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朦朧的光線

  夜深沉，昏黃色的路燈散發出朦朧的光線，照亮了路邊。劉子君坐在車裡，望著漸行漸近的劉子凡，低聲問道：「事情辦好了？」


  劉子凡拍手，揚起一抹邪魅的笑。「那是當然，我做事，你放心。」


  劉子君對劉子凡越發看不懂了。「這些手段，你從哪裡學到的？」從那個記者的慘叫聲可以看出，劉子凡一定採用了非常的手段。


  劉子君實在不明白，他們三兄弟也算一起長大的，可是，他依然看不夠劉子凡，每次他靠近劉子凡，想要了解多一點，又發現，不管自己怎麼去了解，似乎都不能了解劉子凡的另一面。


  劉子凡聞言，望著深藍色的天幕，心裡也有一些疑問，這些手段，他信手拈來，似乎以前常用到似的，可是，他的記憶里明明沒有做過這些事情？


  劉子君見劉子凡一副迷惑的樣子，忍不住說道：「算了，當我沒問。」


  劉子凡低下頭，一縷秀髮垂下來，遮住了他的一隻眼睛。「哥，如果我說，我真的不記得，你信我么？」


  劉子君定定看了他一眼，然後堅定地道：「我信！」劉子君一直相信，劉子凡是不會傷害他的，就如相信劉少陵是一心為他這個大哥打算的。別人家的兄弟，或許會有兄弟鬩牆的說法，可他們三個人之間，卻完全沒有這種顧慮。


  劉子凡聽到劉子君這句話，神情一松，帶著一絲笑意：「謝謝哥，有你這句話，我不管做什麼，都有信心。」


  劉子君將信將疑，真的是這樣嗎？

  劉子凡的一隻手拍著劉子君的肩頭，嘴角往上揚起：「哥，剛才你沒有親眼看到他的慘狀，實在是太可惜了。」


  劉子君不由地一笑，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是，他還是從對方的慘叫聲中察覺到對方的害怕。「你呀，還是像以前那樣調皮。」


  劉子凡聽到這句話，有幾分怔忡。調皮？自從選定了他作為劉家的接棒人，他似乎就遠離了那種生活，每天都醉心於算計別人。「哥，只有在你的眼裡，我才是最真實的一個人。」


  在別人的眼裡，他是個公正無私的法官，在劉少陵的眼裡，他只是一個愛找別人的弱點，專門對付那些惡人的法律工作者，唯獨在劉子君的眼裡，他還是弟弟，還是一個需要哥哥保護的弟弟。「這次，我能為你做點事情，心裡感到很高興。」


  劉子君聞言，心裡歡喜，他們兄弟三個人，曾經隔閡了不少，不過，經過最近的一些事情，他們又像以前那樣親密無間。這世上，名利再珍貴，都不如手足之情珍貴。「對了，你那樣對付他，不會留下後遺症嗎？比如傷痕，或者淤青什麼的？」


  「不會。」劉子凡篤定道。「我保證，任何儀器都查不出來，最多說他患病，不會有人懷疑他被人打傷。」


  劉子君對劉子凡的話還是信服的。「他招了嗎？是誰讓他陷害我的？」


  「姜賀！」劉子凡的眼睛眯起，暗藏幾分狠厲。


  姜賀？劉子君的心一凜，怎麼會是他？不過，劉子君也不會覺得奇怪，姜賀很疼姜媛媛，為了姜媛媛對付自己，並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聽說他和顧家那邊的人走的很近。」


  「嗯。」劉子凡點了點頭，「顧錦現在攀上了沈家，一時半會，也抽不出時間搞其他小動作，估計這件事，是姜賀和另外幾個顧家少爺搞出來的。」


  「那你準備怎麼做？」劉子君問道。「難道也像今天這樣暴打一頓嗎？」


  「哥，你太小看我了，我要是看一個人不順眼，肯定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劉子凡說這句話的時候，臉色透著一股陰寒。


  「子凡，得饒人處且饒人。」劉子君不贊同道。「不然的話，吃虧的人是你。」


  劉子凡並沒有辯駁，隨著劉子君坐上車。「哥，你打算怎麼辦？公開要那個記者澄清？還是說……」。


  「就讓他們登報道歉吧。」劉子君坐在副駕駛座上，眯眼道。


  「哥，你這樣，會不會太便宜對方了？」劉子凡有點不解氣。「這樣放過他們，以後他們還想到什麼損招對付你怎麼辦？」


  劉子君想起了姜媛媛，如果這件事鬧大了，勢必會牽扯到他們之間的感情問題，還有李小姿，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懷疑自己和姜媛媛藕斷絲連？「子凡，我不想和姜家的人有太多牽扯。」


