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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重新再看

  唐利君重新轉過頭,望著鏡子里的自己,波瀾不驚地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想羞辱我嗎?」


  「我敢嗎?」王子原走近她的身邊,彎下腰,欣賞她臉上的新娘妝容。


  「等婚禮結束了,我還要喊你一聲媽。作為你未來的兒子,我敢對你不敬嗎?」


  這些話,就如一把寒光凜凜的利刃,狠狠插進唐利君的心底,唐利君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流血,在絞痛,卻無能為力。這種不能反擊的弱勢,居然是如此讓人痛恨,唐利君狠狠地拍下桌面,厲聲道:「你是什麼意思?」


  「我能有什麼意思?」唐利君的話,讓王子原感到好笑。「難道你沒有感受到我的祝福嗎?」


  「祝福?」唐利君的俏臉瞬間扭曲了。「謝謝你的祝福。如果沒有你的祝福,我相信我的婚姻會更加幸福,會更加快樂。」


  王子原欣賞著她的扭曲,欣賞她一閃而過的怨恨,心中的快意在不斷堆積。「我現在還給你的,只是你給我的十分之一而已。」


  唐利君有點稀里糊塗,回頭望著王子原,卻從王子原的眼裡看到了一抹濃烈的恨意。唐利君心驚肉跳,她到底做過什麼事情,讓王子原如此仇恨她,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似的。「你,我從來沒有欠過你,為什麼你要這麼說?明明是你對不起我,為什麼弄得我對不起你似的?」


  王子原往後退一步,望著唐利君身上潔白的婚紗,嗤笑道:「全天下的新娘都有資格穿這一身白色的婚紗,唯獨你沒有。和人家的兒子搞在一起,再和人家的老子結婚。唐利君,你配得上這純潔的婚紗嗎?你配得上嗎?」


  純潔兩個字,將唐利君刺痛了。「你以為我想嗎?這一切,都是你害我的。」


  王子原搖頭,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了。「是我逼你和我父親結婚的嗎?是我逼你爬上我父親的床嗎?你自己做的事情,為什麼沒有勇氣去承擔責任?」


  唐利君第一次發現,最惡毒的話,不一定帶著髒字。像王子原這番話,就足夠她在地獄里走上幾回。「對,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可是,我告訴你王子原,你用不著得意的,你和李小姿,遲早都會得到報應的,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好下場?你以為做好人就有好下場?順著你的心意,就有好下場嗎?」王子原臉上的譏諷越來越明顯了。他望著眼前氣勢洶洶的女人,眼裡閃著不屑的光。「唐利君,我不是搖尾乞憐的狗,我是人,我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尊。可你當我是人嗎?在你的眼裡,你要的是王氏集團繼承人身份,而不是我王子原。」


  「你想盡辦法和我接觸,表現你的才華,展現你的高貴,無非是希望我愛上你,為了你如痴如醉,拋棄女朋友,最後和你在一起。」王子原想起前世的種種,心痛襲上心頭,就是為了這麼一個不值得的人,把他最重要的人傷害到體無完膚,最後橫死街頭。「然後呢,等你完全得到我之後,就可以用你高高在上的唐家大小姐身份來控制我。可我告訴你,這不是我王子原想要的人生。我不想做一個女人的傀儡,也不想一輩子被你壓制。」


  王子原的一番話,說得唐利君啞口無言了。她頹敗地坐在椅子上,臉上的粉都掩蓋不了她的蒼白。「你竟然這樣恨我?!」


  如果不是恨的話,為什麼王子原會說出這樣冷酷的話,讓她有一種徹骨的寒意,澆的她透心涼。


  王子原望著她,並沒有開口說話。他曾經也愛過她,只是這份愛,隨著他們之間的矛盾加深,慢慢消磨,以至於後來完全消失了。不過,他一點都不覺得可惜,因為他知道,他們的愛情不純粹也不夠真誠。


  一開始,唐利君貪圖的是他英俊的樣子,加上可以擺布的身世,而他貪戀的是唐利君年輕漂亮的模樣,還有劉唐兩家的勢力。說白了,培養這份愛情的土壤,從一開始就是名利。


  對比起來,他和李小姿的感情不同,他們相愛的時候,是愛上對方這個人,而非對方背後的身世,選擇在一起,也是彼此相愛。只是,那個時候的他被利益沖昏了頭腦,以為他可以捨棄李小姿這個累贅,選擇一個對自己有利的人。現在想起來,是他算錯了一件事,就是真正的愛情,是不能夠去算計的,能夠算計的多半是虛情假意。


