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眼裡茫然
陳飛飛點了點頭，想起早上看到的報紙。「你爸爸的公司遇到麻煩了，你打算回去幫他？」
「不是。」沈彥的黑眸閃過一絲凌厲，他的嘴角微微彎起，勾出一抹冷酷的笑。「我要從他的手裡奪走一切。」
陳飛飛張大嘴巴，愕然。「你的意思是……」
「我媽媽幫他打下了這片江山，他卻為了一個孟素雲，拋棄我媽媽，弄得她跳河自盡，無論如何，這筆賬，我都要和他們算一算。」沈彥在陳飛飛面前不偽裝自己，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
「可他是你的爸爸。」陳飛飛有點不忍心看到父子相鬥的場面。
「可他害死了我媽媽。」沈彥正色地反駁回去，「你希望我回到他身邊，替他打理生意，喊孟素云為媽媽嗎？」
陳飛飛沉默了，她知道，沈彥的父母和她父母完全不同。她的父母一個是戰死，一個是殉情而死，而沈彥的母親卻為了救人，引狼入室，最後，含恨自殺。「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沈彥聽到這句話，非常高興，伸出一隻手，對陳飛飛道：「我們擊掌為誓！」
「好。」陳飛飛乾脆利落地和沈彥擊掌為誓。「作為你的好朋友，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就像你無條件支持我一樣。」
「嗯。」沈彥笑逐顏開，望著陳飛飛那張俏麗的臉龐，有一瞬間的心跳失常。
元旦，是新的一年開始。陳飛飛坐在梳妝台前，任由那些專業的形象設計師擺弄。今晚，唐家將舉行一個盛大的元旦晚宴，唐老爺子將她正式介紹給外頭的人。
想到即將到來的盛大場面，陳飛飛的手心多了一層汗。
「叩叩－－」敲門聲打斷了陳飛飛的思緒。她揚聲道：「請問哪位？」
「我。」李小姿帶著笑意的聲音透過門傳了進來。
陳飛飛連忙推開正在往她臉上抹粉底的化妝師，沖了過去，嘩啦一聲打開門。
公聽這早。門外的李小姿看到陳飛飛的一瞬間，差點認不出她來。陳飛飛梳著一個精緻的復古公主髮髻，頭上戴了一個小巧的鑽石皇冠，圍繞皇冠的碎鑽，在燈光的照射下猶如群星閃爍，一下子就能把人的眼球吸引過去。
陳飛飛見李小姿望著自己的眼神充滿了驚奇，就有點不安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小姿，是不是不好看？」
「怎麼會不好看？」李小姿突然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看到你這身打扮，我與有榮焉。」
陳飛飛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這條鵝黃色的雪紡晚禮服，臉上露出一絲羞澀的笑容。「你就別取笑我了。我心裡很不安的，等下走出去，要是別人……」
陳飛飛的心裡真的很不安，外面的那群人會怎麼看待自己？嘲笑？不屑？妒忌？還是漠然？
李小姿明白陳飛飛的不安，換成自己也會心裡不安。她抓住陳飛飛的手，牽著她重新坐到梳妝台前面，笑著問她：「飛飛，你現在搖身一變，成為唐家的小姐，那你還願不願意和我做閨蜜？」
「那是當然。」陳飛飛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有點不明白李小姿這句話的意思。
「還願不願意當我的媽媽是你的親人？」李小姿繼續問道。
陳飛飛點了點頭，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你們永遠是我的親人。」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
「如果有人欺負我了，比如你表哥，你還會不會站在我的身邊，力挺我一個人？」李小姿眨了眨眼睛，又拋出一個問題。
陳飛飛睨了她一眼。「你是我的姐妹，我當然會為你撐腰的。」
李小姿臉上的笑容擴大了。「那你以後會不會仗著自己的身份欺負人？會不會因為別人的身份不如你，你嘲笑人家？會不會因為對方得罪了你，你要狠狠報復她？」
