撐腰。顯然，她的想法是錯的，劉子君至始至終都不吭聲。
李小姿的目光從充滿希冀，到後來的沉靜，甚至是失望。她的雙手垂下來，還是冷硬地拒絕：「我拒絕做任何檢查。如果要做檢查，也應該在我個人意願同意下進行，這種半強迫的行徑，我有權利拒絕。」
唐敏氣白了臉。「李小姿，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拿你沒有辦法嗎？」
李小姿抬起臉，直面唐敏。「你有什麼方法，儘管使出來。但是，我是不會妥協的，不管命令我的人是誰。」
李小姿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劉子君的眼皮跳了跳，他突然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李小姿見唐敏死死瞪著自己，依然挺直了自己的腰。
「如果我說，你不做檢查，就滾出我們劉家，你還是不能妥協嗎？」唐敏順風順水慣了，真的無法接受李小姿的拒絕。「李小姿，我今天把話擱在這裡，你要是明天不準時出現，那麼，請你從我兒子的身邊滾開。」
「媽——」劉子君喊了一句。「這件事，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你來做主的。」
「為什麼我不能做主？」唐敏真的是怒到極點了。「她是你的媳婦不假，也是我的兒媳婦，要是擱以前那個年代，打死她還算輕的。」
劉子君聽了，也有點生氣。「你要是看我不順眼，直接沖我來就是了，何必沖著她？是不是唐利君說了什麼話來蠱惑你的？」
「利君是你表妹，她什麼人都不是。」若是平時，唐敏還能維持面上情，如今，她在氣頭上，什麼東西都撕開來說。「總之，我是不會要一個不貞的女人做我的兒媳婦。」
「媽。」劉子君的臉色驟然一變。李小姿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他心底最清楚不過的。要知道，李小姿的身子，是他親自破的。「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
「行，就當是誤會好了。」唐敏再次昂起頭。「我還是那句話，去醫院做檢查。」。
李小姿不屑一笑。「要去，你自己去。」
劉子君也有點生氣，李小姿能不能換個態度？這樣下去，場面不是更僵了？
李小姿見劉子君瞪了自己幾眼，渾然不在意。在她看來，劉子君和唐敏親近，而自己不過是他的一件高級擺設品。現在見擺設品有可能被掃地出街了，才會這麼緊張地去解釋。要不然的話，為什麼一開始，他就沒有幫自己說話？
「小姿，跟媽賠一句不是。」劉子君兩面為難，最後，還是選擇了讓李小姿低頭。「明天，我陪你去醫院檢查。」
劉子君以為自己這樣說，就能換來李小姿的妥協，可他低估了李小姿的反應。至少，在劉子君的眼裡，李小姿並不是那種脆弱的女人，卻不知道，唐敏現在踩到的是李小姿最痛的地方。
李小姿隔開劉子君伸過來的手，用一種漠然的語氣說道：「我是不會同意的。明天，我是不會去醫院的，你想怎麼做，隨你！」
說完，李小姿就越過唐敏，走進自己的卧室。
關上卧室的門，李小姿跌坐在地上，整個人抱著一團。誰也無法明白那種感受的，明明，明明兩個人靠的那麼近，為什麼他不能站出來，替她撐腰？若是平常的身體檢查也就罷了，一旦牽扯到那種檢查，李小姿就覺得自己的心很疼，像是舊日的傷口，被人狠狠撕開似的。再退一步說，唐敏真的是懷著好意來的嗎？劉子君明知道唐敏這種做法會刺傷她的自尊心，為什麼還要自己妥協？
當然，唐敏和劉子君都不知道，他們撕開的，是李小姿前世最深最痛的那一部分。
「你看你的老婆。」唐敏走進書房，將手裡的包包扔到沙發上，憤憤不平：「這是什麼態度？就這種態度，早該把她掃地出門了。」
唐敏越發懷疑，唐利君說的是事實，畢竟，李小姿之前有男友是眾所周知的，現在的年輕人偷食.禁.果，發生了實質的關係，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若是李小姿只是和男人發生那種事情，唐敏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唐利君卻信誓旦旦，說李小姿墮過胎，極有可能生不了孩子，這就讓唐敏無法淡定下來。
「媽。」劉子君頭疼地敲了敲自己的腦門。「請你保持儀態。」
「儀態？」唐敏渾身顫抖。「我現在要儀態做什麼？孫子沒了，我要儀態做什麼？」
劉子君不解。「媽，你在胡說什麼？什麼孫子沒了？」
唐敏深深呼吸一口氣，望了錢管家一眼。錢管家很知情識趣，關上門，守在書房的外面。
「李小姿只怕不能生了。」
「荒唐。」劉子君不接受這個理由，「什麼不能生？我們還年輕，再努力幾個月就行了。」邊說，他邊想，該怎麼讓李小姿答應生孩子呢？
「你以為光靠你努力就行了？」唐敏望著自己出色的兒子，越發為自己的兒子抱不平。他這麼優秀，為什麼遇不到一個好的女孩子來心疼他？「我聽人說，李小姿墮過胎，身子已經毀了一半。」
劉子君的眉眼一冷，已經知道背後作祟的人是誰了。「媽，我自己的老婆，我清楚。」
「什麼你清楚？」唐敏認定了李小姿給劉子君灌了**湯。「你是被她迷惑了吧？我就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三言兩語騙了你跟她結婚，現在還想著把你迷倒，不顧……」
「媽。」劉子君的臉上飄起一朵可疑的紅暈。「我，小姿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是清清白白的。」
「你胡說什麼？」唐敏不信。「估計是動了手腳……」
「不是。」劉子君異常嚴肅。「我那天很清醒，是不是清白的，我……總之，你兒子知道是真是假的。」
唐敏狐疑地看著兒子一眼，見劉子君手足無措，心中的懷疑消散了。「那你和她……」唐敏咳了幾聲，最後語意模糊問道：「平日里，那種生活還和諧嗎？」
劉子君的臉更加紅了，只覺得耳根處火辣辣的。「媽，你問這個做什麼？」
唐敏立即咳了幾聲，緩解劉子君的窘境。「好了，是媽媽多嘴，你別放在心裡。」
想了想，唐敏又繼續道：「可是利君說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怎麼都不像假……」
「媽。難道你認為你兒子的眼裡容得下沙子嗎？」劉子君十分認真對唐敏說道：「利君的未婚夫是小姿的前男友，她心裡妒忌小姿得到你兒子我的青睞，才會在你面前詆毀小姿的。」
剛開始的時候，唐敏還能聽得下去，可後來，她就完全聽不下去，這兒子怎麼老是幫人家說話？「好了，好了，說來說去，你老婆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兒，我們唐家的人就不是好人。」
劉子君無語望天，怪不得人家說，做人老公和兒子是最辛苦的。天底下最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全讓他一天給撞上了。「媽，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是我媽，你不好，誰對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