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程家的危機
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嘲諷,說道,「兩歲的時候,我開始學著偷東西吃,每次都會被抓到,然後被打得死去活來,三歲后,我就從狗洞爬到後山獵食,我什麼都吃過,內勁,就是在那個時候,生死博斗時領悟的。」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了我七歲,突破到先天境,引發了天地異象,才受到重視。」雲烈平靜的說罷,偏頭問安然,「你說,我還會喜歡吃烤肉嗎?」
安然萬萬沒有想到,雲烈童年的生活會是這樣的。
「你……」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同情?義憤?還是安慰?這個男人真的需要這些嗎?
安然看著雲烈完美的側臉,隨後默默的撇過頭。她跟雲烈的情況何其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的天賦一開始就顯露了出來,雖然被刻意的針對著,被殘酷而非人的訓練,但該有的衣食住行都是有的。
她沒有回話,雲烈也不在意——他說出這番話,不過是一時觸動,並不是特意傾訴。
因為精力不濟和靈魂上的損傷,雲烈沒有清醒多久就又睡了過去。
不過他到底是半隻腳踏入帝境的人,靈魂力量比之安然只強不弱,動用禁法所損傷的那點靈魂力對他來說並不多,一夜的時間便恢復如初了。
兩人並肩走出樹林,雲烈落後安然兩步,叫住了她,「就在這裡分開吧。」
安然腳步一止,回過身,問道:「你要離開了?」
「是,有些賬,要回去和人算一算。」雲烈負手立在晨光中,一陣輕風吹來,袍袖飄然,一襲黑衣冷冽。
其實早在得到修為後就應該離開了,先天九重的實力,足以讓他應付路上的麻煩。
頓了頓,他忽然大步走向安然,站定在她面前後,沉聲道:「別動。」
他的脖頸上慢慢浮現出一道金光,刺眼的光芒耀得安然有一瞬間的眯眼。
金光消散后,一條赤金龍紋,精緻華美的項鏈出現在雲烈頸上,後者面色略略有些蒼白,將這項鏈取下。
安然指間一疼,就見他將自己滴血的食指放在了項鏈上,接觸到鮮血,那項鏈陡然光芒大作,一下沒入了安然體內。
與此同時,她也感覺到自己的脖頸上多出了什麼東西,可是用手去按,卻又什麼都沒有。
「這是什麼?」事情發生得突然,安然這會才反應過來,蹙眉問道。
「這是蟠龍星鏈,天階絕品靈器,你戴著,日後若有危難,可救你性命,乾天境以下,無人能夠傷你。」雲烈看上去十分的疲憊,蟠龍星鏈原是他的認主物,他實力比不得當初,強行解除不免有些費力,「衝出萬法天穹時,我一身法器盡數折損,只有它殘存了下來,不過也到極限了,只還能再使用兩次,便會崩解,你自己注意一些。」
他緩緩說道:「程家對你來說始終是個包袱,程中天的天賦有限,年紀也大了,今生能達到先天已經是極致了,我抄給你的丹方中,有一種丹藥可速成先天境,你煉成后就給他服下,到時程家也不至於太拖累了你。」
說罷他頓了頓,喉頭動了動,安然以為他接下去還要說些什麼,卻不料他一拂袖,轉身就走了。
「一路順風!」看著他的背影,安然揚聲道。
雲烈點了點頭,卻沒有回頭,身形展開,已是沒有蹤影。
安然心中失落,卻也不是矯情的人,在原地上站了一會後,她便也施展身法,向著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到了最近的一處城鎮,安然拿錢買了一匹馬,騎上向碧城的方向賓士。
這麼多日的離家,她有些想念程家上下眾人了。
在安然日夜兼行,急馳在官道時,卻不知程家正面臨著一場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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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城程府,大廳內,程頤和程曦面對面坐著,後者淚流滿面,哽咽的問道:「哥,你說……爺爺和爹他們,會不會真的……真的回不來了?」
「不會的!」程頤的眼角此刻也泛著淚光,他硬生生的忍著,堅定的說道,「我相信爺爺他們不會有事的!」
「可……可那是地龍獸啊!」程曦說得痛苦,眼淚流得更厲害了,「哥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懂,如果真的是地龍獸襲擊了爺爺他們……那……」
聽著她的話,程頤緊咬著牙,直咬得滿口鮮血都渾然不知。
他怎麼會不清楚妹妹話中的意思,地龍獸,那可是先天妖獸,已經通了靈智,程中天等人對上它,可是一定勝算都沒有!而他,明明知道爺爺和父親會有危險,卻連去救的資格都沒有!