「不會。」陳飛飛搖頭，在她看來，這些事情都是讓人反感的事情。她怎麼會做出這些讓人反感的事情來？「我是什麼性子，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這不就結了嘛。不管你是什麼身世，你都是我們所熟悉的陳飛飛，就像我結婚了，嫁了一個有權有勢的老公，難道我就比你高級一等嗎？」李小姿慢慢誘.導陳飛飛，疏導她心中的不安。「你的身份，你的地位，都不能證明你的修養，只有你個人的行為，才能真正代表你個人的修養。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會在不同的場合扮演不同的角色，在長輩面前，你是扮演晚輩；在老師面前，你的角色是學生；以後，等你結了婚，在你老公面前，你就是他的伴侶。」
陳飛飛若有所思，說出自己的理解：「也就是說，我是不是唐家的孫女，都不影響我這個人，對不對？」
「對。」李小姿點了點頭，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在我們的心裡，你只是認了一個爺爺，多了幾個至親的人，其他都沒有什麼改變。當然，你要是心思變了，就算你不是唐家的孫女，你也不會是我們心目中的陳飛飛。」
李小姿的話，引起陳飛飛的不滿，嘟囔道：「你對我，就是這麼沒信心嗎？」
「我不是對你沒信心，我是擔心你，怕你有了唐家的身份，心態會慢慢轉變。」李小姿這句話根本不是杞人憂天，而是有自己的考量。「有些時候，你沒有站在高位上，你自然不會懂得那些人的想法，等你站在那個位置，耳濡目染，不自覺地就會被她們同化了。」
「很多男人有錢之後，為什麼會嫌棄自己的糟糠妻子？他們一開始都不會嫌棄自己的妻子，相反，他們很愛他們的妻子。只不過，他們出去應酬多了，認識了很多人，見識過很多漂亮的東西，聽過很多人的歪理，慢慢地就轉變心思。他們慢慢地對自己的枕邊人看不順眼，覺得她們又老又丑，配不上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等他們遇到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對他們奉承幾句，他們就會覺得自己很委屈，為什麼別人嬌妻美妾，自己卻守著一個黃臉婆呢？」李小姿借著某些事情告誡陳飛飛，目的就是希望陳飛飛能調整自己的心態，不會被眼前的繁華迷惑了眼睛。「其實，不是他們的妻子變的面目可憎了，而是他們的心中有了比較的對象，又換了不同的角度去看身邊的人。二十多年或者更長久的夫妻感情，就在這種扭曲的視角中，慢慢消磨掉了。」
陳飛飛聽完之後，唇邊慢慢綻放一朵美麗的微笑：「也就是說，外面的人想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不要輕易地被外人影響到。對不對？」
「也可以這樣說。一個人站在不同的位置上，需要守住的，就是自己的心。」李小姿只有面對陳飛飛的時候，才願意袒露這些事情。或許，她私心希望，陳飛飛能達到自己心中給她期許的高度。「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很難做到的境界，但是，只要你能守住自己的心，不會因為別人的話輕易動搖，又能順應不同的環境，適當地調整自己，讓自己越來越完美，你就能獲得成功，離幸福也不會遙遠。」
「嗯。」陳飛飛驚訝地發現，她心底的不安消失了。「我現在好像不緊張了。」
「那是，你做回你自己，自然就不會緊張了。」李小姿瞭然道，望著陳飛飛的眼神多了一絲溫柔。
李小姿的話，對陳飛飛來說猶如醍醐灌頂，瞬間明悟。
陳飛飛望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對形象設計師輕聲道：「我的妝能不能化淡一點？我不太喜歡這麼強烈的色彩。」
形象設計師有一點愕然，提醒陳飛飛一句：「今天是你的好日子。」
「我知道。」陳飛飛從容道，「但是，在我眼裡，我現在只是回到自己的家，不是參加舞會，等著王子青睞的。」
