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他們回不去了……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一個冷血的男人,她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為了他,隱忍了這麼久。
長歡不想再聽他們的吵鬧,轉身指了門口漠然開口:「要哭出去哭,要鬧出去鬧,這裡是醫院,可不是你們聶家的別墅,由得你在這裡發瘋!」
「長歡,我未來丈母娘生病了,我這個做女婿的留下來照顧她難道不是應該的?」
陸向遠乾脆找了個椅子直接坐了下來。
他不肯走,聶長晴當然更不會主動離開,竟是也厚顏無恥的緊貼著陸向遠坐了下來。
聶詢實在覺得鬧成這樣丟人現眼,不由擰眉看向聶長晴:「長晴,你先跟你媽回家去!」
「我不回去!姐姐生病了,我這個做妹妹的當然要留下來照顧姐姐了!」
聶長晴被寵慣了,連聶詢的話都不聽,她這一席話撂出去,聶詢當即就變了臉色,秦芳華趕緊開口:「長晴,你怎麼這樣和你爸爸說話,還不趕緊道歉!」
聶長晴向來乖覺,連忙起身走到聶詢身邊,抱著他胳膊撒嬌道歉。
聶詢看起來極吃這一套,面容很快就和緩了下來。
聶長歡摩挲著丟丟柔軟的頭髮,看著聶詢和聶長晴父女情深的一幕,不免心裡發堵,鼻子也酸了起來,她心裡千頭萬緒難以平復,怔怔站起身走至陸向遠面前,然後,抬起頭一臉平靜的看著他,這也是她今天第一次正眼看他。
或許,也是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這麼心平氣和的心裡不帶一絲委屈或不甘,怨忿和痛悔的看著他。
而長歡此時這樣的神情,卻讓陸向遠整顆心都一點點的軟了下來。
他都忘了,他有多久沒好好的看過這雙盈盈若語的眼睛了,這明明是當初最讓他動心的不是嗎?這些年,他到底做了些什麼,這些年,他的雙眼被那些屈辱蒙蔽了,他再也看不到她的美好了。
「陸向遠,她這樣的女人,你到底愛她什麼?你不是說她是一個骯髒不堪的女人嗎?」
見他們兩人一直對視著沒說話,聶向晴只覺得嫉妒難忍,忍不住就開了口打破了二人之間的平靜。
陸向遠卻仿似根本沒有聽到,聶長歡卻是輕淺一笑,她看著陸向遠,輕輕問了一句:「是啊,我這樣一個骯髒不堪的女人,你愛我什麼呢?」
「我總有法子,把你身上那些骯髒不堪,徹底的抹去……」
聶長歡聽了他的回答,嘴角那絲輕淺的笑意慢慢的變成了譏誚自嘲。
她知道的,他這一輩子大約都過不去這道坎,她亦是知道的,她無法放棄丟丟,那麼,她就必須要割斷這一段感情了。
更何況,他和聶長晴上床了,在聶長晴還不到十五歲的時候。
她又怎麼能過去這一道坎?
「可是,我不願意啊,陸向遠,我雖然不堪,可是一個和十五歲未成年少女上床的男人,他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長歡說完,還特意偏過臉去深深地的看了聶長晴一眼。
聶長晴和秦芳華兩人皆是心虛的雙雙避開了她的注視。
聶詢何等精明,想都不用想便明白了長歡這句話,話外的意思是什麼,他的臉色立刻便難看了起來。
房間里便安靜了起來,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聶長歡轉而看向窗外,夏日午後的陽光白花花的,刺的人睜不開眼睛,她只覺得所看之處,一片迷濛。
依稀好像回到好多年以前,也是這樣一個晴好的午後,陸向遠拉著她的手,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路過小賣部的時候,她說了聲渴,他便買了五毛錢一根的冰棍,撕了包裝紙便往她嘴裡送,然後便傻笑著看著她吃。
那樣炎熱的午後,連知了都懶得叫喚,可她的空氣里卻絲絲縷縷的滲滿了清涼的甜意,她原以為這份甜意會一直細水長流的延續一輩子,可歲月才剛剛開始,白首還未到來,眼前的現實卻已經是變的這樣支離破碎。
為了舍不下的多年的情分,為了陸媽媽臨終前的囑託,她不斷的委曲求全,隱忍順從,可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和陸向遠之間,已經徹底的分崩離析,鴻溝深深,她無法走過去,他也無法走過來,終有一日,他們彼此都會把彼此忘卻的乾乾淨淨。
「向遠,曾經,我也以為,只要我願意委曲求全,一直忍耐,終有一天能感動你,我們就能像過去一樣,仍舊好好的在一起,可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了我的希冀,不管當初我是出於什麼目的而做了對不起你的事,這些年,我想我也還夠了,從今往後,我們兩清了。」
聶長歡平靜的說完,便按下了床頭的按鈴,護士很快走了進。
「我媽媽需要休息,麻煩您請這幾位先出去好嗎?」
長歡說完,護士小姐立刻有禮貌的請聶詢幾人出去,陸向遠什麼都沒說,轉過身出了病房,聶長晴怨毒的狠狠瞪了長歡一眼,也跟著疾步出去了。
房間里終於清靜了下來。
沈佩儀疲累的半躺在床上,丟丟也在長歡懷裡睡熟了,她此時腦子裡仍是亂糟糟的一片。
聶長晴臨走前那彷彿要吃了她一般的怨毒目光,讓她覺得可笑又可恨,明明被搶走爸爸的人是她,沒了家庭的人也是她,憑什麼她聶長晴一個鳩佔鵲巢的施害者還總是以一副被害者的姿態出現在她面前?
這個世界總是不缺像她這樣落井下石趕盡殺絕的人,不然媒體天天曝光那麼多婚內出軌還轉移家產的,騙婚還鬧出人命的戲碼又是從何而來的呢,想來在那些人的眼裡,總歸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吧。
聶長歡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沈佩儀心裡擔憂長歡,怎麼都無法入睡,聽到她嘆息,又坐起來拉過她的手,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歡兒,你和向遠……」
「媽,我和陸向遠以後再沒有任何關係了。」
沈佩儀嘆了口氣,女兒和陸向遠走到今日這般地步,她真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