  他和唐利君躺在一張床,互相算計,最後得到的是什麼?是彼此的怨恨和痛苦。


  在這刻,王子原的臉上浮現了一抹詭異的笑。掙扎了這麼多年,他總算明白,為什麼他和唐利君不能白頭到老的原因。在婚姻或者愛情里,若是一個人自私,尚可維持,兩個人自私,就只會走向滅亡。他和唐利君兩個人都是自私的人,不肯為對方付出,又怎麼可能收穫幸福的果實?這就像一棵小小的樹苗栽下去,沒有精心的照料,是不可能成為參天大樹的。


  王子原靜靜地退下去,唐利君望著他的背影,第一次發現他的背影是如此的孤單,這種孤單就像從他的靈魂深處散發出來。


  他不快樂。唐利君的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就不由自主地苦笑。對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她為什麼要在乎呢?

  王子原走後沒有多久,王明基就走進來。望著眼前這張蒼老的臉孔,唐利君第一次發現,這張臉孔是如此的醜陋,這個人是如此的卑鄙。或許,她一開始就厭惡王明基,只是,從未像此刻這樣,如此痛恨和厭惡,恨不得將此人生吞活剝似的。


  不過,唐利君還是壓下心中的厭惡,伸出一隻手,讓王明基牽著她走出去拍婚紗照。


  等她拍了一輯照片后,就回到更衣室,準備換一件新的婚紗。


  當她的手從一件件準備好的婚紗掠過的時候,一個黑色的頭顱突然從婚紗里鑽出來,喊了一聲:「唐小姐。」


  唐利君大叫一聲,指著對方,哆哆嗦嗦地問道:「你……你……怎麼在這裡?」


  顧嵐神色非常平靜,一身黑色的套裝,將她雪白的肌膚襯得如牛奶一樣雪白,她的目光空洞,就像是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似的。任何人看到這樣的人,都會感到心驚,何況她的出現地點也不正常。「我?我怎麼了?」


  唐利君深深呼吸一口氣,輕聲道:「我叫人送你回去,好不好?」


  「不好。」顧嵐拒絕了唐利君的提議,一雙眼睛落在唐利君身上的婚紗,喃喃自語:「好美的婚紗。你說,要是我的蕾兒穿上這件婚紗會怎麼樣?」


  唐利君聞言,後背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她不禁往後退了一步。「秦蕾已經死了,死人是不會穿婚紗的。」


  「是嗎?」顧嵐輕輕嘆息道。「那怎麼辦?我好希望看到我女兒穿婚紗的樣子。」


  唐利君第一個反應,就是顧嵐肯定是瘋了,不然的話,怎麼會說出這樣的瘋話來。「秦伯母,我送你回家吧。你別到處亂走,秦伯父要是知道了,肯定擔心你。」


  顧嵐的唇角綻放一抹蒼白的笑。「擔心我?只怕他巴不得我死了,好為他的新歡騰位置。利君,你聽說了嗎?你未婚夫的前妻死了,聽說死的很慘。」


  唐利君想起了王夫人那張臉,心,就像掉入深淵似的,再也看不到一絲光明。是啊,王明基這個老混蛋,豈是一個好相與的人?以後,她想要甩掉這個老混蛋,一定要事先做好盤算才行。


  就在唐利君晃神的片刻功夫,顧嵐慢慢接近了唐利君,她的一雙手輕輕抓住唐利君的手臂,嘴角劃過一絲詭異的笑。「利君,蕾兒說想你了,叫我來看看你……」


  「你胡說什麼?」唐利君清楚地感覺到顧嵐手指尖傳來的涼意。「我和秦蕾根本就不熟。」


  不熟?顧嵐的黑眸閃過一絲狠戾的光芒,不熟的話,兩個女孩子會共同分享一份冰淇淋?不熟的話,她的蕾兒會和這個女人買同樣的黑色裙子?不熟的話,她們會一起去買紅酒?甚至是安眠藥,也是她吩咐蕾兒買的。可見這一切,都是眼前的女人設下的陷阱,一步步拿走秦蕾的生命。


  她懷胎十月,歷經人間最大的痛楚,辛苦撫養成人的女兒,就是在這雙骯髒罪惡的手心裡結束了生命。「你和我女兒不熟嗎?為什麼她託夢給我,說她很想念你,想要你去陪她?」


  唐利君聞言,一張小臉瞬間變得煞白起來,額角的汗一滴滴落下來。她是第一次殺人,雖然她心裡無數次告訴自己,她並沒有親手結束秦蕾的生命,秦蕾是吃了安眠藥自殺的,可她騙不了自己,因為安眠藥是她放下去的,繩索是她親手給秦蕾套進去的。