在這刻，李小姿有點驚訝，她似乎看到陳飛飛完全不同以往的那一面，那種帶著強勢的姿態，瞬間提升了她的氣場。李小姿對陳飛飛這個轉變感到欣喜。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氣場，只是，大部分的人被生活所迫，不得不壓抑自己的氣場，低頭哈腰地過著平凡的生活。
形象設計師望了李小姿一眼，似乎想讓李小姿開口說服陳飛飛。李小姿淺淺一笑：「就按她的心意來。」這是陳飛飛第一次強勢地主導場面，李小姿不想打擊她，相反，她願意無條件支持陳飛飛。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她心裡也是同意陳飛飛的說法。陳飛飛是認祖歸宗，要不是參加舞會，意圖引起某人注意似的。
形象設計師沒有辦法，重新指揮化妝師，給陳飛飛化了時下最流行的淡妝。
李小姿重新看陳飛飛，頓時順眼了不少。剛才的陳飛飛雖然讓人驚艷，卻給人一種虛偽輕浮的感覺，像陳飛飛這種相對單純的人更適合淡雅的妝容，就像一朵幽蘭，淡淡發出馨香。
「飛飛，我聽子君說，有幾個長輩見過你之後，都說你長得像你媽。：李小姿從劉子君的嘴裡聽到這句話，就明白了唐老爺子為什麼會認出陳飛飛，要不然的話，孤兒院那麼多人，怎麼就選中陳飛飛做DNA測試？
陳飛飛有幾分怔忡。她從照片里看不出彼此相像的程度。或許，二十多年的照片技術不如現在逼真。或許，真人看上去會比較相像。「我不知道，從照片上看，我看不出來。」說著，陳飛飛的臉上就出現了一絲落寞。
「飛飛，別這樣，每個人都會有那麼一天，區別在於你的父母早走了一步。」李小姿不希望陳飛飛不開心，努力讓她開心起來。
陳飛飛也察覺出李小姿的心意，重展笑顏。
又是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李小姿和陳飛飛，陳飛飛走過去，打開門，恰好看到一身鐵灰色西裝的劉子凡。陳飛飛忍不住驚呼道：「二表哥，你今天很帥啊。」
劉子凡十分意外，陳飛飛此時還有調笑的心情，看來心理素質不錯啊。「沒有辦法，今天晚上，我要當你這個小公主身邊的護花使者，要是打扮不夠帥，怎麼配得上你這朵嬌艷的鮮花啊？」
陳飛飛的臉上飛起兩朵紅雲，第一次發現，她也有虛榮心，也想得到別人的讚美。「少胡說八道，我要是跟你出去，恐怕會成為S市的女性公敵。」
「這句話太傷我的心。」劉子凡露出一抹受傷的表情，一隻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皺著眉頭道：「我還以為親愛的表妹，為了我，願意成為全球女性的公敵。」
「得了吧。「陳飛飛撲哧一笑，心底剩下的那一點點害怕也隨著劉子凡的這句話徹底消失了。「你有那麼受歡迎嗎？」
劉子凡聽到這句話，無奈地嘆口氣：「本來我的人生是以低調做基準的，現在，為了親愛的表妹，我願意放棄我的原則。以後，以成為全球女興愛慕的對象為己任，如何？」
李小姿在後面聽到這句話，忍俊不禁道：「看來，你任重而道遠啊。身為你的大嫂，我只能祝福你好運了。」
「我覺得他要做到這一點，還是有可能的。」陳飛飛的臉上揚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如初春的花.蕊般迷人。「至少二表哥已經具備了兩個條件。」
「兩個條件？」劉子凡挑眉，「哪兩個條件，除了這兩個條件，還有其他條件么？」
「當然有啊。」陳飛飛掰著手指，細細說明：「現在的你具備兩個條件，一個是未婚，一個是多金，不過，你還差幾個條件。比如說，你的身份不是王子，你沒有那些影視巨星的知名度，你沒有私人島嶼和豪華的遊艇，另外，你也沒有鬧過驚天動地的緋聞……」
劉子凡聞言，額頭冒汗，這是什麼見鬼的條件啊，女人到底找的是萬能型的印.鈔.機，還是愛人啊？「你確定你說的，都是外頭那些女人想要的？」
陳飛飛很肯定地點頭，「我說的是女人心中的白馬王子最基本的條件。」
劉子凡汗顏，要想達到這些條件是有些難度，但是，那些女人不覺得，男人的條件越好，眼光會越苛刻？「看來，我真的要好好努力一番，至於私人島嶼這一項，我還得移民海外才能做到。」
陳飛飛見劉子凡很認真地考慮這個問題，下巴差點掉下來。「你……你真的決定要做禍國殃民的……」