生平第一次,程頤這麼恨自己!恨自己實力不濟!
「呯呯呯」砸門的聲音傳來,隨即大門外傳來大聲的喧嘩和叫囂。
「程家人都給我們滾出來!」
「給我們一個說法!不然誰也別好過!」
「滾出來!」
不一會,就聽門房來報,說外面來了一群人,鬧哄哄的吵嚷著,要程家賠償損失!
「咚!」程頤一拳狠狠的砸在桌上,震得桌子都跳了一下,「欺人太甚!」
程家的隊伍在幽暗森林遇見地龍獸,生死不知的消息剛剛傳回來,立刻就有人上門找事,程頤當然不會認為這是巧合!
想到爺爺和父親臨走的時候,幾番叮囑自己,說他們不在,李家可能會慫恿人上門找事,讓他凡事冷靜,一定要沉住氣,等著他們回來,別著了別人的道。
他閉了閉眼,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待再睜開眼,他已經冷靜了下來,對程曦說道:「我去看看。」
「我知道,哥。」程曦這會已經擦乾了眼淚,通紅著眼睛看著他,點了點頭。
她知道,這個時候,她不能再給大哥添麻煩。
程頤帶著府上留守的幾名護衛開門走了出去,「誰在我們程家鬧事?」
門外的武者多多少少身上都帶著點傷,身強體壯,最低都是煉體六重修為,見出來的是程頤,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氣餡更囂張了。
「你們程家雇傭了我們去森林獵妖獸,誰知道根本是掩人耳目,實際上要去招惹地龍獸啊!害得我們兄弟傷的傷,殘的殘!這事沒完!」
「對對對!你們程家不地道!說好是去獵取妖獸,沒想到卻是干亡命的買賣,你們要是早說了,誰跟你們去啊!不管怎麼樣,我們的損失,你們必須賠!不然別怪咱們不客氣!」
程頤看著這些人,幾乎都要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程家門風正直,是以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無恥至極,黑白顛倒的話!
程家雇傭他們去獵取妖獸,結果遇見地龍獸他們轉身就跑了!丟下程家的主隊孤軍奮戰,生死不知不說,還跑回來指責是他們招惹了地龍獸,還要他們賠償損失?!
「不可能!」他想也不想的冷聲拒絕,程頤自小受程林教導,對於如何處理這樣的事情他心裡也清楚,這個時候容不得半點的妥協!
爺爺和父親如今生死不知,多少人盯著程家這塊肥肉,這些人上門鬧事,未必不是受了李家的差遣,他只要稍一示弱,程家就會被人吞得連渣都不剩!
「雇傭之時,協議上說得一清二楚,你們出力,我程家出錢,獵取的妖獸材料我程家取八成,二成由你們自己分!殺妖獸,生死是平常事,一開始雙方就已經將界限劃清楚了!」這些程林都有告訴程頤,因此他說起來頭頭是道。
只是話未說完,立刻就被人打斷:「可是你們程家存心不良!故意欺瞞我們!要知道你們是要去偷地龍獸的蛋?!程家破壞了規矩,把我們害成這樣!我們誓死也要討個說法!」
「沒錯!你們賠我兄弟的命來!」
「拿咱們的命當墊腳石!程家也做得出來,活該死光!」
「住口!」聽到這裡程頤再也忍不住,暴喝出聲,「程家沒有做這樣的事!容不得你們污衊!」
「哎!」人群里突然傳出一個聲音,「大家別跟這小子吵了!程家這麼坑害我們,又不肯賠償,咱們索性衝進去!有什麼搶什麼就是!」
頓時就有人帶頭往裡沖,很快的,其他人也不示弱的沖了上來!
「你們敢!」程頤心中一凜,當前一步跨在門口,對著那最先搶上台階的人一拳轟下。
「咚」那人捂著胸口踉蹌的倒退了幾步,指著程頤,「你……你……好狠……」話未說完忽地身體一歪,就倒了下去,隨後便看見殷紅的血從他身下滲了出來。
「殺人了!程家殺人了!」
程頤眼皮猛的跳了一下,他清楚自己的力道,剛剛那一招根本不可能一拳將人打死!不好,被人設計了!
他剛這麼想著,躁動的人群已經暴怒了起來,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抱著撈一筆的想法,被人煽動著來的,如今見程頤下手這麼狠毒,直接打死人,心中的戾氣也被激起了!
想到他們在這裡一鬧,程家以後一定不會放過他們,還不如趁現在拼了!
「程家下手這麼狠毒!兄弟們,別跟他們客氣了!上!」不知道誰叫嚷了這麼一聲,紅了眼的武者們紛紛和程頤等人交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