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悲傷者的自語
第535章 悲傷者的自語
張瀾的冷漠無情早讓人習以為常，掛了電話，凌澤輕嘆了口氣來到劉雅儀身邊。
「她不來。」
劉雅儀眼睛紅紅，「你爸都這樣了，她還是不來？」
「媽，沒關係，有我們在呢。」
劉雅儀不語，望著凌嘯天她只剩下期盼了。
張瀾坐在客廳裏手拿著電話怔怔出神，凌嘯天又送去搶救了，呵呵，還是沒死，是他的命太硬了么。
一滴眼淚無聲滑落，快的連張瀾都沒有感覺。
開車到了醫院，她朝著熟悉的病房走來，打開門，病床上的人一副安睡的模樣。
「兒子，媽來了。」
張瀾坐在床頭和他輕聲細語著，「媽最恨的人快死了，可是還沒有死，真是煎熬啊！你說他那麼堅持是為什麼？」
「難道是為了和我比比誰能活的最久嗎？好等我死了娶了那個女人？」
「呵呵，他想的美，如今他跟死人沒什麼區別了，活著也純粹是浪費精力，惹得活人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
張瀾眸色里透露著狠意，握著的手青筋暴起可見她有多惱火。
努力平復下心情，她不能讓自己在兒子面前失了態，兒子不喜歡她總是發火的。
「兒子，你說媽媽要不要去看看他呢，哎，去了他可就真的要和我們說再見了。」
「哼，他這個負心漢終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兒子，媽這就去瞧瞧他！」
說去就去，張瀾過來看他的時候劉雅儀去找了大夫了解情況，看看怎麼樣才能刺激到病人讓他儘快恢復意識。
張瀾望著病床上的人看了好久，腦子有些懵，她有一剎那不敢相信病床上的凌嘯天還是當年的那個人。
老，是唯一能形容他的。
長時間的病痛折磨讓他往日的風采幾近消失，和她的兒子一樣，很快就會沒了生機。
「嘀…嘀…」
儀器響個不停，張瀾走近它幾步仔細辯駁著眼前的人，他真的是凌嘯天嗎？才多久沒見啊，他就成了這幅可憐樣子。
不是說劉雅儀照顧的很好嗎？呵呵，所謂的很好就是讓他不死么。
搬了把椅子坐下，張瀾帶著淡淡的笑意說道，「凌嘯天，你也有今天啊，你說是不是我們的兒子在懲戒你呢。」
「呵呵，真是可笑。」
「你知道嗎？從你住院到現在已經過去很久了，可是你的生命力怎麼就這麼頑強呢！活著有意思嗎？」
「你不是簽了器官捐獻意向書嗎？趕緊死吧，你一死說不定能造福不少人，他們會由衷的感激你的，大善人！」
張瀾不知是誇還是諷刺，說出的話讓人聽了很不舒服，可她不管，她難得說的這麼痛快。
「凌嘯天，如今你還有什麼心愿未了嗎？好好想一想，但是別託夢給我，我沒空理會的。」
「嘖嘖，看看你這病房啊，香氣縈繞乾乾淨淨，看來劉雅儀真適合做保姆呢！難怪你會離不開她，真是持家有道是不是！」
「你說你這麼想找一個保姆又幹嘛總想往上爬呢，不知道什麼叫爬的高摔的慘嗎？」
「你覺得你現在慘不慘？妻離子散，算不算呢！」
張瀾冷笑，眼裡的殤帶著說不清的痛。
「我看是呢，我是你的妻，凌渡是你的兒，我們都離開了你！你真是可憐！」
「而現在你也要走了，可憐的人就只有劉雅儀了。」
「不過她也不虧，你給了她不少好處，足夠她過完下半輩子的了，更別說凌澤了。」
「她花著我們的夫妻共同財產呢，你說我該怎麼要回來呢？哈哈…等你死了吧，你一死，她只會更慘！」
寂靜冷清的病房裡只有張瀾在自說自話，凌嘯天猶如一個玩偶被放置在那裡，他只有被動接受一切的份兒了。
張瀾許久都未曾出聲，她靜靜的守在病床前不知道在想什麼。
或許是在想還有什麼惡毒的話可以對他說，或許是想他們曾經也有過的甜蜜，可是啊，時間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一切了。
「凌嘯天，」張瀾的聲音有些低落，「你有後悔過嗎？哪怕只有一秒鐘，後悔你對我們婚姻和家庭的不忠？你有過嗎？」
張瀾等不到回答，她只等來了自己的眼淚，是的，她哭了，不可抑制的在凌嘯天跟前哭了。
她的委屈她的傷心，她也只是個需要被人呵護的女人啊！
可是誰把她逼成了現在這樣呢？她不想的，可是又能如何，如何不怨又如何不恨！
從醫生那裡返回來的劉雅儀手碰到門把手時收了回來，隔著玻璃她看到了房間里低頭哭泣的人。
是張瀾，她說不來的，可還是來了，她對凌嘯天只怕不只是恨了吧。
劉雅儀的心裡也不好受，長長舒了口氣她等在走廊上，給張瀾和凌嘯天一點兒空間吧，他們都需要好好靜下心來談一談，尤其是張瀾，她更應該讓自己的心沉靜下來，問一問自己，究竟是愛還是恨。
長久的痛哭終於結束了，張瀾擦去眼角的余淚心裡的堵塞也終於舒暢了許多，紅腫的眼睛也總算又恢復了平時的冷靜。
「呵呵…」
張瀾突然有點兒自嘲了。
「凌嘯天，你看，我居然還會因為你而流眼淚，這可真是奇怪啊！」
「你怎麼值得我哭呢，我的眼淚也早已流盡了，不會哭了，再也不哭了。」
張瀾緩緩站起身慢慢靠近凌嘯天，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張瀾帶著莫名的留戀。
就是這張臉年輕的時候啊蠱惑了她，那時候不懂不顧，以為愛了就應該奮不顧身的，可是人活了半百才知道那都是沒用的，都是騙人的。
說什麼永恆，談什麼天長地久，愛你的時候可以與全世界為敵，不愛的時候你的一個笑臉都覺得無比厭惡。
張瀾摩挲了很久他的臉，然後她摸著那冰冷的儀器感受著觸心的冰涼。
「何必呢？何必在苦苦掙扎，死了就舒心了，清靜了，也解脫了！」
張瀾附在他的耳邊低聲呢喃著，「凌嘯天，我送你一程，不用感謝我，夫妻一場，我能做的就是結束你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