「什麼禍國殃民啊？這個詞多難聽啊。」劉子凡嘴角噙著一抹笑，壞壞道：「我有要求她們一定要喜歡我嗎？」
「你們杵在這邊幹什麼？」穿著一身銀灰色西服的劉子君推門走進來，出現在劉子凡身後。「子凡，別欺負飛飛，要是讓我知道，你對飛飛不好，我不會對你客氣的。」
劉子凡翻了一個白眼，不服氣地反駁回去：「你別以為自己是親表哥，就可以擺出長輩的樣子。我和飛飛的交情比你深多了。」
劉子君打了劉子凡後腦勺一下。「胡說什麼？什麼叫做交情深？」
劉子凡無語，這算不算是躺著也中槍啊？不過是說了一句交情深，又不是那些有暗示性的話題，劉子君又何必計較這麼多？
劉子君見劉子凡不說話，就回頭望向陳飛飛，一雙黑眸里閃著一抹柔和的光。「飛飛，到時間下去了。」
陳飛飛將目光望向了劉子凡。劉子凡抬起下巴，沖著劉子君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意，然後優雅地抬起自己的手肘，等著陳飛飛挽著自己的手臂。
陳飛飛含笑，挽著劉子凡的手臂，心裡卻笑翻了，原來自己的表哥也有這麼特別的一面。
劉子君不甘示弱，要李小姿挽著自己的手臂，然後帶著一絲笑意道：「別得意，現在飛飛挽著你的手，下次，說不定就是挽著真命天子的手臂，你呀，到時候，就該打入冷宮了。」
劉子凡聞言，頓時哭喪著臉，可憐兮兮問道：「飛飛，你以後不會真的對我這樣殘忍吧？」
陳飛飛揚唇一笑，望進劉子凡的眼眸深處，戲謔道：「要是二表哥找到了真命天女，也該是我打入冷宮的時候。」
劉子凡摸了摸她的秀髮，眼裡充滿了濃濃的笑意。「你放心，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我的飛飛是如此的可人，就算我有了自己的愛人，飛飛在我心裡也不會打折扣的。」
陳飛飛聽完之後，十分感動，感覺一股溫暖充滿了她的心靈，讓她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以後的艱難險阻。「嗯，我會當二表哥是我永遠的親人。」
劉子凡笑了，一雙黑眸充滿了溫柔的神色。「嗯，以後有了心愛的人，也不許忘記這件事。」
「不會的。」陳飛飛舉出一隻手，信誓旦旦地保證。
走在前面的劉子君聽到後面嘀嘀咕咕，忍不住回頭道：「你別被他騙了，回頭他是第一個把你賣了。「劉子凡撇了撇嘴。「你這是妒忌我和飛飛的感情好。」
「妒忌你？呵！」劉子君不屑一顧，言語間充滿了一絲得意。「我認識飛飛比你早，我的老婆是飛飛的閨蜜，你呢？只不過照顧她幾天，就蹬鼻子上臉，可見你是居心叵測。飛飛，要防著他一點，他可不是善良的羊羔，而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陳飛飛和李小姿對視一眼，眼裡都有一絲笑意。原來男人也有這麼幼稚的一面。
劉子凡不滿地嘟囔。「你分明是眼紅我和飛飛的感情好。」
「很抱歉，我的眼睛很正常。」說著，劉子君將李小姿拉到一邊，含笑地讓出一條路來。
陳飛飛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就感覺到聚光燈照在自己的身上，劉子凡挽著她，緩緩走向了宴會廳最前面的舞台上。
站在台上的唐老爺子伸出手，握住孫女的指尖，興奮地沖著在場的賓客介紹：「這位，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孫女，她的名字叫陳飛飛，也就是我六兒子的女兒－－唐慧君。」
一陣掌聲如浪潮一樣湧起，陳飛飛望著台下那黑壓壓的人群，露出一抹淺笑：「我就是唐慧君，以後，還請在座的各位多多指教。」說完，她欠身鞠躬，表示誠意。
又一陣掌聲響起了，唐老爺子連忙揮揮手，制止了如潮湧的掌聲，含笑道：「我今天特別高興，能順利認回自己的孫女，完成多年的心愿。這些年來，我的孫女在外頭吃了不少苦，幸好有貴人相助，她才平平安安長大。趁著這個機會，我決定捐出五百萬，作為修建孤兒院，改善孤兒院福.利的基.金。」
唐老爺子這話一出，劉老爺子笑著介面：「好事不能讓你一個人佔了。你出五百萬，我出四百萬！」
