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愛而憂傷
第537章 愛而憂傷
追悔莫及么？
張瀾怔怔的望著病床上一直未醒的人眼淚盈盈，口中雖然是低聲呢喃可是眾人也都聽在了耳中。
「我最後悔的就是嫁給了你啊凌嘯天！」
「我最後悔的就是沒有照顧好我的兒子，讓他一個人可憐的獨自離開了我的懷抱，你知道有多少個夜晚我睡不著，他越來越不肯出現在我的夢裡了，他恨我！」
「張姨，」凌澤眉眼低沉，「大哥不會的。」
「不會嗎？」
張瀾心中太疼了，剛才還趾高氣昂恨意十足的人轉瞬已是卸去了一身偽裝后的脆弱模樣。
她捂著臉努力讓自己冷靜，誰也沒有注意到病床上的凌嘯天眼角也是有淚滑落的。雖然他在外人眼中是昏迷著的，可是他們的對話他都聽的一清二楚。
張瀾走了，什麼話也沒說就扭頭走了，或許她不想讓自己在劉雅儀面前看起來那麼的不堪一擊，她的要強容不得在劉雅儀面前淪為笑柄。
「凌澤，你怎麼樣？」
顧芊芊過來看了看他的臉，張瀾手上的戒指划住了他，一道血痕清晰可見。
「我沒事。」
凌澤對她輕輕一笑，不知道張瀾以後還會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去找醫生來給他們都交代一聲。
畢竟凌澤是病人的兒子，又是大公司的負責人，醫生也知道該怎麼做，雖說那是病人的家庭矛盾，可是人要是在醫院裡出了事他們也是難逃其責的。
「媽，不會有事的，張姨也是情緒一時激動才那麼不冷靜，她並不是真的要…」
顧芊芊心裏面也很清楚張瀾究竟是不是故意的，可是就算是他們也要裝的是場意外，真相是最傷人的，倒不如騙一騙自欺欺人也好。
劉雅儀來到床頭握著凌嘯天的手，臉上的悲傷他看不到。
「嘯天，你要趕緊醒過來，哪怕是要走，」劉雅儀悲從中來，「就是你要走，也要和我說句再見好不好。」
顧芊芊走出了病房來尋凌澤，凌澤正倚在僻靜的角落裡吸著煙，看那背影落寞又帶著一點兒悲傷。
「凌澤，」顧芊芊從他身後環著他。
「嗯，媽還好嗎？」
「沒事，媽在和爸說著話。」
凌澤輕輕嘆了口氣，嘴中的煙霧在臉前變幻消散，最終沒了蹤跡。
「芊芊，這就是我的家，總是少不了的爭執，憤怒，仇恨，原本該是最親的人卻成了無法共存的存在。」
凌澤口氣很淡，只是裡面的話音讓顧芊芊沒來由的心疼。
「芊芊，讓你跟著受累了。」
凌澤大手握住她環在腰間的手，溫暖而濕潤。
「凌澤，不要這樣說，有很多人和事都是充滿了無奈，難道就因為它出現了我們就只有傷心的份兒嗎？不是這樣的，不管有什麼風浪，我們都可以一起來面對。」
顧芊芊來到他面前捧住他的臉，「凌澤，我以前只覺得你冷情，可是越來越了解你以後我想說，我愛你，願意陪著你做任何事。」
顧芊芊踮起腳尖吻住了凌澤，原本只想蜻蜓點水的，可是凌澤卻深深擁著了她不舍讓她離開。
「唔，」顧芊芊紅著臉急急說道，「這是在醫院呢，公共場所，你別…」
「不管！」
凌澤耍小孩子脾氣，「和自己老婆親親難道還要經過他們的允許啊！」
張瀾走在路上神思恍惚，把車停在路邊她再次忍不住痛哭起來，把心裡的酸一陣釋放她才覺得自己輕鬆了一點兒。
隨後她穿著隔離服又來到了凌渡的病房裡，獃獃的望著兒子彷彿看到了病床上的凌嘯天，他們都是一樣的可憐。
「兒子，我今天差一點兒就要殺了他了，呵呵，真的只差一點點兒。」
張瀾平靜的訴說著，眼裡的眼淚已經幹了，可是心裡又開始聚集沉重。
「劉雅儀真的很在乎他，凌嘯天都已經那幅模樣了，她還要等著他醒。他要是醒不過來怎麼辦，就要和你一樣了。」
「我該高興的不是嘛？恨了他這麼久他終於要死了，可是為什麼媽媽會這樣難過。」
張瀾的聲音在房間里低聲響起，可是安靜的空氣霎時便吞沒了她的言語，連一絲嘆息都不曾留下。空氣很冷，冷的人心涼。
「劉雅儀說我狠心，她說我可以留著你卻不能容忍凌嘯天，呵呵，說我自私么。兒子，母愛本就是自私的，為了你，成為殺人兇手又如何？」
「他們怎麼也不想想，如果凌嘯天死了這對他們來說也是大好事啊！他們再不會有累贅了，而凌嘯天也終於解脫了不是嘛，他再也不用看到我了，再也不用被我恨著了。」
「不，就是他死了我也恨他！」
張瀾惡狠狠的想著，她這一生都跟他糾葛不清，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怎麼可能！
突然凌渡的檢測器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張瀾心裡一驚手腳冰涼。還是護士及時跑進來她才反應過來。
隨後她被人帶了出去，醫生也跑了來，張瀾透過玻璃窗看著裡面兒子被眾人圍著說不出的心酸。
許久之後醫生來到了她的身邊，欲言又止。
「說吧，我承受的住。」
「張女士，病人的情況他…」
「我不會放棄的。」
一句話堵住了醫生的嘴，醫生默默的嘆了口氣還是走開了，他有的只是建議，但是決定權還是在她的手上。
張瀾摸著凌渡的臉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無言，「兒子，你放心，媽媽會陪著你的。」
劉雅儀讓凌澤和顧芊芊都回家了，她守著凌嘯天這麼長的時間以來已經習慣了，這一輩子，也只有凌嘯天住院的這段日子兩人才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嘯天，等你好了啊咱們也出去旅行吧，我聽他們說在海邊租個小房子養養花什麼的可美了。」
「你不是最喜歡曬太陽么，到時候你就天天往那沙灘上一躺，呵呵，保證你比現在黑！」
「嘯天，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嗎？」
「嗯。」
弱弱的聲音從嗓子里發出，劉雅儀還以為自己幻聽了。沒想到凌嘯天他又開了口。
「有你陪著，去哪裡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