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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墨惟是個斷袖

  墨惟是個斷袖,帝都人都知道。


  雖然墨惟經常出入芝蘭閣——帝都最大的小倌場所,是小倌口中的妙人,倍受歡迎,但在朝中,在多數正道人士眼中,他就是個不入流的人,他喜歡的人,都不喜歡他。就像那個御史大夫韓歆。


  聽我這麼問,他怔了一下,隨即道:「我和方小侯爺?什麼關係?」


  「對啊!」我連連點頭,「為什麼他死揪著你不放?為什麼你也老針對他,莫不是你們看對眼了,有緣千里來相會?」


  墨惟默默地嘆了口氣。「我和方小侯爺,沒有關係……」


  這話聽著,好生耳熟。


  嗯,師傅也那般說過。


  我摸著下巴沉思了片刻,復又問道:「那日在酒樓,我遇到個自稱神棍的劉澈,哦不,是自稱劉澈的神棍。」我頓了頓,抬眼觀察墨惟,這傢伙八風不動色如山。「那劉澈,跟方小侯爺長得,倒是有幾分相像。」


  「哦?」墨惟挑了挑眉,彷彿來了興緻,問道:「什麼模樣?」


  「二十歲左右,身形頎長,有些清瘦,長得倒是挺秀雅無害的,不像方小侯爺那樣讓人一看便知是個紈絝子弟。」


  「是嘛……」墨惟緩緩道,「可能人有相似吧……」


  「我自然知道世間萬般巧合,便是天南地北也可能找得出九成相似的兩個人。」我幽幽一嘆,「可是,那日我偶遇方小侯爺,他曾給我一封信,讓我送給一個叫做姓劉的人,都是姓劉,我想,總不至於有太多巧合了吧。」


  「劉乃國姓,姓劉的人多了,怎麼不能是巧合呢?」


  「你也說了,劉是國姓啊,方小侯爺的母親姓劉吧,小皇上也姓劉吧,」我掰著手指頭數,「我就在想,這個劉澈,看上去隱藏著絲絲貴氣,會不會也是皇家的人……」


  「若是,如何?若不是,又如何?」墨惟依舊聲色不動,捧著茶碗悠悠問道。


  「若是,我想還是搬家吧,陶二也說了,閩越國蠢蠢欲動,方小侯爺又恰巧來了此處,還有你。」我抬眼望他,「我仔細想過,你可別告訴我,你來這裡純粹是跟韓歆鬥氣,據我所知,你是個流氓胚子,人家韓歆雖然冷麵冷心,卻還是副菩薩心腸,要麼直接渡你上西天,要麼有容乃大不與你計較,何至於用這麼迂迴的手段貶你至此。便是打壓,也該左遷到西南不毛蟲國,而不是來洛城享福。所以你來這裡,必有所圖謀!」


  墨惟笑吟吟地望著我,待我說完,他伸手我在臉頰上摸了一把,不輕不重掐了一下。「小玉兒,流氓胚子這四個字從你嘴裡說出來,不覺得心虛嗎?」


  我嘆著氣心想,必然是小時候師傅忙,對我疏於管教,讓我整日跟著墨惟廝混,對我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產生了致命的不良影響,流氓,都是從娃娃抓起的。其實我想,我跟墨惟還是挺像的,這也是我不自戀的原因之一。


  「你別岔開話題。我正嚴肅著呢!」我拍開他的手,不悅地搬著椅子坐遠了。自從臉上肉多了之後,人人都喜歡捏我。


  「嗯,你猜得八九不離十。」墨惟輕輕點了個頭,「我也不能跟你說太多,此事涉及絕密任務,泄露了會有什麼後果,你也是知道的。」


  「我對朝廷那檔子事沒什麼興趣。」我擺了擺手,不屑道,「只不過對這些明爭暗鬥打打殺殺的事很是不屑。趨利避害乃人之本性,你若明確告訴我此地有害,我自然是有多遠跑多遠了。」