劉老爺子的話音一落，馬上就有其他人附和。不到一個小時，就籌款一億元給孤兒院的兒童。陳飛飛聽到這個數字，眼裡閃著淚花。她知道，以後孤兒院的小朋友，再也不用像她那樣，需要去外頭乞討才能吃一口飽飯，也不用像她那樣，需要得到一些人特別的資助，才能完成學業。「我代替孤兒院的人，謝謝你們。」
唐老爺子拉著陳飛飛，親自和那些捐款的人道謝。當陳飛飛走到李小姿面前，眼裡閃過一絲錯愕，完全沒有想到，李小姿也會參與捐款。
李小姿看出陳飛飛眼裡的錯愕，舉起手裡的酒杯，含笑道：「不多，我們夫妻就捐了一百萬。」
「謝謝你。」陳飛飛激動，一把抱住了李小姿。在這個世上，陳飛飛最無法忘記的人，就是眼前的姐妹。她曾經給自己最初也是最珍貴的溫暖，而今天，為了給自己撐場面，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捐出一百萬。
「傻丫頭。」李小姿摸了摸她的秀髮，輕聲道：「這些錢，又不是給你，你激動什麼。」
唐老爺子見過李小姿幾次，卻是第一次覺得眼前的女子可親可愛，暗暗羨慕劉老爺子福氣好，能娶到這樣賢惠善良的孫媳婦回家。「這些年，我家的飛飛麻煩你照顧了，我代替她的父母謝謝你。」
「外公。」李小姿這句外公，是跟著劉子君的身份來喊：「飛飛不單單是你的孫女，也是我們的家人。」
「對，你說的對。飛飛不單單是我家的，而是我們兩家的親人。」唐老爺子哈哈大笑，猛然記起眼前的李小姿是自己的外孫媳婦。這樣一來，他的心才舒坦了一點，頗有一種肥水總算沒有流入外人田的慶幸。
寒暄了幾句，唐老爺子帶著陳飛飛走到了劉少陵面前。劉少陵表情酷酷地說道：「別謝我，這些錢，大部分都是子凡出的。」
劉子凡捅了劉少陵小腹一下，笑著和陳飛飛道：「這錢，我和少陵都有份，他害羞，不好意思承認。」
劉少陵聞言，翻了一個白眼，忍不住反駁回去：「誰害羞了？」
劉子凡語帶威脅道：「你敢說，這些錢真的沒有你的一份子？」劉少陵要是敢這樣說，他肯定會讓劉老爺子剝奪劉少陵的繼承權。
劉少陵望了陳飛飛一眼，不疾不徐地譏諷劉子凡：「我哪裡像你，做一點好事，就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似的。」
陳飛飛聽出劉少陵的調侃，綻開一抹笑：「你說，我們要不要幫他敲鑼打鼓，好好宣傳一下？」
劉少陵的黑眸閃過一絲笑意，也有心思說笑了:「你說的非常有道理，我十分贊同你的意見，不過，敲鑼打鼓不太適合我的身份，飛飛，你要是願意屈就的話，我肯定舉雙手贊成。」
「喂喂，欺負我妹妹，當我這個哥哥是木乃伊嗎？」唐駿聽到了，急忙站出來維護陳飛飛的利益。「一個男人，自己不肯拋頭露面，還好意思教唆女孩子拋頭露面？飛飛，你遠離他們這兩個禍害。」
陳飛飛靜靜聽著他們的鬥嘴，突然發現，這樣的生活真的不錯。
陳飛飛認祖歸宗的事情，在第二天就上了頭版頭條，再加上陳飛飛新拍的戲，導演有意識地做宣傳，於是，不少的雜誌封面也以陳飛飛作為主題，撰寫一個小麻雀如何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故事。
陳婷婷一早起來買早餐的，看到鋪天蓋地的新聞，她的心，就像掉入了冰窖一樣寒冷。「怎麼可能？陳飛飛居然是唐家失散多年的孫女？那我呢？那我算什麼？」
這才是最讓陳婷婷無法接受的一點，明明兩個人都是孤兒院里苦命的孤兒，可她想要得到一件東西，需要煞費苦心才能得到。陳飛飛就不同，似乎想要什麼都能順利得到。而今，陳飛飛不但成了新片的女主角，還成了唐家的小姐，從此以後，就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名媛千金。陳飛飛和她的距離一下子拉開了，一個成了天上的雲，一個依然是地上任人踩.踏的泥。
將手裡的報紙揉成了一團，扔進了垃圾桶，陳婷婷的黑眸里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她不會就這樣認輸的，至少，她不能輸給陳飛飛，在這個世上，她唯一不可以輸掉的人就是陳飛飛。
咬了下唇，陳婷婷裝作若無其事地去買早餐。