  如果時間能倒流,唐利君很難相信自己真的敢殺死秦蕾,可她,真的親手做了,還做的如此完美,如此簡單利落。


  「秦伯母,我和秦蕾真的不熟了,你肯定是太想她了,才會產生這樣的幻覺。」唐利君嘴唇在發抖,小腿也在發抖,可她還是極力控制自己,不讓恐懼佔據自己的心靈。


  顧嵐近距離地看著唐利君,從她的眼眸里,顧嵐看到她的害怕,她的緊張。這一切,進一步地告訴顧嵐,唐利君和秦蕾的死是有聯繫的。「你怕什麼?我又不會殺了你,你說,對不對?」


  「對……對。」唐利君的腦子一片空白,木然地重複顧嵐的話,似乎這樣,就能降低顧嵐的戒心似的。


  「利君,你怎麼在裡面待那麼久?」王明基不耐煩地推開門,就看到唐利君和顧嵐。「秦夫人?你怎麼在這裡?」


  顧嵐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她順手幫唐利君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婚紗,笑著道:「恭喜兩位了,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唐利君的目光有些獃滯,似乎無法相信眼前的變化,就在這麼一瞬間,顧嵐似乎活過來似的,完全不像剛才那樣,充滿了死亡的信息。望著眼前笑靨如花的臉,唐利君的心底閃過一絲怯意,到底顧嵐知道了多少事情?如果她完全不知情,為什麼會說出那樣奇怪的話?唐利君陷入了迷茫之中。


  「利君,你這是怎麼了?」王明基非常不悅地看著唐利君,就算要發獃,她也不該在這個時候發獃。


  「沒事。」顧嵐十分體貼地說了一句。「女人當新娘,心底都是害羞的。」


  王明基心中並不是這樣想,嘴上卻順著顧嵐的話往下說。「你說的對,是我考慮不周了。」


  顧嵐淺笑,望著眼前一對男女,一雙黑眸滑過一絲狡獪。唐利君,唐利君,你也有今天,嫁給自己心愛男人的父親,不知道這種滋味如何?想到這一點,顧嵐不由自主地笑了。


  送走顧嵐,唐利君整個人都虛脫下來,半躺在沙發上,唐利君嬌聲道:「我太累了,今天就不拍了。」


  王明基本來想反對的,轉過身,卻看到一幕春光:她身上穿的婚紗,因為側躺下來的關係,肩帶已經滑落在手臂上,細膩白潤的肌膚,完美的鎖骨,就這樣撞進他的眼眸深處,還有胸口的波瀾起伏,隱約透出成熟女人獨有的風韻。


  王明基覺得自己全身一下子熱起來了。唐利君就是一個天生的妖精。幾個箭步上前,王明基就抱起唐利君,唐利君本來閉上眼睛了,察覺到王明基粗魯的動作,就忍不住睜開眼睛,誰知道,一睜開眼睛,就看到王明基在剝自己身上的婚紗。她以為王明基想逼她換婚紗,就連忙用手擋著他的動作,不滿地抗議:「我說了,我今天很累,不想拍婚紗了。」


  王明基嘿嘿笑了兩聲,「不想拍,今天就不拍了,我們干點別的。」


  唐利君從王明基的眼裡看到熟悉的味道,立即明白過來他想要幹什麼。她用雙手推開他的胸膛,似乎想阻止王明基,可惜,王明基的動作很快……


  唐利咬緊了牙齒,拍打他的胸口,怒聲責罵:「你這是幹什麼?外面還有人呢,你不要臉,我還要臉。」


  王明基不予理會,而更衣室外面的人,聽到裡頭的動靜,暗暗竊笑,卻不敢上前去打擾這一對新人的歡好。


  金色的陽光撒在窗台上,肖麗抬起頭,望著外面的景色,再摸了摸自己的鬢角,不知不覺,她已經老了,歲月在她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悄悄帶走她的青春,她的年華。望著鏡子里那張日漸憔悴的臉龐,她恍惚間,想起那張英俊的臉龐,稜角分明,笑起來的時候,彷彿是一抹陽光,能把人的內心照亮。