  「沒良心的東西。」墨惟哼哼罵了一句,眼裡卻帶著笑意,「就這麼把師伯一個人扔下了?」


  我笑嘻嘻地,「師伯,你這上半輩子註定了孤身一人,下半輩子,你也就習慣了吧。」


  墨惟幾乎要作西子捧心狀了,最後只是扶住了桌角,凄楚地搖搖頭。「師門不幸啊……」


  看了時間差不多了,我也準備告辭了,站起來整了整衣衫,我又好心勸了他一句。「墨惟,你年紀也不小了,如果找到個合適,還是洗洗嫁了吧。我師傅,你是不要肖想了,韓歆也是不可能的,人之一生,很多時候不能講究,只能將就。」我拍拍他的肩膀,頗有些憐惜他大齡未婚,「總是使用左右手,對身體也不好。」


  墨惟看著我直笑,笑得有些胃痙攣的模樣,喘著氣道:「果然當了人妻子說話就越發沒尺度起來了。得了得了,東籬醒來該找你了。」


  看,師傅的作息時間,他也是銘記於心的。莫怪我防著他啊……


  其實有句話我始終不肯承認,我確實很討厭墨惟,可微妙地也挺欣賞他,若要定位我倆的關係,那大概就是忘年之交,藍顏知己,即我前面所說的:閨蜜。


  墨惟想必是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瞧他一臉糾結模樣,送我出門的時候嘴角都是抽搐的。


  「我以後後門就不拴上了,歡迎你隨時來打擾。」他笑眯眯地說。


  我捏著衣袖故作冷艷高貴。「老爺我很忙的。」


  他笑了笑,在我鼻子上颳了一下,「小丫頭!」


  我這都成家立業了,他還是拿我當小丫頭,真是傷自尊。


  往回走這一路上我都在想,老爺我復出之後第一次,還是獻給默默奉獻,把我從鬼門關前拉回來的燕五吧。可是要怎麼開這個頭才顯得順其自然理所當然呢?

  時維二月,序屬……一秋?

  我抬頭看了看枝頭爆青的嫩柳,在早春乍暖還寒的東風中搖曳生姿。洛城的冬天常常遲到早退,元宵一過,春天就觸手可及了。


  春日宴啊春日宴,緣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


  我笑眯眯哼著小曲,心下有了主意。


  話說燕五那裡還私藏著兩壇美酒,原說等我身子康復了便給我喝,如今連房事都不禁了,想必也到了享用的時候。


  酒有二好,一能壯膽,二能亂性,對師傅那次是失效了,燕五如今連名分都有了,總不至於臨陣磨槍后又把我推開吧。


  打定主意,我邁開步子跑到燕園,燕五正收拾著曬完的草藥,見我來了,挑挑眉笑道:「怎麼那麼有興緻自出亂逛?」


  我嘻嘻笑道:「燕小五,你的私藏,五花蜜釀酒,說過等我身子康復了就給喝,不能反悔吧。」


  他恍然笑道:「原來是為了這遭。」說著在我額上一點,轉身回了屋,我屁顛屁顛跟了進去。等下把酒一喝,把衣服一脫,把被子一蓋……


  哦,臉好燙……


  燕五把一小罈子酒搬了出來,許是見我臉上發紅,將我取笑了一番。「瞧你興奮的。」說著一頓,自言自語道:「這酒於習武之人是大補,應該讓二哥、唐三、喬四也喝上幾杯。」


  呃?

  我愣了一下,抬頭看他。


  燕五繼續道:「剛好方小侯爺搬了出去,今晚大家都在,不如就開桌酒宴,聚一聚。你看如何?」說著低下頭來看我。


  其實我覺得……挺好……


  但是,好像又有點……不是時候?

  我不怎麼認真地為難了一番,點了點頭。「那麼多人的話,一罈子不夠喝吧。」


  「這酒後勁強,普通人,像是你和東籬,喝上三杯一定會醉。二哥他們三個或許能撐上幾十杯,但喝太多定然也會醉得昏迷。」燕五解釋說,「這酒能增強內力,但需要自身內力消化。幾年前我也釀過一壇和二哥對飲,那次便是不自量力喝了太多,結果我睡了三天,他睡了一天。」