回到家中，，陳婷婷先把早餐拿出來，然後就去喊肖麗吃早餐。肖麗披頭散髮地走出來，一張白希的臉龐，此刻看起來憔悴異常。
肖麗掃了一眼早餐，冷冷一笑：「買回來的？」似乎有點不滿意陳婷婷的做法。
陳婷婷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地說道：「你不喜歡吃嗎？要是你不喜歡，我再去煮。」
「不必了。」肖麗看著陳婷婷，心裡就是覺得晦氣，要是一早知道，唐家的人根本不在乎陳婷婷的死活，她說什麼也不可能去認陳婷婷。在她看來，這一樁買賣虧本了。虧得她當初，還花費不少心思去討好陳婷婷，結果，卻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陳婷婷看著肖麗坐下來，才悶聲不吭地坐在一旁，靜悄悄地吃起早餐。
肖麗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記起了一件事：「報紙呢？今天沒有買報紙回來嗎？」
陳婷婷的眼皮一跳，預感不妙，就趕緊編了一個謊言：「我今天忘記買報紙了。」
肖麗啪地一聲把筷子擱在桌上。「你怎麼沒忘了吃東西？你怎麼記得回家的路？我告訴你多少次，我要報紙，要看報紙，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說完，肖麗伸出那隻細膩雪白的手，狠狠揪著陳婷婷的耳朵。
陳婷婷連忙求饒：「媽，我以後不敢了，我明天一定記得給你買一份報紙回來。」
肖麗這才鬆開手，臉色緩了緩。「以後，每天都要給我帶一份報紙回來，否則的話，你從我的眼前消失。」
陳婷婷咬牙暗恨，她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一個煞星呢？
肖麗教訓完陳婷婷，就沒了胃口，站起身，往客廳的方向走去。沒有多久，客廳里就傳來了早間新聞的聲音。
剛開始的時候，陳婷婷還算鎮定，越到後來，她越緊張。她真的很害怕早間新聞會報導陳飛飛的事情。
偏偏，有些時候，越是怕什麼，它就一定來什麼。在早間新聞最後一段，就播出了陳飛飛認祖歸宗的事情。
只不過，在播出這條新聞的時候，陳婷婷恰好去了洗手間。等她出來，新聞早就播完了。
坐在客廳里的肖麗起初是不敢相信，等到新聞里刊登出陳飛飛的照片和唐老爺子的身影時，肖麗這才知道唐家的人不是不在乎唐佑的女兒，而是，她從一開始就弄錯了人，也難怪唐老爺子一點都不在乎。
肖麗坐在沙發上，真的是越想越氣，越氣，越會想下去。到了後來，肖麗把所有的責任指向了陳婷婷。在她看來的，都是陳婷婷的錯，如果不是陳婷婷，她就能完全擺脫這單官司，不需要求人，也不需要擔驚受怕。
走出客廳，肖麗往廚房走去。
躲在廚房裡的陳婷婷戴上手套，準備清洗碗筷。自從肖麗從監牢里出來后，性格也變得極其古怪，家裡本來有鐘點工的，她就炒了那個人的魷魚，把家務事一律推在陳婷婷的身上。
陳婷婷心裡有怨氣，也不敢發泄，只能儘力做好自己的事情。
殊不知，在她的身後，肖麗的雙眸如毒蛇般緊緊盯著自己。
肖麗一步步接近陳婷婷，最後，停在陳婷婷的身邊，陰惻惻問道：「陳婷婷，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兒？」
陳婷婷怔住了，有點回不過神來。「你在說什麼？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在跟我裝傻嗎？」肖麗的那雙利眸寒冷如冰雪覆蓋。「或者，你覺得耍著我玩，會讓你很有成就感，對不對？」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陳婷婷死撐，她知道，要是她承認了這件事，估計肖麗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她。「我怎麼可能一早就知道那些事情？再說，你不是給我驗了DNA嗎？」
肖麗的臉色緩了緩，隨即又變得陰沉起來。「DNA?我早該知道不可靠了。要是你一早就預算好了，要設陷阱給我，難道不會事先安排好一切嗎？」
「你……」陳婷婷張了張嘴巴，有一種渾身是嘴說不清的無力感。「我當時和你不認識，我怎麼設計你了？」