  劉子凡一下子聽出劉子君話里的意思。劉子君不想鬧大，就是不希望姜媛媛找上門來，不願意嫂子猜忌他們之間的關係。「哥，你還愛著姜媛媛嗎？

  劉子君揉了揉眉心，無奈道：「感情總是有的，只是，沒有你想的那麼深而已。或許，不能算愛情，只能算一種親情吧，畢竟，我們是一起長大的。」


  劉子凡點了點頭，有幾分瞭然。


  劉子君綁好安全帶，道：「開車吧，你嫂子等著我回家。」


  劉子凡聽到劉子君這樣說，眼裡露出一絲嚮往。「哥，結婚之後，會不會覺得失去自由？」


  「如果你覺得自由可貴，那麼，婚姻生活有時候就是束縛，如果你覺得愛情可貴，那麼，婚姻生活就是對愛情的最好詮釋。」劉子君聞言，一雙黑眸露出些許柔情，柔和了他的臉部線條。


  劉子凡聽了劉子君這樣說，眼裡有了一絲羨慕。如果他能知道那樣的一個人多好，一起欣賞日出日落，一起攜手走過春夏秋冬。「哥，看到你這麼幸福，我這個做兄弟的，心裡特別高興。」


  劉子君感染到劉子凡的喜悅，輕聲道：「子凡，你也會幸福的，也會有那麼一個女子，愛你入骨的。」


  會有嗎？劉子凡突然很期待那種日子快點到來，他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他愛上，而且也能情深不悔。


  劉子君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半。打開公寓的門，劉子君走進來，就隱約看到書房裡透著些許燈光。他的眉頭蹙起，快步走到書房門口，敲了兩下門，果然，李小姿打開門，站在劉子君的面前。


  「子君，你回來啦，吃飯了嗎？廚房裡有你的飯。」李小姿一見到劉子君，就想到他的飯菜還放在鍋里熱著。


  「小姿……」劉子君走進書房，拿起書一看，居然都是心理學的書。「這是你找來的？」


  「我就是嘗試看一下。」李小姿有點後悔了，早知道回屋睡覺。


  「這件事，我自己會做，你不用管。」劉子君不捨得李小姿為了劉俊的事情操心。「放心吧，我已經諮詢過專家了，他們說，可以給我父親做個催.眠試一試。」


  「催.眠？」李小姿的圓眸睜大了，充滿了好奇心，「你說的是電視上演的那種催.眠嗎？我都沒有見識過，這次，一定要帶我去看看。」


  劉子君真的後悔了，早知道李小姿好奇心這樣重，他就閉嘴不說了。


  李小姿見劉子君沒有表態，就撒嬌道：「老公，帶我去看看.吧，讓我見識見識。」


  劉子君無奈，點了點頭：「好，我帶你去也可以，你現在先去睡覺。」


  李小姿聞言，忙不迭地往卧室跑去，然後爬上床，蓋上棉被道：「好了，我現在去睡覺。」


  劉子君搖頭，有時候，李小姿很孩子氣，有時候又很成熟，他都不知道李小姿的哪一面更接近真實的她。


  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劉子君的嘴角露出一絲淺笑，不管是哪一種的李小姿，都是他喜愛的李小姿。


  第二天，李小姿醒來，就發現劉子君不在身邊，看著他留下的字條，李小姿知道劉子君去了心理診所，為催眠的事情，和醫生溝通。


  李小姿走進浴室，拿起牙刷刷牙，就在這個時候，手機傳來了簡訊的聲音。李小姿聽到聲音，就胡亂喝了幾口水漱口，然後跑出去看簡訊。


  簡訊很簡短，就是幾個字：我知道你是從哪裡來的。


  李小姿很莫名其妙，陌生的電話，奇怪的簡訊，該不會有人發錯簡訊了嗎？


  將手機放下，李小姿繼續回浴室洗漱。沒有一會兒又連續聽到幾次簡訊的聲音。


  李小姿洗完臉走出來，拿起手機一看，就看到手機上的熒幕閃爍幾個字：李小姿，我知道這是你的號碼。


  李小姿的臉色一變，這個人，必定是認識她的人。想到這些，李小姿還是撥通了號碼：「喂，你好，請問你是哪位？」


  電話那端靜謐一片，似乎沒有人接聽，可李小姿還是敏銳地察覺到，電話里隱約傳來了某個人的呼吸聲。


  她沉下臉，怒聲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裝神弄鬼？」


  電話那邊傳來了一聲壓抑的嘆息，然後一個人緩緩說道：「小姿，是我。」


  李小姿聞言，身子頓時僵直了。「是你，王子原？！」


  「是我。」王子原坐在辦公桌前面，盯著電腦里的資料，低聲道：「你方便出來嗎？」


  李小姿沉默了半晌，最後選擇了拒絕。「不，我不會出去的。」


  「呵呵，你確定不出來嗎？」王子原似乎不相信李小姿的決心似的。「難道你一點都不想知道，你死後發生的事情嗎？」


  手機從李小姿的手裡滑落，啪地一聲，碎成了兩半。李小姿急忙撿起手機，卻發現手機已經不能用了。


  失魂落魄地抽出SIM卡，李小姿將破碎的手機丟入一個環保垃圾桶，就坐在沙發上傻傻地發獃。不可否認，王子原的話，在李小姿的心裡掀起了一股狂濤駭浪，她想起無數個可能，都沒有想到王子原來找她，居然是為了這麼一個理由。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直到李小姿感覺全身發冷，才站起身回到卧室，換下睡衣，重新出門買了一個新手機。