  嘖……說得多引人遐想啊……


  燕五說完便打發我去各院通知,說晚上在庭院中擺酒宴,一個也不能缺席。


  待我全都通知到位后,也是掌燈時分了。蓮兒在庭院里掛滿了燈飾,都是上元節買來剩下的,形形色色好不熱鬧,那氣氛跟過節似的。


  我坐上首,左邊是師傅,右邊是陶二,六人圍著圓桌,十幾道菜一一端上。


  唐三詫異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我乾咳一聲說:「是慶祝我康復的好日子,燕小五搬出他的私藏五花蜜釀酒給大家助興。」


  那酒,不止是我,唐思都眼饞了許久,一聽之下,兩眼放光。


  燕五早將罈子里的酒分到酒壺中,倒了六杯一人一杯。


  唐三哧了一聲,小聲道:「真小氣。」說著一飲而盡。


  燕五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這酒後勁非常強,內力不足不能多喝,你也就七杯量。」


  這話簡直是激將了,唐思搶了一個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哼笑一聲。「我就不信。」


  我可憐兮兮地捧著酒杯說:「我只能喝三杯,你們也不能多喝!」又往師傅那邊蹭了蹭,「師傅,咱倆是一國的。」


  師傅好笑地瞥了我一眼,他本不好這杯中物,只是燕五說於身體大有裨益,他便當是葯喝了。


  燕五按著每個人的分量安排道:「東籬和老爺三杯,二哥十三杯,唐三七杯,喬四八杯,我五杯。」


  這話一出我就知道要出事了,唐三眉毛一擰,跟喬四果然又不對付了。本該是滅火器的燕五這晚上鍥而不捨地當打火石……


  「明明我內力比喬四深厚,怎麼我七杯他八杯?」唐三不服,「喬老四,來比劃比劃!」


  喬四毫無壓力地喝了一杯,瞥了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唐三深呼吸兩口氣,冷笑道:「你怕了?」說著舉起杯子,眼看要摔東西了,我嗷嗚一聲,躲進陶二懷裡。陶二把我攬住了,無奈道:「府里不許使用內力,你們兩個安靜點!」


  我幽怨地瞪了燕五一眼,用眼神指責他,他笑得賊壞,分明是明知故使壞。


  陶二喝了口酒,眉毛一皺,「這酒的味道似乎和上次的有些不一樣。」


  我聽了這話,也把自己杯中酒喝了——有些微甜,齒頰留香,果然是花蜜釀的。


  「沒什麼不一樣啊。」我吧唧了下嘴,仰頭對陶二道,「我喝下你的。」


  他笑了聲,把他杯里剩下的小半杯送到我唇邊。


  燕五戲謔道:「這是你第一次喝,沒有比較,哪裡來一不一樣。」轉頭對陶二說話口氣就不一樣了。「我這次在酒里加了順功散,能促進藥性的吸收。」


  順功散……


  好耳熟的名字。


  我臉上已經開始微微發燙了。


  對面唐三喬四正式拼酒,我敢肯定他們都喝了超過十杯。這酒喝多也不傷身,只是睡得更多罷了,因此燕五也沒怎麼攔著——估計也是攔不住。


  不知道師傅和陶二喝了幾杯,我是剛剛好只得了三杯,不對,加上陶二給的,是三杯半。


  「蓮兒。」我從陶二那邊取了一杯沒喝過的遞給蓮兒,「你也來一杯。」


  蓮兒愣了一下,我踉蹌了兩步,她忙上前扶我,我摟著她的脖子,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就被我灌下一杯酒了。


  「好蓮兒……」我打了個酒嗝,「給老爺唱首歌……」


  她黑線地把我推回座位上,「老爺,你醉了。」


  才三杯半!我哪裡可能這麼快醉!


  我抓住蓮兒的手,爭辯道:「蓮兒,我沒醉!」


  蓮兒嘆了口氣。「你真醉了……」


  唉?怎麼聽上去像是師傅的聲音?


  燕五說:「讓她眯下眼,我說了三杯倒就三杯倒。二哥,你還給他多喝了半杯。」


  陶二的笑聲略微低沉,卻又像這杯中酒一樣醇厚,聽得我心痒痒的,通體酥麻。


  「她高興,多喝半邊,多睡兩三個時辰就是了。」


  「你太寵她了。」貌似是燕五在抱怨……


  誒啊,原來二哥寵我……


  誰在摸我腦袋來著?


  我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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