  敲門聲驟然響起了,打斷肖麗的思緒。肖麗站起身,打開門恰好看到陳婷婷站在門外。


  陳婷婷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甜甜一笑:「媽,我陪你去吧。」


  肖麗固執地搖了搖頭輕聲道:「有些事情,我想親自去解決。」


  陳婷婷咬著下唇,掩去她眼底的那一絲憤慨。「媽,那你慢走。」


  肖麗拿起愛馬仕包包,摸了摸陳婷婷那張充滿光澤的臉龐,帶著一絲寵溺的語氣道:「你在家裡等我回來,放心,不會有事的。」


  陳婷婷的揚起一抹笑,點了點頭,親自送肖麗到門口。等肖麗一走,她關上門,一張俏麗的臉龐閃過一絲濃濃的不屑。這個老賤人,真的以為三言兩語就能收買自己?陳婷婷此刻恨不得肖麗一輩子都關在監獄里,永遠出不來。


  肖麗上了車,報了一個地址給司機,然後轉頭望著窗外掠過的風景。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會回到那個地方,回到那個人的面前,將二十多年前的往事重新翻開,重新面對。


  唐家老宅子,位於S市最昂貴的地段,是一棟擁有幾十年歷史的西式建築。在S市,只有劉家老宅子可以和它相媲美。


  「爺爺,你的身體怎麼樣了?」唐駿匆匆走過來,看到那還沒有吃完的早餐,眼裡閃過一抹濃濃的擔憂。


  唐老爺子躺在白色的躺椅上,睜開眼睛,看了自己的孫子一眼:「不想吃。」


  唐駿坐下來,拿起碗,舀了一羹粥湊到唐老爺子的嘴邊,輕聲哄他:「爺爺,你如今身體不好,再不好好吃東西的話,要是倒下去,唐家怎麼辦?」


  唐老爺子重重嘆息一聲:「宜君去了英國,利君又出了這種事情,唐家,偌大的唐家,居然只剩下我們祖孫二人。」


  唐駿聞言,也有一點心酸。「爸爸已經坐飛機趕回來了,你老人家不要想太多。」


  唐老爺子搖頭苦笑:「我不是說了嗎?叫你爸爸別回來,他是做大.使的,怎麼可以隨意離開呢?」


  「爺爺。」唐駿喊了一聲,帶著一絲動容的語氣道:「如果你捨不得她,我叫人請她回來,好不好?」此時此刻,唐駿只希望唐老爺子身體健康。


  唐老爺子搖頭,他不吃飯,不是想用這招逼唐駿妥協。他是心裡難過,唐家人丁凋零,真正能用得上的人,孫子輩的就剩下唐駿一個人了。「以後,你要和劉家三兄弟搞好關係。雖然政.界的人都是利益至上。但是,還從來沒有一個孤家寡人能在政界立足,並且獨當一面。」


  唐駿完全明白唐老爺子的意思,唐家漸漸式微了,已經沒有以前的風光。中國人希望多子多孫,就是期盼人多力量大,而唐家,顯然不具備這個優勢。唐家的旁枝,也沒有幾個出色的人物值得提攜,這樣一來,起碼三十年的時間內,唐家必須依附劉家。好在他和劉家三兄弟從小一起長大,手足之情並不亞於親兄弟。「爺爺,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唐老爺子充滿褶子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兄弟同心,其利斷金。雖然你們是表兄弟,但是,劉家幾個兄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們斷斷不會為了一時的利益,把你出賣了。」


  唐駿的眼裡含著一絲笑,完全明白唐老爺子的意思。兩家的利益完全是綁在一起的,不能夠脫離對方的。「爺爺,你放心吧,我不會為了一時的利益犧牲長遠的利益。」


  唐老爺子點了點頭,滿意地說道:「以後的世界,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我們這些老傢伙都老了,遲早要給你們讓路。」


  唐駿聞言,臉上多了一絲傷感,不管多麼厲害的人,都會有衰老的一天。唐駿從唐老爺子的身上,似乎看到自己的未來。「爺爺,你別這麼說,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最厲害的那個人。」


  唐老爺子苦笑,想起了唐利君。小的時候,唐利君就特別喜歡用仰慕的目光望著自己,好像看著一個英雄似的。如今,唐利君長大了,看自己的目光,已經不是當初的那種仰慕,而是懷著別有用心的企圖接近自己。


  「爺爺早就老了,再也不是那個最厲害的人。」說著,唐老爺子拍了拍唐駿的肩膀。「這世上,不會有人永遠厲害的,做人,就要時刻想著,當自己不再厲害的時候,該如何生存下去。」


  唐駿垂下眸子,隱約明白唐老爺子話里的意思。「爺爺,你放心,我知道韜光養晦這個道理的。」


  「有些道理光是知道沒有用的,還要做到才行。」唐老爺子目視前方,無比認真道:「你們年輕人,總把我們這些老人的話當成耳邊風,卻不知道,我們這些人的話,最實在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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