  最後，李小姿還是撥通了王子原的手機號碼：「你是怎麼知道的？」


  王子原見李小姿開門見山，沒有否認，心中湧起了一抹狂喜。真的是天助他也，李小姿回來了，那個李小姿真的回來了！「小姿，我本來是不知道的，只是蔣氏集團那塊地發生了問題，我才猛然記起了你說過這件事的。」


  李小姿苦笑，鬧了半天，出賣自己的人，原來就是自己。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玄妙，以為別人大費周章對付自己，其實是自己挖陷阱給自己跳。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麼，你一定明白，我為什麼要和你分開的原因吧？」李小姿不想繞彎子，直接說道。「王子原，離我的生活遠點，既然你當初選擇了放棄，現在，也由不得你來反悔。」憑什麼他王子原一句話，就讓她李小姿滾蛋，一句話又讓她回到他的身邊？真當她是沒血沒肉的木偶嗎？可以任意利用，任意調動，完全沒有一絲自己的想法嗎？

  「小姿，就是因為我知道了來龍去脈，我會更加珍惜你。」王子原依然不死心，重生，這對一個人是多大的幸運啊，既然老天爺給了他重生的機會，就等於給了他挽回的機會，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會放棄李小姿。


  「承蒙你的厚愛，我消受不起。」李小姿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感覺很平靜。當愛情完全消失的時候，殘留下的那點感情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消失，直到一點痕迹也沒有留下來。「從我的生命里走開，就是你對我最好的珍惜。王子原，別抹去我對你的那些美好回憶，就讓那些回憶繼續存在記憶里，而不是去破壞它的美好。」


  王子原聞言，心口像是被人挖開了一個口子似的，在汩汩流血。「你不相信我嗎？當我願意為你放棄一切的時候，你選擇不相信我嗎？」


  「你會嗎？」李小姿不信他的這句話。「我信了你那麼久，結果呢，你給了我什麼答案？」


  「小姿。」王子原見李小姿有掛電話的跡象，急忙說道：「難道你一點都不想知道，你死後發生的事情嗎？」


  「你都說了，我已經死了，既然死了，又何必管那些事情？」李小姿知道，那個自己是真的死去了，現在活著的女人是另外一個女人，一個只為劉子君笑，只為劉子君哭的女人。


  「包括你現在的丈夫後來發生的事情，你也不想知道嗎？」王子原提起劉子君的時候，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以前的事情，現在說起來有什麼用？」李小姿是個向前看的人，她不會駐足不前，糾纏在一段過往裡。


  「你是不想面對，還是不敢面對？」王子原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繼續說下去。「或者說，你完全不知道你丈夫以前的事情吧？我可以告訴你，你現在的丈夫，在不久的將來，會變成一個瘸子，一個行動不便的男人，甚至是個無.能的男人。這樣的男人，你還會要嗎？」


  李小姿聽到王子原說的這席話，十分震驚，怎麼可能？劉子君瘸腿的事情，她知道，可劉子君變成一個無.能的男人，李小姿就完全不信了。一個在床上如此兇猛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失去那種能力？

  「你不信我的話？對嗎？」王子原似乎能解讀到李小姿的心聲。「李小姿，我看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一個在戰場上受過傷的男人，是完全有可能失去那種能力的。當然，最要緊的不是這件事，而是，你的丈夫後來和誰在一起了？你想知道嗎？」


  李小姿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啞著嗓子問道：「是誰？」


  「你覺得誰最有可能？」王子原沒有正面回答李小姿的問題。「相信你比我清楚。」說完，王子原先一步掛斷電話。


  李小姿咬著下唇，從她重生到現在，似乎很多事情已經改變了，那麼，她是不是能夠間接改變劉子君的命運呢？李小姿想到這裡，忍不住抬頭望天，暗忖：這個世上，冥冥之中是否有主宰嗎？倘若有，請讓他聽到我的心聲吧。我願意用我最寶貴的一切，換取我丈夫一生平平安安，永無憂愁。你光揚凡。


  「小姿。」劉子君看到李小姿站在大廈的入口處，似乎在看天空，忍不住出聲喊道。「你去了哪裡？」


  李小姿望著眼前這種熟悉的臉龐，想起了王子原的話，一股陰寒從背後升起。倘若劉子君真的失去那種能力，那她真的能受得住誘惑，永遠陪在他身邊嗎？

  抱著丈夫的腰身，李小姿低聲道：「子君，倘若你永不相棄，我便永不相離。」


  劉子君笑了，以為李小姿在訴說情話，笑著道：「你的話，我聽到了，相信我，我不會拋下你一個人的。」


  李小姿感受到劉子君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原本慌亂的心，瞬間安定下來了。只要他還愛著她，她就不會離開他。「子君，找個時間檢查一下身體，或許，我們的身體可能有一些毛病也不一定。」


  「傻瓜！」劉子君不相信這個說法。「估計是還沒到時候。」說真的，劉子君不願意李小姿去檢查，是因為他上次看到李小姿聽到檢查兩個字激烈的反應，不捨得李小姿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