「你真當我是傻子嗎？如果這件事真的是一開始就是設好的局，那麼，顧錦就是其中的幫凶。」肖麗細細推敲其中的細節。「也只有他知道我回來的目的，和你串通好，假.扮我的女兒，意圖染指我的家產，對不對？」
「不是。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陳婷婷仍然堅持這點。她當然不願意讓肖麗認為自己是為了錢財接近她的。」
「那你先告訴我，你明明和我沒有血緣關係，為什麼驗出來的DNA卻說我和你有血緣關係？」肖麗那張臉瞬間扭曲起來。「如果你給不了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告訴你，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的。」
陳婷婷暗暗叫苦，要是早知道肖麗會發瘋，那麼，她早上就不會回來了。「這件事，和我完全沒關係，我什麼都不知道。顧總說你是我的母親，我就真的當你是我的母親。這些日子，你不也親眼見到了嗎？我對你，難道還不夠孝順嗎？」
肖麗聞言，出現了一抹怔忡，似乎回憶起這段日子來，陳婷婷細心的照顧。「就算是這樣，也不代表你沒有欺騙我。」
陳婷婷算是明白了，肖麗這是存心遷怒自己。「媽，我真的沒有欺騙你的意思……」
「別叫我媽，噁心！」肖麗怒喝一聲。「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那個人嗎？自從她出現，所有的好東西都被她奪走了，而我呢？明明是肖家的大小姐，結果還不如她一個村姑。哼，我本來以為你是她的女兒，結果呢，你這個小踐人居然不是她生出來的，太可恨，太可惡了……」
陳婷婷低著頭，不敢爭辯一句，似乎這樣做，就能消除肖麗的怨恨似的。
「你怎麼不說話了？」肖麗見她默不作聲，以為她是拿喬。「怎麼，現在知道你不是我的女兒，開始拿喬作勢了嗎？」
「我沒有。」陳婷婷不知道如何辯解，只能一味地否認。
「你沒有？」肖麗不相信陳婷婷的話，伸出一隻手，抬起陳婷婷的下巴，一雙利眸緊緊盯著陳婷婷那張白希的臉。「嘖嘖。你長得還不錯嘛，怪不得那些男人都一直點你，顧錦對你也器重有加啊。」
陳婷婷乍然聽到這句話，雙眸瞪大，無法置信自己的耳朵會聽到這句話。「你……你從一開始就知道……」
「噓，天城娛樂公司是什麼公司，我相信，稍微有腦子的人都猜得出來。」肖麗的眼裡閃著一絲快意，折磨不了真正的唐家小姐，那麼，稍微折磨一下假.扮者吧。「我之所以放任不管，是因為我想讓那個女人知道，她的女兒是千人騎萬人玩弄的biaozi.」
說完這句話，肖麗抬頭望天。「老天爺真的不公平，為什麼要這樣耍我？那個女人奪走了屬於我的一切，難道還不允許我報復她嗎？」
陳婷婷的拳頭攥的緊緊，恨不得把肖麗千刀萬剮，她明明有能力把自己救出火坑，結果呢，她為了報仇，完全不顧自己的死活，甚至是有意識地放縱顧錦折磨自己。
肖麗沖著老天爺罵了幾句，就低下頭，冷眼看著陳婷婷。「你認識那個陳飛飛，對不對？」
陳婷婷點了點頭，心裡盤算著，自己要如何脫身才好。
「如果我讓你把她引出來，你做得到嗎？」肖麗的心中浮起了一個計劃，她要徹底毀了那個女孩子才好，絕對不能讓那個女孩子得到幸福。
「恐怕有點困難。」陳婷婷艱澀地說道。現在的陳飛飛完全當她是洪水猛獸，想要引蛇出洞，只怕比登天還難。
肖麗聞言，暴怒，一隻手拿起一隻碗，哐啷一聲，就砸碎那個碗，留下一塊鋒利的瓷片在手裡。
她靠近陳婷婷，一把揪住陳婷婷的衣領，冰冷的瓷片擱在陳婷婷潔白細膩的脖子上：「婷婷，你最好要記住，我叫你做事，你必須去做，就算是死，你也得把它做好了。否則的話，就你和顧錦共謀來害我，就足夠讓你死了千百回。」
「我沒有害你。」陳婷婷剛說一句話，就感覺到瓷片刺進自己的肌膚，刺痛不已，就向肖麗求饒：「別刺了，我答應你就是了，我答應你。」
肖麗那隻拿著瓷片的手微微撤開，一雙美眸閃過一絲波光。「真是賤骨頭，我好言好語相勸，你不聽，非要我拿出一點手段來，你才肯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